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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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怕是这样。”赵平清抚一抚鬓边的双蝶金簪,凉声道:“瞧着吧,往后有的闹腾了,不过输得也未必就是咱们。”说着,她将目光转向赵候,“他们没发现那些杀手的身份吧?”
  赵候连忙道:“臣按着娘娘的吩咐,让他们伪装成东凌影者,就算贵妃有所怀疑,也猜不到会是咱们。”
  “那就好。”赵平清徐徐松了一口气。
  赵候瞅了她一眼,迟疑道:“有一件事,臣要提醒娘娘。”
  赵平清黛眉一蹙,“还有什么事?”
  “杀手说……贵妃逃走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臣估摸着,应该是贵妃的孩子。”
  听到这句话,赵平清刚刚有些好转的脸色立刻又阴沉了下来,甚至比刚才更加难看,“父亲是说她去年离开的时候,腹中已经怀了陛下的骨肉?”
  “应该就是这样。”赵候忧心忡忡地道:“陛下要是一直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也就罢了,万一记起,以他对贵妃的感情,一定会立这个孩子为太子,到时候……”
  赵平清知道他要说什么,尖长的护甲在扶手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印子,咬牙道:“太子之位只能是恒儿的,谁都休想夺走!”
  沉默间,小聪子走了进来,恭声道:“主子,容才人来了。”
  “让她进来吧。”趁着小聪子出去传话的空隙,赵平清叮嘱道:“宫里的事情,我会想法子应对,至于宫外的事情,还请父亲多多用心,忠候之名,切不可失,至于那个人,也要好好看守,不得有失。”
  “请娘娘放心。”在朝赵平清行了一礼后,赵候转身离去,经过容才人时微一欠身。
  “参见娘娘,娘娘万福。”正如小聪子所言,容才人的容貌并不出众,至少放在这宫里头,没有令人眼前一亮的艳丽夺目,但她声音异常悦耳,犹如一抹缓缓流过的清泉,在这夏日里令人精神一振。
  赵平清收起心思,微笑道:“免礼,坐。”
  “多谢娘娘。”容才人垂目走到椅边,斜签着身子坐下,她虽非出身世家,言行举止却比世家之女还要端庄几分。
  赵平清留意到她髻上戴着自己昨日让小聪子赏下去的那枝镂花流苏金簪,唇角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雨后的地面,湿滑难行,才人怎么挑这个时候过来?”
  容才人在椅中欠一欠身,恭敬地道:“臣妾是来谢娘娘赏赐的,原本上午就该过来,但因为要收集花蜜,所以来得晚了一些,还望娘娘莫怪。”
  “不过是一枝金簪罢了,没什么要紧的。”说着,赵平清眉梢微微一扬,疑惑地道:“才人刚才说花蜜,这要如何收集?”
  紫燕在一旁道:“想来是蜂蜜吧,只是奴婢不记得宫中有蜂巢。”
  容才人微笑道:“紫燕姑姑误会了,花蜜是花卉分泌出来的蜜汁,蜜蜂采去花蜜加以酿造,从而变成平常所知的蜂蜜,两者虽然相似,但还是有所区别。”说着,她自怀中取出一个比拇指略大一些的瓷瓶,“臣妾在家时,曾蒙花匠授以采花蜜的法子;承蒙娘娘赠簪,臣妾感激不尽,思来想去,不知该回赠什么,又想起花匠起臣妾说过,花蜜有养颜美容的功效,就晨起去御花园里采了一些来,还望娘娘莫要嫌弃。”
  第一卷 第四百八十三章 容才人
  第四百八十三章 容才人
  赵平清微笑道:“才人一片心意,本宫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说着,她接过容才人递来的瓷瓶,揭开盖子轻嗅了一口,赞道:“嗯,很香,比蜂蜜多了几分清新自然。”
  容才人歉疚地道:“臣妾本想多采一些,结果中途遇到大雨,只能作罢,娘娘若是喜欢,臣妾明后日再去多采一些。”
  她身后的宫女插话道:“这花蜜得在太阳出来前收集,所以才人天没亮就去了御花园,手还被树枝刮破了好几处。”
  赵平清一惊,连忙伸手道:“竟有这样的事,快让本宫看看。”
  “不许多嘴。”容才人斥了宫女一句,对赵平清道:“娘娘别听这丫头胡说,臣妾没事。”
  见赵平清始终不肯收回伸出的手,容才人只得上前,果然两只手上都有刮破出血的痕迹,“紫燕,去把前两日陛下赏的白玉生肌膏拿来。”
  容才人受宠若惊地道:“臣妾卑微,怎敢用陛下赏给娘娘的药物。”说着,她下意识地就要收回手,却被赵平清牢牢握住,“你我同是陛下妃子,一样的身份,何来卑微二字;非要说有区别,无非就是本宫比你早两年跟随陛下而已。”
  “可是……”容才人还待要说,赵平清已是道:“既进了宫,就是姐妹,与其分什么尊卑上下,倒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侍奉好陛下,后宫安宁,陛下方才能够心无挂碍,专心处理前朝之事,你说对不对?”
  “娘娘所言甚是。”容才人微笑着,似一朵开在冬日里的水仙,娴静优雅。
  赵平清起身,赤金掐丝滚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玲珑作响,含了一缕朦胧深长的笑意道:“宫里的生活,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关键在于——脚下的路,走对了,从此荣华富贵,门楣添光;走错了,就是万劫不复,累人累己,明白吗?”
  容才人面色微微一变,转瞬已是跪伏下去,“臣妾愚钝无知,对这宫中之事更是知之甚少,还请惠妃娘娘多多提点臣妾。”
  她的回答令赵平清露出满意的笑容,亲自扶起道:“才人冰雪聪明,本宫相信一定能走对这条路,光耀容氏满门。”
  在送走容才人后,紫燕道:“看来容才人是决定站在娘娘这边了。”
  赵平清把玩着手里的瓷瓶,冷笑道:“你道她是真心想站在本宫这边吗?”
  紫燕一怔,“娘娘何出此言?”
  “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决定依附本宫,她过来的时间就该是昨夜里,而非现在。”
  听得这个话,紫燕眉目一松,“容才人刚才也说了,她身边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又不好意思空手来见娘娘,所以才来晚了。”
  赵平清眉目冰冷地道:“你倒是记得牢,可是——本宫一个字也不信。”在紫燕诧异的目光中,她徐徐道:“所谓花蜜不过是她的托词罢了,昨儿个夜里,她怕是一夜没睡,一直在权衡利弊。”
  紫燕越听越糊涂,“什么利弊?”
  赵平清厌恶地将那瓶花蜜丢弃在桌上,“本宫问你,这宫里头,谁的身份最尊贵?”
  紫燕不假思索地道:“自然是皇后娘娘,呃,不对,是太后娘娘。”
  “太后也好,皇后也罢,站得都是同一条线,与本宫相比,依附她们无疑有利一些。”
  紫燕神色豁然一变,迟疑不定地道:“主子是说,容才人想投靠皇后?”
  “她虽然掩饰的很好,还是被本宫瞧出了几分。”她冷笑着,似一道划过暗夜的犀利电光。
  “既是这样,她为何还……”
  “还接受本宫的好意是吗?”赵平清伸展五指,打量着被凤仙花汁染得通红的指甲,轻蔑地道:“无论容氏将礼仪学得如何出众,都改变不了出身微寒的事实,皇后又岂会看得上她。她也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方才来见本宫,这个容才人……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想不到秀女当中,还有这样的人物。”
  “那娘娘还要留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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