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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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众人齐齐一惊,二门没锁,这岂不是说……
  所有人齐齐看向徐锦瑟。
  徐锦秋故作夸张地道:“这可怎么办,二门没锁,岂不是说,外男进来这事儿,八成是真的了?云姨娘说得对,为着咱们姐妹的安全,这还是搜一搜才好啊。”
  “没错,还是搜一搜才好啊。”
  徐锦秋万料不到,说这话的竟是徐锦瑟,一时间竟忘了反应,就听她继续说道:“姨娘和二姐说得都没错,咱们姐妹的安全是极重要的。且这后院中,可全是女眷,若有外人混了进来,还是及早捉到为好。”
  “那……你、你是同意搜查昭云院了?”徐锦秋有些呆怔,徐锦瑟这态度转得太快,她委实有些反应不及。
  徐锦瑟摇了摇头,“我指的可不止昭云院,而是整个后院。”
  “三妹妹这丫鬟说我私会外男,这我是不认的。但二门未锁,不说外男,便是外头那不知是何身份的妇人,若能偷着进来,对府中也是不利。”徐锦瑟说着,转向云姨娘,道:“还请姨娘安排人手,在整个后院搜查一番,若有歹人,也好赶紧抓了出来,大家才能安心。”
  “这——”云姨娘正要说什么,徐锦华却快她一步,道:“二妹所言极是,正该如此。”
  徐锦秋此时也反应过来,哪会放过这个机会,连忙道,“那就赶紧搜上一搜,左右西边就这么些地儿,我来的时候已经叫人守好了道路,那人绝没有机会离开。”
  三位小姐都这么说,云姨娘也只得同意,当下便将徐锦秋带来的人手并自己带的丫鬟婆子编在一起,又吩咐几人去管事婆子处调派人手,组了队伍细细搜寻。
  事既已定,便不用再站在此处吹风,徐锦秋提议大家都去昭云院暂歇,等待结果。却不想就在此时,徐锦瑟突地开口,“且慢!”
  众人齐齐看向她,就听她道:“我突然觉得,三妹的话颇有些正确。这纸条,还是能看出一些东西的。”
  “什么?”徐锦秋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刚刚还抵死不认,这会儿就……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原是觉得,一张没头没尾的纸条,根本证明不了什么,但现在——”徐锦瑟一边说,一边走到徐锦秋身边,从她手中抽出那张纸条,继续道:“这纸条,可不是一般的纸条。”
  “什么?”
  徐锦瑟从荷香手里接过灯笼,将那纸条凑到灯笼前,就见在火光之下,丝丝缕缕如云雾般的图纹逐渐浮现在纸条上。
  “这般精致的云纹,唯有京城德韵斋出品的云纹箋才能做到。而这云纹箋珍贵无比,每月的产出都是有数的,整个承阳,也没有几家有的。而咱们府里——唯有大姐那里有。”徐锦瑟直直看向徐锦华,“该是大姐生辰时,大哥从京城送来的吧。”
  徐锦瑟说着,将那纸条在火光中翻动几下,众人便见那纸条上的图纹如同活得一般,随着光线不同变换着形状,恰似风流云转——果然是云纹箋!
  这一下,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在了徐锦华身上。
  “我道是怎样,原来是这云纹箋。”徐锦华露出一副讶然的模样,“二妹可真有心,连大哥送了什么给我都知道。”
  徐锦瑟笑而不语。上辈子,徐锦华也得了这云纹箋,且因一个小丫头收拾书房时,误将一张云纹箋夹在其他纸张中送了出去而大发雷霆,故而阖府都知道了这云纹箋的珍贵。
  徐锦华突地笑了出来,“我当是何事,这云纹箋确实是大哥送我的,阖府原也只我那儿有。只是,昨天我恰与母亲说起,妹妹与我同天生日,这云纹箋如此珍贵,合该给妹妹才是。故而我已将这云纹箋转交给了云姨娘,此刻当在妹妹房中了。”
  云姨娘的瞳孔几不可见地一缩,却听徐锦华道:“此事,云姨娘当可作证。”
  “是吗?”徐锦瑟猛地转头,双眼直直看向云姨娘,“大姐此言当真?”
  云姨娘点了点头。
  徐锦瑟再次问:“姨娘确定拿到了大姐转交的云纹箋?便是这被人拿来传讯、用来当做证物的云纹箋?且还送到了我的房中?”
  云姨娘闭了闭眼,道:“没错,确是这云纹箋,中午我已让人送来了昭云院,许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此言一出,徐锦瑟仿若遭受重击一般,蹬蹬退了两步,撞在了荷香身上。
  “哎呀,这可真不好,二姐想到的证据,好像反是证明了二姐和这纸条的关系呀。”徐锦秋幸灾乐祸地道。心想,早知道云姨娘公允,却不想竟公允到了如此地步,这关乎女儿家名节的事儿上,她都半分不为徐锦瑟遮掩,这可真大公无私得堪比圣人了。
  想到此处,不由掩嘴而笑,“二姐既想办法找到了这纸条的独特之处,也该跟大家解释解释这纸条的缘由了吧?梧桐看到的那人究竟是谁?这传了纸条的人究竟在哪儿?二姐,可要给大家好好说道说道才是。”
  这下,徐锦瑟可是亲手送了把柄过来,徐锦秋得意非常的昂起头,就待徐锦瑟如何回答。
  却突听不远处,徐锦冉怯怯的声音响起,“二姐?刚刚你不是答应了今晚与我同睡吗?怎么还不来呀?”
  “什么!”徐锦秋猛地回头。
  徐锦冉这是说,刚刚徐锦瑟一直与她在一起?
  第27章 出人意料
  这、这怎么可能!
  徐锦秋立即看向梧桐,她不是看到了徐锦瑟与人私会,还将人带进了昭云院?怎么……
  梧桐显然也没料到这一出,不由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此时徐锦冉已走到近前,看到众人都站在昭云院门口,不由疑惑道:“这是怎么了?大姐、三姐,怎么都跑到昭云院来了?云姨娘也来了?”
  “这……”徐锦秋显然不知如何应答,有心想说徐锦瑟私会外男,但想到徐锦冉刚刚的话,不由迟疑起来,遂问道:“你又怎么来了?天都这么晚了。”
  “还不是二姐。”徐锦冉跑到徐锦瑟身边,抓住她的胳膊摇了摇,“刚刚在我那儿,讲故事讲到一半,非要回来拿什么东西,都答应了今晚要和我同睡,把故事讲完呢。”
  徐锦冉嘟了嘟嘴,撒娇般地抱怨着。
  她的话却让徐锦秋整个人都僵硬起来,不敢置信地问,“你是说,二姐之前一直都……和你在一起?”
  “是啊。”徐锦冉点点头,“下午二姐就来找我呢,连晚饭都是在我那用的。”又见徐锦秋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疑惑道,“怎么了?”
  显是对刚刚的冲突一无所知。
  只有徐锦瑟能感到,她抓着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徐锦瑟借着袖子遮掩,不着痕迹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徐锦冉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渐渐平静了下来,用一副好奇的样子看向徐锦秋,“三姐你怎么来了?也是想听二姐讲故事吗?还有大姐也是,怎么也过来了?”
  这话问得徐锦秋简直不知该如何回答,倒是云姨娘上前道:“四小姐,是三小姐与二小姐有些误会,如今大家知道四小姐与二小姐在一起,这误会也就解开了,没什么事情了。”
  “误会?什么误会?”徐锦冉像是现在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形势不大对,忙问道,“二姐和三姐是怎么了?”
  徐锦瑟一把攥住她的手,那手劲大得徐锦冉几乎要痛叫出声。但徐锦瑟立即松了手,抬起头来时,已经是一副平静之态,“我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还是要问问三妹才是。”
  徐锦秋还在震惊之中,一时竟没听到徐锦瑟的话,只在心头不断揣度,原来徐锦瑟刚刚不在昭云院,是因为和徐锦冉在一起吗?可这样的话,梧桐看到的到底是谁?
  如此想着,便不由问了出来,“梧桐,你不是说看到二小姐与人私会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锦冉闻言,倒抽一口气,“什么?”
  梧桐普通一声跪倒在地,嗫嚅道:“奴婢、奴婢……确有看到有外男在昭云院附近徘徊……至于二小姐……这、这……”说到此处,梧桐悄悄抬眼,不着痕迹地看了云姨娘一眼,才继续道,“兴许、兴许是奴婢看岔了眼……”这动作极为隐秘,也只被一直牢牢盯着她的徐锦瑟看在了眼中。
  “看岔眼?你、你——”徐锦秋简直快被气死,若不是梧桐斩钉截铁的说看到徐锦瑟与人私会,她怎会带着这许多人来昭云院“捉奸”,连云姨娘都惊动了!
  现在人没找到,梧桐却说她看岔了眼!
  ——看、岔、了、眼?
  这分明就拿她当傻子了!徐锦秋气急败坏,上前就是一脚,“你再说一遍!你看岔了眼!看岔了眼!”
  梧桐痛叫着,却不敢闪躲,只哀哀叫着,不住讨饶。
  “够了!”徐锦瑟突地厉声道,“三妹此时知道将气撒在一个丫鬟身上,为何不在她口出妄言之时便处置了她!便凭她一句说我与人私会,就带了人来要搜我的昭云院!究竟把我这个二姐置于何地!”
  这话问得徐锦秋无言以,面上隐隐浮现愧色,却还硬挺着不说话。
  徐锦冉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由掩嘴惊呼,“什么?这丫鬟竟污蔑二姐与人私会?二姐可一直与我在一起呀,三姐竟信了她吗?真是好生糊涂。”
  徐锦冉今天是怎么回事,一开口说话,简直句句对她不利,真是碍事!徐锦秋羞恼交加,竟将气一股脑算在徐锦瑟身上,忿忿道,“二姐既然与四妹在一起,为何不早说?由着我对梧桐深信不疑,分明故意想看我丢丑!”
  “三妹何出此言?”徐锦瑟挑眉,“我一回来,就见到你带着这些丫鬟婆子围了我这昭云院,接着便咄咄逼人的要我承认与人私通,可曾给过我机会解释?怎么就变成我故意让三妹丢丑了?大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徐锦华不料话突然转到了自己身上,却也只能点头赞同徐锦瑟的话。不料徐锦瑟话锋一转,又道,“只……这云纹箋,就算大姐已经送了给我,终归也曾是大姐的东西。我又与四妹在一起,那这纸条……”
  徐锦华面色大变:“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云纹箋我转交给了云姨娘,云姨娘又送入了昭云院,这过程经手的也不知几人,便是出了纰漏也是有的!不过一张纸条,能证明什么!”
  这话分明暗指云姨娘办事不牢,让人钻了空子,盗走了这珍贵的云纹箋。
  云姨娘闭了闭眼,正欲说什么,却听徐锦瑟冷笑一声,“一张纸条不能证明什么,但二门没有落锁却是事实,且待看看,在这后院,到底能搜什么出来。到底是谁、做了什么,自然就见分晓——”
  话音未落,不远处便有一阵喧闹响起,谷妈妈一路小跑的奔了过来,用带着喘息的声音道:“姨娘,人、人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云姨娘冷声问道。
  “在、在……”谷妈妈张了张嘴,想起刚刚是在哪里堵到了那人,面上不由浮现一抹尴尬,“在刘妈妈处——”
  “这——怎么会?”
  这人,竟是在徐锦瑟的奶娘刘妈妈处?
  这结果太过出人意料,众人一片哗然。
  第28章 处置
  刘妈妈是谁?那是徐锦瑟的奶娘,年近五十、苍老都刻在了脸上的一个妇人,那人,怎么会在刘妈妈处的?
  众人心中浮现这个疑惑的同时,就听谷妈妈道:“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人正意图对刘妈妈……行那不轨之事,被撞破后急于逃走,撞到了头,现下已经被绑了来。”
  话音未落,便见几个婆子,拖了一人过来。那人被捆了个结实,双目紧闭,显然失去了意识。在看到那人的时候,云姨娘深深拧起了眉头。
  灯笼的光线映照在那人脸上,看清了他的瞬间,徐锦冉不由惊呼出声,“是、是表哥!”
  什么!是表少爷?
  众人齐齐倒抽口气,便有那见过陈景政的凝神看去,确是表少爷陈景政!
  这、这怎么回事?这表少爷,竟欲对对刘妈妈行不轨之事?
  徐锦冉震惊地瞪大眼睛,“竟然是表哥!你、你说清楚,表哥如何会对刘妈妈行那不轨之事?刘妈妈的年纪,做表哥的娘都绰绰有余了!”
  面对这质问,谷妈妈显也是满脸尴尬,却不得不道,“老奴带人搜查之时,看到刘妈妈房内有个影子,正……正站在床边,俯身下去……没料到是表……表少爷。”谷妈妈心中暗悔,她初来咋到,带的一队人又都没见过陈景政,若早知他的身份,便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将他绑来。
  但此时后悔已无用,只能硬着头皮说了。
  万没想到这表少爷竟真的对刘妈妈……便不说刘妈妈的年纪,她落水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哪儿能与人私会?这、这,显是表少爷一厢情愿。
  难道这表少爷竟然……喜好老妇?
  谷妈妈心中这一番猜测,倒暗合了众人心思,已有不少人看着陈景政的眼色都变得不对了。
  只……这表少爷如何进得二门,又如何找到了刘妈妈的住处?这番,却是如何也揣测不到了。
  “够了!”云姨娘面色一沉,打断了谷妈妈,沉声道,“谷妈妈慎言,没得污了小姐们的耳朵!人既已抓到,此事当请夫人决断,是不是表少爷还待查证!所有人,不得胡言!”这便是要封口的意思了。事涉陈景政,又被谷妈妈在这大庭广众下捅了出来,再不是她一个姨娘能裁定的。
  云姨娘沉着脸,带了一众人去到正院禀明魏氏。
  路上,徐锦秋尚未从这“表少爷欲对刘妈妈行不轨之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也不提那纸条的事儿了,只悄悄捅了捅徐锦冉,低声道,“四妹,你说这表哥……竟然对刘妈妈……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知道!”徐锦冉绷着脸回道。
  徐锦秋讨了个没趣儿,撇撇嘴,目光移到被几个婆子押着的梧桐身上,不由又是一阵怒气——都是这丫头随口胡说,才叫她做出这等事来,连母亲都惊动了!她一心想让徐锦瑟出丑,被那消息冲昏了头,此时稍稍冷静下来,思及一向威严的嫡母,不知会被怎样处置,心中不由一阵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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