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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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保密内容,所以在透露时要小心谨慎。
  “温溪哥,你说出来之后会有影响吗?”在温溪正式开口说之前,秦深问他,可不想因为违反了规定,导致温溪哥去坐牢。
  温溪眉头轻轻皱了皱,“看到的人不多,算是机密又不算是。我告诉你们,是因为发现的秘密和你的爱人长相一样。”
  秦深点点头,舒展开眉头的温溪说:“打开湖伯墓主墓室时,发现了一具站着的尸体,尸体容貌历经岁月,毫无变化。”
  温溪不在第一现场,成为考古队的正式一员之后从其他同事口中得知,当时守候在主墓室门外的专家学者看到了位身穿染血残甲、以守卫姿态垂首站立的高大将军,甚至现场有人说,他们看到了将军睁开眼睛。
  第129章 糟心的客人
  湖伯墓位于大江支流附近, 所在地盛产松花粉和翘嘴白鱼,秦深吃过, 用当地山上松树产的花粉做的松花红豆糕, 味道细腻绵软, 咬上一小口,红豆糕被舌头轻轻地往上颚一顶, 立刻就化成绵密的沙。
  清蒸翘嘴白鱼味道也非常赞……
  秦深揉揉嘴角,免得有晶莹的口水流出来, 他强行把自己放飞的思绪从美食里挣脱出来,仔仔细细地听温溪说话。
  在说秘密之前,出于对古墓的敬畏、对古老文化的向往,作为考古人的温溪感叹:“湖伯墓的发现, 对于华夏人、对全世界的意义太重大了。”
  湖伯墓的发现不过是个偶然, 当地气候潮湿多雨,山上植被稀少,在雨水不断地冲刷下掩埋古墓的土层变薄。上山采野生木耳的当地人脚上打滑, 摔下山,在半山腰被石头拦了一下,没有滚到山底摔成重伤, 也因此发现了墓室的一角。
  经过考古挖掘,出土了大量保存完整的文物, 其中有大量的竹简,解读出来的文字填补了华夏文明的历史空白。那时候,根据墓中出土的东西、发现的铭文等等, 推断古墓是春秋战国时期的。
  但事实证明,人们还是小瞧了湖伯墓。在打开主墓室,研究人员入驻清理,在原放置棺椁的石台上发现了机关,打开机关,“吱吱嘎嘎”的声响仿佛是上锈停止的历史齿轮重新转动,将璀璨神秘的古代文明呈现在世人的眼前。
  通过石台的机关,顺着蜿蜒的通道到达地下城市,这边才是湖伯墓真正的样子,有高台巍峨、有殿宇重重,有长而平坦的街道、有高大厚重的城墙,鳞次栉比的建筑内桌椅板凳、碗筷锅具一应俱全,让进入其中的后人能够一窥过去人们生活的方式……整个地下城市没有人烟,堆积了厚厚的尘土,但花池内远古的植物竟然还蓬勃生长,让人惊叹。
  这些不是温溪要和秦深透露的秘密,他要说的内容需要顺着通道回到主墓室,主墓室内的将军才是重点。
  “打开主墓室之前,谁也想象不到里面的情况。”考古挖掘面对的情况错综复杂,也许打开墓室里面已经被盗墓贼洗劫一空,也许墓室里的一切因为时间流逝早就毁朽……考古人有颗强健的心脏,能够面对一切突发情况,但其中不包括在墓室内发现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啊!
  温溪摸着自己的心脏,想到开启主墓室那天现场的兵荒马乱,他就心情激荡,“主墓室内那位将军历经百年岁月身姿依然挺拔如松,没有任何变化。秦深你知道是谁第一个走进了主墓室,拿下了将军的面具吗?”
  不需要秦深回答,温溪骄傲地说:“是我们老师,其他人胆怯不前的时候,是老师冒着有可能出现的风险走了进去,伸手拿下了将军的面具。事后想起,老师扼腕不已,直说自己冲动了,不该鬼使神差地拿下将军的面具,因为尸体接触到空气,转瞬就毁朽了。
  “面具下,容貌精致,仿若天人,如果还活着,该是多么英俊伟岸的大丈夫。”
  如果不是老师进入了主墓室,温溪没有机会接触到墓室内的真相。
  秦深不好意思,“温溪哥你别夸了,不过你说的就是事实,的确很帅。”
  温溪:“……”看看坐在秦深身边的男人,温溪微微恍惚之后清醒了过来,是有些明白秦深为什么与有荣焉的样子了,主墓室里的将军和秦深的男人一摸一样,自己赞叹将军的容貌,不就是在夸章俟海。
  想明白了这一点,如今是单身狗的温溪,“……”莫名感觉心塞是为什么?!
  抹了一把脸,温溪深吸一口气,决定忽略被喂进嘴里的狗粮,翻着竖在镜头前的笔记本说:“你们看,将军长这样。”
  秦深看着纸页上手绘的小像说:“我天天见的。你画的不好,没有画出我家老章的万分之一。”
  温溪可是手绘大触,画出来的将军小像很有几分的味道,最起码样子很像,但气质没有画出来。
  秦深纠正,“你这个眼睛画的不对。”
  “哪里?”自己引以为傲的绘画被说不好,温溪不服。
  “气质不对,应该是温柔脉脉,深情似海的。”秦深微微抬着下巴,矜持地说:“我家老章才不是冷漠暴戾的人。”
  温溪暴躁了:“醒醒吧,不是一个人!”
  温溪默默地移动视线落在章俟海的身上,一触即离,不敢有任何停顿,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场太强大了,让人不敢直视。也只有看向秦深的时候,眼神中的神采会柔和下来。
  他,和主墓室里历经屠杀血腥的将军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皆是一样。
  温溪甚至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将军没有化为尘土,而是变成了章俟海,活在当今。
  将军小像旁边有个令牌摸样的绘图,绘图上写着很多文字,不过秦深都不认识,他就认识最上面一个“海”。
  突然就忆起了白虎神君曾经说过,他在古墓里曾经看到过一块令牌,上面写着“海”字,那时他就认为那个墓是叫什么海的墓。
  “温溪哥,令牌上的文字破译了吗?”
  温溪遗憾地摇摇头,“没有,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和地下城留下的文字也不一样。”
  “哦。”秦深看着令牌上的文字,总觉得很重要,可惜他不知道这些文字究竟诉说着什么故事。既然无法破译,秦深也就将其搁置在了一边,兴致勃勃地问:“温溪哥,主墓室里还有别人吗?将军守护的人。”
  之前章俟海得到惊鸿剑时复苏过记忆,前世的记忆中,将军抱着身受重伤的王爷进入古墓,王爷身死,将军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站在王爷尸体的旁边,以守护的姿势生死追随。而王爷,就是秦深的前世。
  “没有。”温溪摇着头说。
  与秦深想象的不同,主墓室里面只有将军,其他什么都没有,被推到一边的棺椁内没有墓主人、本该放置棺椁的石台上也没有将军要守护的王爷。
  主墓室内发现的一切本不该列为机密,但将军死后历经几百年不曾变过的容貌,很轻易就让人联想到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等人类渴望的字眼,专家们想从将军的尸体中得到长命百岁的秘密。
  只可惜,主墓室被打开,空气进入,将军的身体接触到氧气,瞬间腐烂毁朽,不过几分钟就化为一抔尘土。研究人员收集了“尘土”进行研究,不知道现如今有了什么发现。
  秦深听到温溪说“没有”之后,心中怅然若失,在桌子底下握住了章俟海的手,孤独的灵魂徘徊在墓室内几十年,等白虎神君吞了阵兽、打破墓室的困阵,灵魂才挣脱了束缚去了忘川河边,在忘川河边站立久久……秦深好心疼,无法得知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章俟海的灵魂不会再孤独,有自己陪伴呢。
  “喵~”白色的小奶猫从地面一跃而起,轻松地跳到了桌子上,懒洋洋地甩着长尾蹲坐了下来,琥珀眼盯着令牌眨动了两下,奶气十足的声音说:“这不就是我当初被困在古墓里见过的令牌嘛,我认的上面的‘海’字。”
  温溪茫然地张大了眼睛,“秦深你那边有孩子在说话?”
  秦深瞪了小奶猫一眼,小奶猫无辜地捂住嘴巴,他还以为老板的朋友各个不同于凡人呢。
  无奈地歪了歪头,秦深向温溪哥解释,“温溪哥,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从爷爷手中接过了一家客栈,现在就经营着它。”
  “是啊。”温溪疑惑地点点头,“你刚才还跟我说,客栈经营得不错,生意很好。”
  “我经营的客栈呢有些不同。”秦深笑眯眯地向温溪介绍望乡客栈,说完之后,“温溪哥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玩玩吧,看看望乡客栈,很神奇的。嘘,可不要告诉别人哦。”
  听完了秦深三言两语的介绍,温溪觉得晕乎乎的,好像比地下城还要神奇,鬼神妖怪……“我的老天,我觉得我们的考古发掘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亏得我们,不,是身为凡人的我们藏着掖着,害怕曝光出来引起轩然大波。”
  “温溪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普通人的力量不容小觑,创造历史的是我们,鬼神妖怪只是被历史掩埋的弱小存在罢了。”
  “哪里弱小了!”白虎神君不满意地嘀咕。
  秦深在小奶猫的脑袋上拍了拍,“你现在看着就挺弱小。”被封印之后,实力也和体型一样弱小了。
  白虎神君不满地哼唧,“那弱小的我走了,不在这边碍眼,哪怕我认识令牌上的文字。”
  秦深:“……”真是记仇啊。“今天买了鲫鱼,我可以让宝成哥不做汤,而是油炸了,调个酸甜口的酱汁浇在上面。”
  小奶猫听得口水滴答,吸溜着口水,他故作为难地说:“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解答吧。令牌上的文字是古早的金文,刻在金镶玉的玉牌上祭祀天地用的。”
  白虎神君说的是金文是万年前人类祭祀天地的文字,属于神书,不是铸造在青铜器的铭文。
  白虎神君偷偷地挠肚子,脑袋挺得高高,不敢有丝毫的露怯,心里面的小人却已经咬了手帕痛哭,痛骂自己——让你嘴贱、让你显摆,现在好了吧,打肿脸充胖子了吧。令牌上的金文他根本就认不全,作为一只“不学无术”的老虎,他压根就没有读过几天书,现代文字缺胳膊少腿的,他看起来还要连蒙带猜呢,更别说万年前的金文了。
  要是青龙那家伙在,肯定认识。
  白虎神君暗暗地嘀咕。
  等了半天没有下文,秦深伸出手指在小奶猫的屁股上弹了一下,催促道:“上面写着什么呀?”
  “咳咳。”白虎神清清嗓,“我给你们解释。”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了小奶猫的身上,白虎神君硬着头皮说:“那个吧,金文晦涩难懂,毕竟是祭祀给神仙的,所以我就认识只言片语。”
  不经意回头,看到秦深质疑的目光,白虎神君炸毛了,跳脚地说:“有个只言片语就可以了,上面的大概意思是抽出仙骨、剔除仙格、进入堕仙台,就为了找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秦深的心口砰砰跳,喉咙里像是横着一块骨头,堵住了自己所有的话。
  “什么人嘛,仙格是那么容易来的,抽出仙骨无异于凌迟,堕仙台相当于幽冥鬼界的轮回池,不过是惩罚犯事儿的仙人用的,跳下去会经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没有被打得魂飞魄散,就可以去投胎。”白虎神君为了挽留自己的颜面,绞尽脑汁地做着解释,证明自己不是真的不学无术,只是术业有专攻,他不攻文字而已。
  秦深按着自己的胸口,转头去看章俟海,愣愣地说:“我有些难过。”
  章俟海安慰秦深:“没事的。”都过去了。
  免得秦深沉浸在伤心难过中,章俟海抓住他的手扭头看向温溪,“说说湖伯墓的主人吧。”
  被章俟海看了一眼,温溪差一点儿自我保护机制启动,从凳子上跳起来,如果他还有双腿、如果之前不脱了假肢的话,他肯定转身就逃跑。忙不迭地点头,在章俟海的注视下,就算是机密,他也会毫不保留地说出来:“湖伯墓主人根据我们发现的铭文,名叫湖,是商朝早期一个诸侯国内的祭司,那时候祭祀天地以人为祭,根据祭祀规模,用作祭祀的人数从几十到几万不等,祭司除了祈祷之外,还要亲自献上祭品。我们在湖伯墓里发现了大小不等的祭祀坑二十多个,是活着进入墓中的。”
  所用的活人祭祀人数越多,证明墓主人在当时的社会地位越高。
  湖伯墓的主人地位堪比大诸侯国的王。
  “主墓室的棺椁内没有墓主人的身体,我们在整个古墓中找了一遍,都没有。”说到湖伯墓,温溪整个人都放着光,他一会儿皱眉疑惑,一会儿展眉、说得兴致勃勃,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此时此刻,他眉头紧皱,很显然在古墓里面没有发现墓主人的尸体,是困扰包括温溪在内所有考古人的秘密。
  “有教授提出古墓是假墓的猜测,认为真正的墓地还没有找到。可……”温溪对此猜测不赞同。
  听温溪讲古墓之后,秦深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两个人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很多看法自然不谋而合,“湖伯墓中这么大规模的人祭坑,不是真墓的可能性我觉得不大,总不能在华夏大地下,还有规模更大的墓葬吧。”
  秦深开玩笑,“说不定墓主人变成了大粽子,自己溜达出去了,哈哈哈。”
  秦深的玩笑话,温溪竟然认真地思考了起来,毕竟见到了猫在说话,又从秦深的口中知道了望乡客栈的神奇,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神仙鬼怪都是真实存在,那墓主人自己走出去,听起来合情合理。
  干笑了几声,秦深笑不下去了,“好像是有这个可能。大白,你当然不是进过湖伯墓,见到过墓主人吗?”
  白虎神君听得聚精会神,他当年迷失在湖伯墓见到了墓主人,对方也没有作自我介绍,他也没有问,稀里糊涂就欠了债。乍然听到秦深问自己,他不假思索地说:“见过啊,是个偏执的大变态,我听他简单地讲过个人事迹,活着的时候动不动就坑杀,死后还掠夺了附近几个小的城市,挑选里面的精壮男子、妙龄妇人、年迈老者给自己活祭,不是个好东西。”
  一声轻笑,如同未关严的窗户缝隙里灌进的风,发出来的呜咽声响,听起来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
  笑声可怕,但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舒朗的男声,“这些事儿,问本人不是更加清楚。”
  循着声音,秦深转头望过去,见到抱猫的男人走进了大堂,他留着略长的头发,头发末梢烫了卷儿,略蓬松凌乱地堆在脑袋上,男人长得很好,眼睛内凹,眼睛的颜色是淡淡的茶色,五官轮廓深邃,有着异域风情。眼神忧郁迷离,气质落拓沧桑,抱着一动也不动的大白猫笑得温柔。
  在镇子上开了一家小卖铺的店老板商湖来到了客栈。
  白虎神君见到了他,瞬间炸毛。
  秦深见到他也是浑身的僵硬,因为这个男人来过一次客栈,带来了鬼瞳派高层的脑袋过来领取赏金的,血淋淋的头颅上一双闭不上的死鱼眼,现在回想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商湖现在的打扮就是走在时尚最前沿的时髦人士,哪里像死了几千年、从商代古墓里爬出来的大僵尸。
  行动灵活、身上没有死气,应当是僵尸中在最厉害的那种,是旱魃。
  “上次来去匆忙,没能够在店里面住住,今天就麻烦老板帮我做个登记,我要住店。”商湖忧郁的气质很迷人,内凹的茶色眼睛像是会说话,很容易就让人忽略了他真实的身份,还以为是个受过情伤的艺术家。
  白虎神君浑身僵硬,琥珀眼紧紧地盯着商湖和商湖怀里面抱着的泥塑猫,从泥塑猫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他要被气死了,“你这个死变态,竟然抱着我的毛走来走去。”
  泥塑猫的泥胎里藏着白虎神君当年在古墓里面掉落下来毛发,长毛的动物嘛,掉毛是很正常的,神兽也不例外。神兽的毛发只要妥善保存,有着驱邪避祸的作用,不过毛发上的神兽威压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散。
  可架不住商湖是个有心人,他不仅仅收集了白虎神君遗落下来的毛发,还收集了残念,施法禁锢在泥塑猫的体内,让普通的的泥胎有了灵性。
  商湖垂下眼,缓缓地摸着泥塑猫,“当年有人欺骗我,只要破了阵法就答应下来在古墓里陪着我,但是他食言了。”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哀伤。
  秦深看向白虎神君,眼神中的情绪很明显——渣男。
  利用完了人家就毫不留恋地离开,和拔x无情有什么区别。
  白虎神君毛茸茸的长尾在身后绷直,上面的毛发炸裂开来,他声嘶力竭地说:“没有没有,我没有,我不是渣男。啊啊啊,古墓被阵法封印,我们两个都想出去,不过是互惠互利,他自己都不想继续呆在暗无天日的古墓内!”
  “谁说我不想的。”商湖的声音淡淡,但,是个人就可以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伤心和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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