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粉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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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无妄灾
  敬则则不以为意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这次要不是多亏小郑太医,指不定就见阎王去了,难道斟杯茶水都不应当?姑姑,你也忒小心了。我是想着,笼络一下这位小郑太医,人生那么长,谁能保证没个三灾八病的?小郑太医心性好,不因为我失宠就敷衍,这样的太医能遇着也算是我走运了。”
  龚铁兰想着也是,就没再多言语了,反正敬则则如果不生病,再见这位小郑太医的机会也不大。
  “等小郑太医去皇后那儿回了我的病情,明日恰好逢十,我就该去请安了。”敬则则叹道,多少是有些懒怠的,因为秀起堂离清舒仙馆实在太远了。
  “说起这个奴婢正要跟娘娘说呢,皇后生辰第二天皇上就下旨让众嫔妃皆去碧峰寺给皇后娘娘祈福,瑾才人不声不响的,给皇后娘娘抄写了一卷《金刚经》不说,谁知她竟然还用血字给西宫太后抄写了一卷《心经》。使得皇上大为高兴,太后也欢喜,如今已经封了婕妤,是瑾婕妤了。”
  “那东宫太后呢?”敬则则并不在乎瑾才人有没有封为婕妤,在她看来这是迟早的事儿,卫官儿的琴艺实在是堪称臻境了,景和帝就爱那调调。
  “这位瑾婕妤可不简单呢,说是正在给东宫太后抄一部《本愿经》,只是人的血就那些,一日里也不能取多了,《本愿经》又比《心经》长那许多,自然得慢慢抄写。”龚铁兰道,“娘娘,你看她多厉害,三方都不得罪,东宫太后就算心里不舒服可也没理由发作,毕竟瑾婕妤正给她抄写经书呢,但这一次碧峰寺供奉佛经,却只有西宫太后和皇后的,西宫太后的还是诚意十足的血字经书。
  “说起来瑾婕妤从美人升做婕妤的速度可是本朝前所未有的呢,如今丽嫔已经是昔日黄花,祝贤妃又怀着身孕,想来这宫里就是瑾婕妤的天下了。”龚铁兰说到这儿,就跟说别人家的孩子一般,只恨自家娘娘不争气。
  敬则则冷笑道:“瞧着这位瑾婕妤倒是满身的心眼儿,可这宫里啊,心眼不能没有,却也不能太多,皇上又不是傻子,而且最恨别人当他是傻子,我看这位瑾婕妤也蹦跶不了几日的。”
  龚铁兰只笑笑不说话,那意思却好似在说敬则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怎么就瑾婕妤一个人当出头椽子么?那日那位姓庄的舞姬,还有最后唱歌的云采女,我瞧着皇上都挺上心的呀。”敬则则道。
  “哦,那庄舞姬可不是舞姬了,前些日子皇上召了她侍寝,已经封为采女了。不过那位云采女,皇上还并未召幸。”龚铁兰道。
  一场夜宴,皇后的脸面是做足了,顺带还有三位嫔妃得利,那位云采女虽然还没被召幸,但敬则则觉得也是早晚的事儿。
  “不过丽嫔是怎么失宠的?她肚子里怀着龙胎,也没做什么出格儿的事儿啊?”敬则则问道,别人的教训就是自己的经验,所以特别感兴趣。
  龚铁兰摇了摇头,表示具体内情自己也不知道。“或许也不算失宠吧,只是以往隔几日皇上总要去她宫里坐坐的,但自打赐了封号之后这近一月,皇上都再没去瞧过她呢。”
  敬则则沉吟片刻,“想来是她问皇上要的封号,皇上嫌她太贪心。”敬则则还真是真相了。“皇上这个人么,最不喜别人问他讨要东西,他愿意给的从来不吝啬,不愿意给的也不希望别人伸手要,丽嫔是犯了他的忌讳。”
  龚铁兰在心里叹息,你倒是挺了解皇上的,嘴上这么会分析,怎么轮到自个儿做事儿却是怎么糟心怎么来?
  次日敬则则一大早就沿着湖边往清舒仙馆去了,行到一半时又看到皇帝一行从山上骑马下来,她来不及避到一边,皇帝一行似风一般从她身侧卷了过去,看也没看她一眼,弄得那天晚上给她吮指头仿佛是敬则则做的梦一般。
  这点儿插曲丝毫不影响敬则则,她继续往清舒仙馆去。谁知快走到时,却见一名嫔妃打扮的女子正跪在石子路上,旁边树下站着丽嫔。
  这是通往清舒仙馆唯一的道路,敬则则就是想绕道都不行,只能继续往前走去。柳缇衣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是敬则则,低身随意地福了福,腿都没怎么弯。
  敬则则心里暗笑,这位还趾高气昂呢,还在这儿处置庄采女,也不想想她跟自己都成一挂的了。
  敬则则绕过柳缇衣,只当自己没看到这出闹剧就要走,谁知庄采女抬起头,红着眼圈媚声媚气地道:“昭仪娘娘,求娘娘帮嫔妾跟丽嫔说道说道。嫔妾并没有撞着丽嫔,给嫔妾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无礼。”
  庄小莲不是故意媚生媚气的,只是天生嗓音如此,好似随时都在说“哟,爷好久没来了”这种调调,在女子听了就觉得她天生狐媚子,很是不喜欢,敬则则也不喜欢。但据说男人都喜欢。
  敬则则不明白庄小莲怎么会突然找上自己,她同庄小莲无亲无故,自己什么也都没看到,怎么会平白无故帮她。敬则则低头看了看石子路,这样的路面走着没什么,但夏日穿着轻薄跪着膝盖怕是很疼的,想来庄采女是受不了了,才会贸然求助,不然也不至于昏了头了求一个失宠的嫔妃。
  “原来是庄采女。”敬则则道,“这会儿本宫与丽嫔都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你乃四品以下,怎的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她没办法不说话,毕竟庄小莲求了她,她总不能装没听见吧,那样说不过去。
  “是皇后娘娘特许嫔妾等逢五、逢十前来请安的。”庄采女可怜兮兮地道,抽泣的声音很像是床笫之间那种声音,听得人耳朵发烧。
  敬则则心想也难怪丽嫔要寻庄采女的麻烦了。她转头看向丽嫔,“你们是要在这儿闹着,迟了给皇后娘娘请安,还是进去请皇后娘娘主持公道?”
  庄小莲立即感激地看向了敬则则。
  丽嫔瞪了敬则则一眼,然后摸着自己的肚子做出一副痛苦表情道:“哎哟,臣妾的肚子好疼,昭仪娘娘怎的也这么巧就出现在这儿,还帮着庄采女说话?难道说……”丽嫔看了看敬则则又看看庄晓莲,“臣妾就说,她哪有这样的胆子,敢来冲撞臣妾的肚子,原来……”
  敬则则愕然地张大了嘴巴,丽嫔该不是疯了吧?张口就信口开河,屎盆子乱扣。
  “丽嫔,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这样胡乱攀诬人,难道以为自己说说就不用负责了?”
  柳缇衣压根儿就没把敬则则放在眼里,说自己肚子疼只是想让她赶紧滚蛋,别什么闲事儿都敢管。“敬昭仪,本宫肚子里怀的可是龙子,若有个三长两短……”
  可惜她不了解敬则则,这主儿最受不得冤枉,要不然也落不到如今这地步。
  敬则则看着柳缇衣的肚子笑了笑,“本宫是九嫔之首,看来丽嫔你肚子疼这公道只有请皇后娘娘来主持了。”她直接转头看向庄小莲,“起来吧,咱们去皇后娘娘面前说个分明。”
  柳缇衣没想到敬则则这么硬气,心下有些慌,却知道绝不能让人看出来,所以直起背道:“臣妾有没有胡说,皇后娘娘自会主持公道。”
  敬则则笑了笑,“很好。”然后转身便往清舒仙馆走。
  柳缇衣低头对伺候自己的宫人吩咐了一句什么,也跟着敬则则往前走了,庄小莲见这般情况也赶紧爬了起来,随便拍了拍膝盖上的灰,也匆匆进了清舒仙馆。
  皇后看到敬则则先开口道:“昨儿听小郑太医说你身子已经好了,今儿看着的确是气色如常了。”
  敬则则朝皇后行了礼,“多谢娘娘关心,若非娘娘让小郑太医不辞辛劳地到秀起堂给臣妾诊脉,臣妾这病只怕就要缠绵许久了。”
  皇后很满意敬则则的知恩。只是她看着敬则则,难免又想起了生辰那晚的事情。本来景和帝已经陪她回到了清舒仙馆,两人都有些微醺,气氛十分好,她也忘记了素日的矜持,忘了自己身为皇后,而只想做个被心爱的男子疼爱的痴娇女子。
  谁知天上打了个雷,景和帝就开始心不在焉了,到最后借口还有几个急章要批阅,说是待会儿再回来便起身走了。
  然而皇后毕竟是皇后,宫里的眼线多的是,皇帝离开清舒仙馆并没直接回烟波致爽,而是重新去了月色江声。那时候只有敬则则在那儿等雨停。
  虽说最终皇帝还是回了清舒仙馆,但那夜他们也只是大被同眠,再无先前的花好月圆。
  “娘娘,臣妾先才在外面……”敬则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后面进来的柳缇衣出声打断。
  “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做主。”柳缇衣一进门就扑到皇后跟前跪下了,丝毫没有顾忌她肚子里还揣着个孩子,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好似死了爹一样。
  皇后回过身来,“丽嫔,这是怎么回事?你快起来,肚子里还有孩子呢,怎的这般毛毛躁躁的,本宫不是免了你孕期的礼数了么?”
  皇后宫中的玉书去扶柳缇衣,她却拒绝起来。“求皇后娘娘做主,臣妾实在是……今儿早晨害喜害得厉害,吐了两回,所以出来就晚了些。臣妾匆匆往清舒仙馆来,谁知道那庄采女躲在角落里,瞧见臣妾过来就冲了出来,若非臣妾身后的侍女扶着,臣妾就被她撞到地上去了。臣妾不过罚庄采女跪了跪,昭仪就急急地跑出来主持公道了。”
  敬则则默不作声地任由柳缇衣先发挥。不过柳缇衣也不算说谎,只不过是用言语技巧坑她而已。皇后近在眼前,哪里轮得着她一个小小昭仪主持公道。
  “臣妾原想着素日与庄采女毫无瓜葛,也没有任何仇怨,她怎的会出来撞臣妾的肚子。”柳缇衣瞥了眼敬则则,“现在臣妾才明白,原来是庄采女攀上高枝了。”
  皇后看向敬则则,“敬昭仪,丽嫔说的可属实?”
  敬则则道:“回皇后,臣妾只是路过,那是到清舒仙馆的必经之路,见她二人就在清舒仙馆附近争执,这才说让她们进来请皇后娘娘主持公道。谁知丽嫔就非说是臣妾指使庄采女的了。”
  “昭仪与庄采女也是无亲无戚,若非与她事先有什么约定,怎的会贸然出来帮她?”柳缇衣气愤地道,“说实话,昭仪如今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还出来给人强出头,若说后面没个约定,谁能相信?”
  柳缇衣眼泪汪汪地看着敬则则,“敬昭仪,是不是对臣妾换了你的水芳岩秀而怀恨在心呐?”
  第16章 严于人
  得,连动机都给自己按上了。这丽嫔的确是能言善道,难怪以前那么得宠了。
  “本宫甚是喜欢秀起堂,并未对你含恨在心。刚才路过,也没有帮庄采女的意思。只是看你二人争执,你虽是嫔位,却也无权处置庄采女,所以本宫才建议你进来找皇后娘娘主持公道。谁知你开口就要乱扣盆子。”敬则则道,“但这件事却不是你一张口说了就算。”
  说罢,敬则则转头看向皇后,也跪了下来,毕竟是戴罪之身嘛。“皇后娘娘明鉴,臣妾已是失宠之人,就算对丽嫔含恨在心,也万万不敢伤她肚子里的龙胎,否则一旦证实,皇上震怒,不仅臣妾自蹈死路,还会连累家中爹娘,这等不智之事臣妾万万不会做的。再且,丽嫔随意攀诬,总得找出证据来。臣妾若是收买庄采女,那是用什么收买的?臣妾如今这副境地,又能许庄采女什么?”
  “求皇后娘娘明察,此等随意攀诬之事,在宫中绝不能不了了之,否则将来人人自危,这后宫就乱了。”敬则则叩首道。
  其实敬则则不说,皇后也知道此风不可长。
  柳缇衣见敬则则说她攀诬,她当然不能认下这个罪名。“敬昭仪,你口口声声说臣妾攀诬,那为何你从进来到现在都不曾说要与庄采女对质呢?”
  敬则则看了眼柳缇衣,又看了眼从进门开始就没说过话的庄小莲,这才缓缓抬头看向皇后苦笑道:“皇后娘娘,臣妾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
  皇后叹息了一声,望向庄小莲道:“庄采女,你来说说今早的事儿。”
  庄小莲上前跪下道:“回皇后娘娘,嫔妾今日也是起晚了,所以走得匆忙,当时并未看到丽嫔娘娘也正往这边赶,所以险些就撞上了。但嫔妾发誓,嫔妾真的没有碰到丽嫔的肚子,可丽嫔非说嫔妾是有意要害她的孩子,就罚嫔妾跪在石子儿路上。昭仪路过,臣妾的膝盖实在疼得没办法了就出声求助,昭仪娘娘开口说让嫔妾等进来找皇后娘娘主持公道,丽嫔,丽嫔她就开始说嫔妾与昭仪娘娘是同流合污了。”
  “你们两张嘴,我一张嘴自然说不过你们。可皇后娘娘你想想,这宫中谁会无缘无故出来帮人呀,而且就那么巧,是敬昭仪碰到了,恰好臣妾还换走了敬昭仪的水芳岩秀,害得她只能去那偏远的秀起堂,连生病了太医都不肯去,她这病好了,能不怨恨臣妾么?”丽嫔道。
  如此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谁也拿不出实质的证据来。
  皇后揉了揉额头,“丽嫔,你肚子可有不舒服?还是让太医来看看吧。”
  丽嫔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儿,肚子肯定是无碍的。“皇后娘娘,难道说臣妾肚子里的孩子争气,没被吓出毛病,这件事就能随便了了么?”
  皇后蹙了蹙眉,不明白丽嫔为何一直针对敬则则,按说她们二人当是毫无瓜葛才对。柳缇衣进宫时,敬则则都失宠许久了。
  “那你待要如何?”皇后口气不佳地问。
  丽嫔直着脖子道:“昭仪是九嫔之首,臣妾不敢说什么,但庄采女冲撞了臣妾,难道也不罚?”
  皇后叹了口气,看向庄采女道:“无论你碰到没碰到丽嫔的肚子,但你也承认是匆匆走路没看到人,惊到了丽嫔。所以本宫罚你禁足一月,膳牌撤三月,你可有不服?”
  庄小莲当然不服,可是如今皇后发了话,她哪里敢说个不服,只能认了。
  敬则则却发现这位谢皇后也不是没有城府之人呢。表面上看着她是在帮丽嫔,可敬则则不相信皇后看不出丽嫔已经失宠了,而庄小莲在景和帝那儿正新鲜呢,新欢旧爱,皇帝的心会往哪儿偏就显而易见了。偏偏皇后这会儿还如此偏袒丽嫔,等景和帝发现庄小莲膳牌被撤之后,肯定要问的。
  这一问,柳缇衣在景和帝心里肯定是江河日下。因为帝王的心不在后宫,他只希望自己的后宫太太平平,宫妃都天天真真,而不是无事生非之人。
  敬则则既然知道了皇后的心思,就该顺着她的心思去做,偏偏这件事上她不想让步。谢皇后觉得自己一个失宠的昭仪,被攀诬也不是什么事儿,但敬则则却不能任由人随便扣屎盆子。
  若是如此,当初她和景和帝就不会赌气了。
  “皇后娘娘,丽嫔不肯跟我计较,但臣妾却不能不同她计较,她诬陷臣妾与庄采女勾结要害她的龙胎,臣妾不能担这个罪名,还请皇后娘娘彻查,还臣妾一个公道。”敬则则道。
  皇后和柳缇衣都没想到敬则则会如此不依不饶,哪儿来的底气啊?
  皇后一下就想到了皇帝。
  谁知下一句敬则则接着道:“在查清事实之前,臣妾就是戴罪之身,自请禁足在秀起堂。”
  禁足就意味着撤掉膳牌,别的嫔妃若是自请禁足那肯定舍不得,但敬则则一个失宠之人,禁足不禁足都无所谓,这惩罚对她而言就不起作用了。偏偏她摆出这种姿态来,皇后还真没办法不去查。
  皇后心里想着这一个二个可真是不消停,就不能让她歇息一会儿。
  “既如此那敬昭仪和丽嫔都禁足吧,直到查明真相。不管是害龙胎还是乱攀诬都算是戴罪。”皇后道。
  柳缇衣立即急了,“皇后娘娘,臣妾,臣妾还怀着孩子呢。禁足之后,成日里关着,对孩子可不好。”
  皇后扫了眼柳缇衣,突然觉得能有借口禁她的足还真是大快人心。而且一次性把景和帝的新欢旧爱全都惩治了,也叫人舒心。
  “本宫也是为了你好,免得你一出来就有人算计你的肚子,你好好禁足保胎吧。”皇后道。
  其他人也没有一个站出来为柳缇衣说话的,因着四公主病了刘嫔今日没来,所以清舒仙馆今日格外的寂静,没人跳出来惹人嫌。
  柳缇衣无比后悔,她跟个失宠而破罐子破摔的敬则则计较什么啊?虽说当时敬则则出现的时机太巧,让她有所怀疑,但她也犹豫过没有证据要不要把敬则则拖下水,但也只是犹豫了一瞬间。
  柳缇衣讨厌看见敬则则那张脸。有她在,好像自己的光环一下就没有了,以前她走到哪儿都是艳压群芳,但自打敬则则出现后就完全变了。
  一个失宠的人容颜看着还那般娇妍,让柳缇衣只犹豫瞬间就决定了要整治敬则则。
  只可惜柳缇衣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得宠的柳婕妤。谢皇后对景和帝失去兴趣的宫妃,向来也没多大兴趣的。
  晚上景和帝沈沉去了清舒仙馆,自打祝新惠和柳缇衣怀孕后,他召幸嫔妃的日子就减少了许多,即便有了瑾婕妤和庄小莲之后,也只不过各自召幸了一次而已。但皇后的宫中,他却来得明显勤了。
  也让谢皇后的病情为之缓解了许多。
  “今日感觉好些了么?”景和帝看着皇后喝下药。
  谢皇后捻了一枚果脯放入嘴中,“康守正的药臣妾吃着还挺好的,身子已经清爽许多了。”
  沈沉点了点头,话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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