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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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大方了啊,今天伙食这么好。”伙食好,老板的心情也好,手艺那是蹭蹭蹭往上涨,探身将剪刀放进了抽屉里拿了个推子插上电,“嗡嗡嗡”的机器响声中他对自家小工说:“难得吃这么好的,你把吃的给我看看,我先饱饱眼福。”
  “好咧,老板。”员工扬着声音蹭着地“滑”了过来。
  秦深听到笑了,店主的老娘在镇子上出了名的抠门,对别人抠、对自己更抠,炒个土豆丝都能够连着端上桌三天。不过秦深脸上的笑容没有维持多久,丢丢那边推子贴近头皮发出的声音听得他心中一紧,挥退老板娘离开了位置去看。
  老板脸上轻松惬意的表情裂开了,紧着嗓子吼:“让你过来,不是让你推我的手!”
  小工吓得缩着脑袋,他今天穿的鞋子脚底太滑,“滑”的时候没有控制好力道,“滑”到老板这边推了他的手,老板手上的推子就贴着丢丢的脑门推了出去,三厘米宽、七八厘米长的头发“唰唰唰”往下掉。
  青色的头皮清晰可见。
  要是在两侧吧,还可以补救一下,来个时髦点儿的发型。现在要命了,就在丢丢正脑门上。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秦深看着丢丢光了一块的脑顶,不知道怎么安慰。
  老板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他从业以来最大的“事故”。
  小工恨不得在地砖上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了。
  老板娘打破了平静,她心大,无所谓地说:“小孩子头发长得快,索性推平了算了,也好打理。”
  丢丢在镜子上看着自己光了一块的脑袋,眼圈一红,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呜呜呜,爸爸。”
  秦深是想笑又笑不出来,手忙脚乱地安慰丢丢,“没事没事,爸爸陪你一起把头发剃了。回家了爸爸给你做芝麻糊,多吃芝麻黑豆养头发。”
  “呜呜呜,可这段时间怎么办啊?”丢丢哭着把脑袋埋在爸爸的怀里面,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的。
  “没事没事。”秦深只能够反复重复这句话,还好孩子还不大,要是十七八岁“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的青春少年,就不是一两句话可以安慰的好的了,估计孩子操刀子捅人他要拉上一把……“我们丢丢是漂亮小孩,剃短了也好看。反正在放寒假,大不了一直待在家里面不出来,头发长的也很快的,上学的时候就长很长了。”
  丢丢抽抽搭搭。
  秦深摸摸他的小脸儿,蹲下来,用老板娘给的纸巾给委屈巴巴的小家伙擦脸,在他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我的宝贝最勇敢了,只是剃短了头发而已,没事的。”
  还好推子只是踢掉了头发没有伤到其它,刚才那一下把秦深吓死了。
  “嗯。”丢丢闷闷地点点头,算是被爸爸安抚住了,“爸爸要剃我一样的。”
  “好。”秦深摸摸自己的头发,本来只是要剪剪短,现在要彻底短了。
  接下来老板的动作小心翼翼,也不让老婆给秦深弄了,他一个人搞定,很快两颗新鲜的“猕猴桃”闪亮登场。
  “实在是对不住,今天出了这么一场意外。”老板点头哈腰地给秦深父子两赔礼道歉,推拒着秦深给的钱,“不不不,这是我们有错在先,钱一定不能够收,绝对绝对不行,你要是给我了,我和你急哈。”
  老板推得秦深一个趔趄,差点儿把他推出门外,实在是拗不过,秦深把钱收了起来,“那这回谢谢了。”
  “应该我说谢谢,今天实在是对不住。”老板看着面前一大一小两颗“猕猴桃”,心里面一阵阵后怕,要是他刚才拿的位置离耳朵近一些……后果不堪设想。
  从理发店出来,一阵小风迎面吹来,冷飕飕的感觉就那么贴着头皮擦了过去。
  秦深丢丢,“……”
  突然就觉得心里面凉凉的。
  上了车,在秦深口袋里憋笑的惊鸿受不了了,纸人飞出了他的口袋落到车后座上变成个七八岁的女娃娃,女娃娃捧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一个灵体没有眼泪,不然肯定笑得泪流,“哎呦妈呀,笑死我了,两颗长了毛的鸡蛋,哈哈,跟你们人类监狱里面出来的一样,还一大一小两颗,回头率蹭蹭蹭的,哈哈,怎么这么搞笑。”
  丢丢闷闷地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噘着嘴巴捏着自己的手指。
  秦深横了惊鸿一眼,大手摸上丢丢的小脑袋,软软的头发剪短了也变得毛楂楂刺着手心了。“宝贝你别听惊鸿的,不难看,不信你看看爸爸的。”
  水汪汪的眼睛看爸爸,丢丢打着哭嗝说:“爸爸很帅。”
  拉着宝贝的手摸上自己的脑袋,秦深和儿子的额头碰在一起,“你摸,手感也很赞。”
  “呵呵~”丢丢被爸爸逗笑了。
  第83章 缘,妙不可言
  章俟海受伤之后就决定给自己提前休假, 不再上班,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有些事情不得不让他去公司亲自坐镇, 比如和嘉尚国际中学合作办校事宜。嘉尚国际中学是外国华裔创办, 进入华夏之后受到一致好评,但之前创办的学校都是小学、幼儿园, 高中是他们头一次涉足,哪怕与实力雄厚的章氏合作, 依然保持着小心谨慎。
  外国人不过春节,尽挑了一些年节的时候过来给即将放假的大家找事儿做,要章俟海出面事情处理完毕之后,他带着给丢丢和秦深的小礼物回客栈。继续跟进此事的员工肯定要牺牲春节假期了, 章俟海在春节三倍工资的基础上给予奖励, 只要事情干的漂亮,他从来不是个吝啬的老板。
  从船上下来,踩在客栈的临水平台上, 章俟海随手在身边娉婷而立的荷花丛中摘了一个莲蓬,扔到了船上。
  因为leo时常跟着章俟海来客栈,秦深就给他也备了一份年货, 客栈自制的各种香肠、腌肉、酱鸭等等,还有养的鸡鸭生下的蛋和新鲜的莲蓬, leo回客栈的路上和章俟海随口说了一句新鲜的莲子好吃,这不下船了章俟海就摘了一个给他,真是个贴心的好老板。
  “leo你可以放假了, 年假结束之前我不会离开客栈。”
  leo看到虚空中飞出来一个莲蓬,下意识接住,随后就听到了老板的话,他赶紧认真肃容说道:“boss,我父母来东洲市和我过春节,年假期间要是有什么事情我随传随到。”
  “那行,你等通知。”
  “……好的,老板。”leo还是比较希望老板能够说“不用你了”,果然口是心非要不得。
  因为没有正对着人,leo脸上小纠结的表情露出了一角,被章俟海看得一清二楚,他扬起嘴角微微一笑,说:“这一两年麻烦你了,这个春节好好休息,不会找你的。听说你和女朋友好事将近,等什么时候结婚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冷静敛容、精英范儿十足的leo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多谢老板关心,结婚应该会在明年上半年,我和她以后就想定居在东洲市。”
  章氏的工作很有前途,章俟海是个严格的老板,却并不苛刻,跟在他身边能够历练、学习到很多,荷包也不断鼓起。leo想过了,秦先生在东洲市,老板就肯定不会离开这边,他索性就将家安定在这儿,跟着老板一直长长久久的做下去。
  leo离开后,章俟海提着礼盒往屋子里,看到秦深往外面出来,穿着简单的毛衣、牛仔裤,一头……毛茬远看像是剃了个光头一样,淡定如章俟海忍不住瞪大一些眼睛,“怎么、怎么剃这么短?”
  夏天的时候推平头发,也不像现在这般短的。
  秦深脸型好,驾驭的了各种发型,这款近光头的造型让他看起来五官立挺,阳光帅气中增加了硬朗,和之前给人的感觉又有一些不同。
  秦深羞赧地摸着脑袋,“不好看吗?”
  章俟海往前走了两步站在秦深面前,右手抬起,手指顺着秦深的鬓角移动,软中带刺的触感让指尖麻麻痒痒,这种痒会蔓延,顺着手臂神经传递到大脑里,大脑像是被扎了一下,将颤栗送达灵魂。
  “不,好看,我的秦深什么发型都好看。”章俟海脑袋前倾,唇在秦深的脸颊上停留,低沉轻缓的声音慢慢响起,“在哪里剃的,我也弄一个配套的。”
  “……”湿润的呼吸吹在脸上,痒痒的,秦深忍不住侧了侧脑袋,在章俟海的腰上掐了一下,“不准剃头,我们也只是意外。”
  章俟海轻笑出声,“可我觉得手感很好。”他的手已经盖在秦深的后脑勺上,手上上下下小幅度的移动,毛毛刺刺的手感让人心痒难耐。
  深邃如藏有长河的眼里蓄满了温柔,章俟海悬停在脸颊前的唇抓紧滑动到秦深的双唇前,一指的距离……
  呼吸纠缠在一块儿,这个吻近了。
  “爹爹。”小孩子的轻快脚步声从屋子里传出来,与之一同来的是丢丢软糯的叫声。
  章俟海遗憾地松开手,偏头去看丢丢,猛地他的头被一双手捧住,柔软的唇在他的双唇上一触即离。
  秦深松开手朝他挤挤眼,原地转了一圈张开手迎接他的宝贝。
  丢丢从室内飞奔了出来,张开双臂飞扑到爸爸的身上,含糖量十足的清脆笑声抱怨着,“爸爸,你挡着我看到爹爹了啦。”
  秦深抱着儿子的脑袋搓了一会儿,小孩子头发软软的,手感真的超级棒,“小讨厌,有了爹爹,就不要爸爸了啊。”
  “咯咯咯,都要都要。”
  章俟海抬手触摸着自己的唇,耳边是秦深和丢丢欢快的笑闹声,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秦深夹着丢丢转身,手捧着丢丢的小脸儿,精致的小脸在他手上变成了长出褶的小笼包,杏眼挤成一条缝,丢丢朝着章俟海挥挥手,变得怪怪的声音和爹爹打招呼,“爹爹你回来啦,等会儿我们一起吃午饭呀,叔叔和婶婶来了,带来了会生气的鱼,宝成伯伯说那个鱼很鲜、很好吃,片了鱼片下火锅。”
  章俟海:“……”
  章俟海不敢置信地伸手摸了一下丢丢的脑袋,柔软发丝成了软中带刺的小毛茬,脸上的笑容垮了,声音微微提高:“这是最新流行?!”
  “别提了,本来不是这样的。”和丢丢玩闹了一会儿,秦深松开他,和章俟海说起了在理发店的事情,“没办法,就剃了个现在的发型,不过头发长得快,很快就能够摆脱‘猕猴桃’了。”
  靠在章俟海身上的丢丢害羞地笑了一下,伸出小手摸着自己的脑袋,感觉还不习惯,“风吹了凉凉的。”
  “没事儿,很快就长出来的。”章俟海安慰他,“爹爹也陪你理这个发型,这叫亲自头。”
  “别别别。”秦深赶紧让他把这个想法打住,“家里面有两颗猕猴桃就够了,不用添加第三个。”
  秦深特意强调,“真!的!不!用!”
  丢丢眨眨眼,好像有些小遗憾,摸摸自己的脑袋,毛楂楂的手感好刺手心,“爸爸,芝麻糊什么时候做啊?”多吃点儿,让头发快快长。
  “等做完了年糕就给你做,里面还放核桃给你补补脑,”
  “好哒,爸爸。”
  一家三口往里面走,秦深看章俟海一脸所思的摸样,危险地眯起眼睛压着嗓子凑到他耳边说:“别剃头,我喜欢你现在这样。”
  章俟海这才将脑海中盘旋的念头给打消了,“好吧,我知道了。”
  秦深知道章俟海要回来了,特意出来接的,这是章俟海第一次坐船来往客栈和公司,很新鲜的体验。
  从水上走没有拥堵,线路短,速度快,来往一次是陆路一半的时间,leo走了相关手续,特意和东洲市航道站做过申请,水上行走不会受到拦阻。不得不说leo这个助理和万能的已经没有差多少了,他不仅仅有汽车的驾驶证,还有船的,小型飞机也会开,简直是为了章俟海可以上天入地,一年百万薪资拿得心安理得。
  不说这个,却说今天的午饭,林晓宁和女朋友蓝月儿带了许多海鲜回来,有新鲜的海产、有做过加工的海货,两条肥厚的十几米长的特级海带在里面已经不算是什么,一头鲍、刺参、优质鮸鱼、深海安康等等极品海货就让人目不暇接。
  以林晓宁目前在东洲市鱼市上的实力,这样的海货他还触碰不到,但蓝月儿行啊,他们一家就和海鲜住在一块儿,整个大海就是他们的牧场,人类吃过的、没吃过的,鲛人们都见过都吃过。
  和女朋友在一起,林晓宁尚在鲛人老丈人的考察期内,他和蓝月儿做了理性的筹划,以后海鲜还是要做,但并不是竭泽而渔的捕获方式,而是与鲛人进行合作,饲养出更好、更优质的海鲜,赚到的钱投入到海洋保护。
  短期目标,造福鲛人蓝氏一族。
  长期目标,带着鲛人致富、奔小康。
  未来目标,让鲛人与人类在地球上分庭抗礼。
  ……林晓宁觉得,自己大概是人类的叛徒了。
  当了“叛徒”的林晓宁还带了一些野生的海河豚鱼来,河豚的种类很多,主要栖在海洋中,少数种类进入了淡水的江河,其肉质鲜美、毒素之强,古代诗文中已经有许多记载,为了一口鲜河豚,中毒的不知凡几。
  现如今人工饲养的河豚在最关键的饵料上做了调整,毒素轻了许多,但制作河豚的厨师依然要有相关机构发布的资格证书,毕竟一旦处理不好,可是要死人的。
  “我爸爸就有证书,我拍在手机里面的。”留在客栈过年的仇星星拿出手机,翻出拍的照片,让大家看仇宝成在制作河豚上技艺纯熟,已经得到国家机构的认可。
  有了这重保障,仇宝成做出来的河豚鱼绝对让大家吃了放心。
  秦深点点头,“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吃河豚,宝成哥今天的这个准备做什么菜?”他把之前儿子说要下火锅的事儿给忘了。
  戳着鱼的丢丢不满意地叫道:“爸爸,我和你说过的,宝成伯伯说要切了鱼片下火锅的。”
  当河豚遇到外敌时腹腔内的气囊就会迅速膨胀,腹部上的小刺儿竖起,借以自卫,在丢丢的小手下,几条河豚一条接着一条膨胀成了球,气鼓鼓的样子让它看起来还挺萌,也因此东洲市这一代把河豚鱼又叫做气鼓鱼。
  “抱歉了宝贝,爸爸没有记住。”
  最能够体会到鱼之鲜美的,那便是用尽量少的调味料去掩盖它本身的美味,新鲜的海产吃生的或者清蒸最好,所以这十条河豚鱼仇宝成会做两盘子鱼脍给大家尝尝鲜,剩下的也是片成鱼片,不过是用清水锅烫着吃。
  煮熟的食物没有寄生虫,吃着更放心。
  鱼皮部分焯水后切丝做成凉菜,吃在嘴里胶质感很足,又有韧性。剩下的红烧,鱼皮上的小刺儿刮刺着舌头、口腔,被牙齿咀嚼,感觉有些奇异,味道却相当不错。
  小火锅每个人一个,里面放着的就是客栈的井水煮的白开水,要是想要风雅一些往里头扔两个枸杞、放几朵白菊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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