第2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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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我妈身体好着呢,一点毛病都没有。”
  张恒福是不会说谎的人,曾平年一听就放心了:“我打电话来,你总说没事我还不信,不过我看阿姨脸色确实挺不错,瞧着真的年轻好几岁。”
  俞蘅就笑了:“我常带她去游泳馆游泳,不过游泳馆现在二楼也快被淹了,应该快歇业了。”
  “老人家多运动挺好,游泳也不错。来跟我说说,你怎么突然买房子了?不是说要买在中京?”钱还够?
  “我中了彩票,就先给我和我妈买一套了,家里的房子太旧,前阵子已经塌了,这可别跟我妈说。”
  曾平年惊讶地看着他:“行啊你小子!还学会买彩票了牛啊你!”恭喜过后,他有些纠结:“你看我都搬家了,你有啥想法?你这房子——”
  他环视一周,觉得可惜了,“我老丈人跟我说,西岳西边那头的荷乡已经放出计划,开始实地勘测准备动工建水上城市了,咱们这里虽然没靠海,可也在南边儿,指不定哪天真的都被淹了。我还想劝你跟我们一起去呢,可看着你这房子,我就说不出口了。你咋想的?”哎哟这房子刚买,咋整?
  俞蘅就低声说:“先给我爸做三年祭后再说。”曾平年就秒懂了,叹气一声:“那我先过去,到时候你们也到西岳来,我给你们找房子。”
  “那感情好,曾哥,可以拜托嫂子爸爸先帮我看房子吗?我这边可以全额付款。”西岳是北边的某二线城市,有些偏西,多山,如果曾平年也在那边,两家人有个依靠,实在很不错。
  曾平年说:“我先问问我老丈人,看他得不得闲,要是不得闲,等我去了再帮你看成不?”
  “成。”
  “哟,你这回中的彩票可厉害了,西岳的房子贵死了。”曾平年还是很为他高兴的,“你的财运竟然在彩票上,真是想不到,不过那不是挣钱的正途,以后就别买啦,要买也别沉迷。”
  吃完饭,曾平年就告别了:“你和阿姨上西岳的时候告诉我,我去接你们去。”
  自从曾平年来过,张母就总是若有所思,俞蘅知道她这是动摇了。老太太一辈子没出过这个地方,酸甜苦辣都在这里了,轻易不愿意离开。再说,她觉得不过是下雨嘛,什么时候不下雨?下得多一些而已,哪里用得着避灾避到北方去?
  一听搬家,她就觉得没必要。现在这房子多好,又大又宽敞,还高哩!真有洪水,也冲不到十三层吧?可现在看曾平年一家要走,她就犹豫了。
  这种心态挺正常的:别人家的孩子这样,那我家的孩子要不要也学一学?只是从烦恼报不报辅导班,变成烦恼搬不搬家。
  “阿福啊,你看看,咱们搬不搬家?小曾的老丈人总是喊他去,总不该是随随便便喊的吧?”搬家可是大事!
  俞蘅抓住这次机会说:“妈你也看到了,这积水越来越高,肯定是北边安全些。”
  张母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电视上都说,北边的地比较高哩。”
  “再过二十天就是爸的三年祭了,要不咱们提前办了,再把爸一起带走,免得以后让他被水淹,那可难受了。”
  张母抿嘴沉默了很久,最后双手一拍!“提前办吧!办完把你爸的骨灰带上,咱们一起走。”
  俞蘅松了一口气,“那明天早上就去,纸钱香烛那些东西我早就买好了,我现在出去再买个猪头和两只鸭。”
  “现在难买吧?”到处都淹水,哪里还能买到猪头?
  “没事,我去找找。”
  张母又问:“那明天也太赶了,小智赶不回来吧?”
  “我先问问他。”俞蘅亲自给张智打电话,没人接,他又等了半个小时再打一通,这下张智接了。
  “爸你干嘛呢,不是说好了别给我打电话吗?你知道我多忙吗?”
  “还没下班吃午饭啊?”现在是十二点多近一点。
  “加班呢!没事我挂了。”
  俞蘅呵呵笑,忽略那头有女生娇娇地说“给我剥虾啦”,说:“你有空回家一趟吗,要给你爷爷做三年祭。”
  “不是还没到时间吗?我记得是七月份吧?”
  “老家积水很严重,想提前办,不然以后不方便出门。”
  张智不耐烦地说:“我回不去,忙死了!既然积水就别办了,老整那些封建迷信做什么……”
  俞蘅直接把电话挂了,面对张母期待的目光,他摇摇头:“他回不来。”
  张母失望极了:“小智他……唉算了,那就明天办吧,我们两个人去办。”
  最后确实买不到猪头,只买到两只鸭,价格还死贵,两只也不肥大,就花了五百块。
  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张母去南山拜祭张父,这天有小雨,拜祭好之后,俞蘅又找了工作人员,将张父的骨灰盒带走了。回家的路上,张母一直紧紧抱着,偶尔还提醒:“阿福,咱划慢点,别翻了。”
  “放心吧妈。”他笑了笑,稳稳地划着船,水波划痕层层地荡开,微淡的阳光在水波中碎裂。
  第237章 末世之海06
  祭拜之后就是收拾东西, 俞蘅让张母收拾东西,他去联系房子买家。他就在本小区里找, 直接找到物业说明情况,小区最近进来不少新住户, 投奔亲戚的不少,在物业这里都有登记。
  两天后他就确定买家, 以六十万成交, 还办好了过户。订好的船票已经排到七月六号, 张母说:“要不要跟小智说一声?要不让他和我们一起走吧。”
  俞蘅可有可无地点头:“还是别吵他了,上次打电话他就很不高兴,等我们在西岳定下来再通知他吧, 中京在中部,暂时还是很安全的,从中京到西岳也方便。”
  张母听了觉得有道理, 看儿子不在意的表情,心里也有些沉甸甸的,不过很快她就想开了。丈夫说得对,孙子被儿媳妇养大, 十六岁时媳妇才把他送回来, 那时候性格定型,跟家里不亲是正常的。
  “咱们问心无愧,就成!”
  看来儿子是被狠狠伤着了。张母心疼极了, 不过想来想去, 这样似乎已经是很好的状态了, 儿子将全部精力从孙子身上拔出来,人也开朗一些,脸也看起来年轻了一点。
  而孙子……顺其自然吧。
  开船那天,一大早俞蘅就带着张母出门了,之前俞蘅帮助接生的王家,也是同一批船,张家的票还是托他们一起买的。两家人的东西都不多,一人背一个大包,俞蘅看他们人多东西也多,就然让王老太过来他这边坐,帮忙分担一下。
  两家人的划艇荡出楼道,往外头划去。从昨夜半夜开始就开始下雨,到今早雨势都不减,王家的孙女被雨声惊醒,一直在哇哇地哭,伴随着王家年轻父母的哄声,两家人在四个小时后到达码头,这里已经有很多人。
  按照原计划,他们会在这里上船,然后在前面四里外拐进陈庄江,就能由南向北直达西岳。
  码头停着三两渔船,俞蘅看见渔船都装着防雨布,看起来有模有样的。排队上船后,两家人赶紧挑个最防雨的好地方。船板上都是湿漉漉的坐不了人,俞蘅摸出一大块帆布铺下,让众人坐。
  “哎,没想到弄得跟逃难一样。”王老头摇摇头,“我看着有乱象的感觉。”
  “嘘别瞎说!”王老太赶紧拍了他一下。
  俞蘅转过话题:“这条江直通西岳,到了西岳就好啦。”
  “是呀是呀。”
  到十一点的时候,船才开,听船员说还有人没来。“不等了!准备开船!”
  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船员一直在安抚乘客:“大家别怕,现在哪天不下雨,该出门的还是得出门,我们都是老手了,虽然这是渔船,不过已经接送过二十几单了,经验很充足……”
  后来还放起了歌曲,雨水砸在防水布上声音很大,混杂歌曲声吵得人头痛,王家的孙女一直哭,俞蘅说:“给我抱抱吧。”他哄了哄,轻轻地给孩子按摩,很快她就昏昏欲睡,砸吧着嘴睡着了。
  “张叔你真厉害。”王家儿子惊喜地说,俞蘅将孩子还给他。
  到了下午三点的时候,雨势渐大,此时他们已经从河道中转入陈庄江。过船一直稳健向前让人安心,忽然之间大家都觉得身下一震!
  俞蘅赶紧扶住张母,然后脚下又是一震!他的第一反应是有东西在袭击吗?!
  “大家别乱跑!”船员吹着哨子维持秩序,隔着防雨布俞蘅也看不到外头的动静,只能感觉到震动一下接着一下,他牢牢地抱着张母,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们走的是南北走向的陈庄江,起源于背部陈庄而命名,陈庄就是西岳旧时的名字,俞蘅在西岳买房就有这方面的考虑,以后带着张母北迁有直达的水路交通,再方便不过了。
  陈庄江是内陆河,多年来开发不断,从没听说过有袭击渔船的东西。
  外头有船员在大喊:“别理它快走!”
  “它还在撞啊!怎么办?”
  “把鸭子丢下去!多丢几只!千万别打它!”
  嘈杂一片,里面的乘客也听见吵闹的声音,纷纷问:“外面在做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
  俞蘅本来想出去看看,可张母被吓得脸色煞白,他根本不放心走开,赶紧给她掐穴位,才让她缓过气:“妈!没事的别怕!妈别怕!”
  张母的眼睛不再发直,不过抓着他不肯松开:“船、船翻了!”
  “船没翻!没翻!妈别怕!”哄了好一会儿张母才靠着闭上眼睛。看她这样,俞蘅也挺不好受的,甚至有些后悔当初瞻前顾后没有第一时间带张母走,现在让张母吓成这样。
  幸好撞击停止了,渔船继续往前开,面对乘客的询问,船员只说:“是一只大鱼!大概这么大——”他伸手比了比,“瞅着不像鲨鱼,再说了,陈庄江哪里来鲨鱼?不可能!船头说那可能是成精的鱼,让我们准备了鸡鸭,丢几只下去它就会走的,大家别怕。”
  有人生气地质问:“那你们也要先告知我们啊!害我们突然担惊受怕的,差点被吓死!”
  “是啊是啊,你们这服务态度太差了!”
  船员笑嘻嘻地:“它也不是一定会出现的嘛,早告诉你们不是让你们一直担心受怕嘛,那多不好。”这话说的,贱兮兮,不少乘客气得大骂起来。
  船员继续笑嘻嘻:“要不,我让人给你们退票?现在走了快一半的路了,就给你退半价好不好?现在就可以下船哦。”
  俞蘅轻轻地拍着张母的背,对着王家人摇摇头,低声说:“地头蛇,忍一忍吧。”
  王家儿子气呼呼地,抱女儿消气去了。
  好在他们可能真的有运气,接下来的路提心吊胆地,却也没再遇上那种攻击的大雨,到达西岳某码头时,乘客们几乎是软着脚跑下去。
  “终于到了!”
  站在地面上,张母也有了精神,拉起行李箱问俞蘅:“你和小曾约在几点?”
  “刚打了电话,他说就在前面。”俞蘅拉上另一个行李箱,又背起一个大背包,另一只手牵过张母:“妈走吧。”
  这里热闹极了!
  鸣笛声一直不断,船只来来回回穿梭,俨然是一派热闹至极的码头场面,乘客如云来。
  “要搭车吗?到哪里?”
  “老哥哥来搭车吗?到xx才要五十块!”
  还有很多托运行李的脚夫,拉车、面包车的都有,连连招呼招揽生意,俞蘅全部回绝了,走了十分钟才和曾平年汇合,曾平年一把将张母手上的行李箱接过,又要来拿俞蘅手上的,被他拒绝后才说:“快走吧!这里人太挤了!看好钱包手机!”
  俞蘅点点头,贵重东西都在储物戒指里,扒手要是摸得着算他厉害。
  曾平年开了车来,利索地将行李装好,然后上车启动:“这是我小舅子的车,我借来的。”
  码头外面塞车得厉害!
  “我那天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然后就觉得这家搬得对!”曾平年边开车边说:“你不知道这里的人多了多少!旅店都住满了,那个价钱就别说了!真要住上一两个月的,都得破产!我特别感谢我老丈人……”
  唠唠叨叨一通,曾平年又问:“我给你租了房子,你们先休息两天,我再送你们过去看看新房子,合适咱再买。”
  俞蘅感激地道谢:“太谢谢你了老曾,租金多少?”
  曾平年从镜子里瞪了他一眼:“啥租金,不用还我,小心我跟你急。”
  西岳确实繁华多了,在雨幕中还是能看到走动的人群,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曾平年给他们母子找的房子就在他岳家附近的民宿,“这里是我老丈人的老邻居的儿子开的,你们放心住。我已经拜托老丈人帮你们找房子,地方已经寻摸到了,你们先歇歇,过两天再带你们去看房子。明天请你们吃午饭。”
  “谢了老哥。”
  现在是傍晚六点多,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曾平年知道他们累,也不搞接风洗尘这回事儿,约好明天一起吃午饭后,他就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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