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荒野_分卷阅读_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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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东西太有迷惑性了,闻起来还带股清香,用0079的话说,“闭上眼睛能感觉到夏日清晨露珠在口腔中滚动”,口感嘛,虽然粗糙,但也不会比异星藜麦更糟,可是,啮齿类动物吃了这饼子之后,该吃吃该拉拉,人吃了可不是一回事。
  大家来到这异星球之后一直担心吃错了东西拉肚子、脱水,现在可好了,彻底堵上了!肚子胀得难受,用手敲击腹部会发出“嘭嘭嘭”的响声,好像熟透的西瓜。
  0079这才想起来,他看的网络小说里曾讲过饥荒时人们吃“观音土”充饥,和他们现在简直如出一辙啊!他把这个可怕的联想跟小伙伴们一分享,齐盛直接从他的急救箱里拿出了三份泻药,一人一份,“趁现在还来得及,吃药吧。”
  一直担心的腹泻最终还是来了。
  并且持续了两三天。
  大概因为实在没力气了,也可能觉得大家都有责任,妮妮和齐盛谁也没责备0079,但他自己心里怪愧疚的。
  从这之后,大家又重新推敲制定“试吃新食物”的法则。抽签选一个人试吃的时候,验证时间要在四十八小时之后。
  妮妮忙着做芦苇杆吊灯的时候,0079和齐盛也各自发挥,做起了吊灯。
  0079来到这个星球之后收集了大量奇奇怪怪的材料,他选了一坨样子仿佛一团火焰的树根当吊灯主体,在树根中心钻孔,倒挂起来,再从旁逸斜出的粗壮根系上选了五枝,各自挂上绳子,绳子下方悬挂上他在海边捡的漂亮贝壳。
  这种贝壳的形状像个初绽的花蕾,是鲜艳的玫瑰粉色,大概是某种海胆、海星类的生物,比拳头略小,中心有个凹陷的坑,可能藏着原本的贝肉,它的这个坑可以灌上灯油,也可以插上蜡烛。
  这个吊灯从视觉上来看,确实非常美丽,又很有想象力,两种天然素材的结合形成了一种自然、狂放又精妙的美,让人不由赞叹自然的造物神奇,完成之后,0079正得意呢,妮妮指出,“小朋友,你这个是吊灯啊,吊在房梁上,烛光把树根的影子投下来,哈哈,肯定像鬼爪子!”她笑着伸出两手,呜呜叫着,在0079脸前空抓了几下,“呜~鬼在打架!”
  0079气得抓住她两手按在自己胸口不让她鬼打架,“才不会呢!”
  “呵呵,那咱们走着瞧啊!”妮妮趁机在他胸口上抓了一把,0079护着胸怪叫,“你——”
  她跑了。
  他气得嘟囔,“瞧瞧就瞧瞧!”什么鬼爪子鬼打架,就不能是仙女起舞时随风招展的衣带和薄纱么?
  事实证明,倒也不像鬼爪子,也跟仙女起舞不沾边,很像两头打架的八爪鱼!
  0079很是沮丧,齐盛忙安慰他说,把树根翻过来,调整一下贝壳的位置,可以放在餐桌上当烛台啊。这样大家还能更近地欣赏贝壳漂亮的色泽和天然的花纹呢。
  0079的设计师之心又复活了。
  他修改了灯,造型非常别致,美中不足的是,树根枝枝蔓蔓,又很大,会看不到桌子对面的人的脸。用它的时候,三个人想要无障碍地进行对话,得排排坐才行。
  设计师之心又死了。
  最后妮妮说,她还是很喜欢这个灯的,决定把它放在自己新家的壁炉上方做装饰。壁炉旁边再放个椅子,还有小桌子,就能暖暖和和漂漂亮亮地吃着零食干点闲活儿了。
  0079这才觉得自己没有白忙活一场。
  和这两个人相比,齐盛做吊灯的过程没这么多情绪起伏,他选的风格也和他们两个的风格完全不同。
  他没有考虑采用这个星球特有的材料,也没有要保留天然的形状或是有机的形态,他用了三根铁条做灯的支架,六个铜片捶成灯盏,安在铁条两边。吊灯的造型十分简洁,铁条上有一道藤编的链绳,能把灯挂起来,点燃六盏灯后,烛光无可避免地把灯架的影子投射下来,但因为精确地计算和巧妙的安排,投在桌面上的阴影很小。
  妮妮很开心,“应该再做一个,挂到客厅里。”客厅这会儿还没影呢!
  小伙伴们对她做的灯也表示赞赏,蜡烛点燃之后,光线反射在竹篾和芦苇杆呈放射状的编织纹路上,果然出现了“日轮”的效果,尤其是芦苇杆做的日轮,金色丝质光泽有时看起来接近金属的光泽,十分美丽。
  这些日轮的安排也是有规律的,房子中心正对着大门的地方是最大的,足有一米的直径,下面缀着的灯也是这么大,围绕着这个金色的光轮,是十几个大小各异的圆轮,但并不是所有的都配了吊灯。
  0079的彩虹屁这次吹得妮妮格外称心,他说,“像走进了一座金色丝绒装饰的宫殿。”
  妮妮扬起脖子,“那你还不叫我大王!”
  0079脸爆红,含嗔瞪她一眼,跑去一边拍照了。
  齐盛问她,“你想好什么时候搬家了么?”
  妮妮其实还有点踌躇,“等我把地板做好就搬。”
  齐盛点点头,就不再问了。
  这天晚上,回到沼泽泥塘中的小屋后,妮妮琢磨着怎么做地板。新居的面积近二十平方米,是她现在房子的几乎一倍大,但她并不打算把所有的地面都铺上木板。她在小竹屋里也难免要洗脸,喝水,有时还要在屋子里弄点东西吃,后来还在屋子里洗澡,木地板再加水沼泽潮湿的环境,就在不久前,屋子角落生出了一丛蘑菇!
  这种事可不以再发生在新房子里。
  陶砖地板和木地板相比,优点是更透气,透水,但是踩上去的感觉肯定不如木地板。木地板还可以光脚踩呢,他们做的陶砖可以很粗糙。
  妮妮计划着,把竹屋的地板撬起来,能带走的带走重新使用,在卧室和活动区域铺上,在门口留一个玄关区,进门就脱鞋,做两双毛拖鞋在卧室穿,另外留出一个区域放上水缸,炭盆,柴火之类的东西,再做一双木拖鞋,不不,做一双木头套鞋,可以直接穿着毛拖鞋穿上的!哈哈哈!我太聪明了!
  然后,还要做几个屏风,围出一个厕所。做个木座椅式的马桶,当厕纸的大叶子装在藤编小篮子里挂在一边,一旁有盆架、洗手盆和热水,香喷喷的洗手液,还要放上漂亮的干花……可恶!再漂亮有什么用啊,照样不是冲水马桶!
  她又想到齐盛计划建造的水房,她也要在她的新房对面的溪流边上盖一个厕所。只要有流水,虽然冷点也无所谓啦!哦对了,齐盛不是做了几个带孔的大水缸么?就是浴缸啊!可以泡澡了!
  明天得说动他们先建水房……
  妮妮微笑着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她万万想不到自己第二天早上将会遇到什么。
  第83章 梦碎(改口口)
  妮妮在做一个酒池肉林的美梦。
  梦中她置身于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中,坐在宝座之上, 面前放着美酒佳肴, 四周香气缭绕, 许多穿着轻薄纱衣的美人在殿中随着柔靡乐声翩然起舞, 她的宝座十分宽大, 简直像一张小床,铺着丝绸锦垫,左右各有一个美人陪着她, 一个给她斟酒, 一个喂她吃葡萄——我的天哪, 给我喂葡萄的这个美人是齐盛!哈哈哈哈是齐盛!
  她隐约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所以在梦中毫无顾忌,握住他的手,吃葡萄的时候“不小心”咬了他指尖一下, 强烈要求向他赔罪, 让斟酒的美人——呀呵,这这不是0079么?嘻嘻。美人, 来倒杯酒。
  她接过0079双手奉上的水晶杯, 晃晃酒杯里暗红色的酒浆, 自己先喝一口,再举杯喂到齐盛嘴边,他不喝,她就生拉硬拽,威胁带撒娇, 硬生生把酒灌到他嘴里去。
  她再一转头,看看一颦一笑都那么可爱的0079,又抓住他,闭着眼,像只小狗一样在他脑袋上乱嗅,“好香啊!让朕分辨分辨,这次都用了什么香料!”
  她左右两边都是美人,美得各有千秋,两个人都宜嗔宜喜,天哪,这不就是古代昏君的至尊无敌快乐嘛!
  正在三个人一起喝酒唱歌幸福乐无边的时候,先是御座咯吱吱响了几声,接着宫殿也猛地摇晃了一下,她一跤摔在了地上!
  转眼间大厦倾塌,席间的美人、陪客一哄而散,她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一个猴王,所在之处哪里是什么金色丝绒的宫殿,乃是一棵腐朽的大树,现在树倒猢狲散!
  妮妮看看自己的猴爪子和毛尾巴,“啊”地一声惊醒了,小黑豆豆发出叽叽叽的尖叫,激动地在笼子里又跳又叫,她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猛然意识到自己在梦中听到的咯吱吱的断裂声是真的!就在窗外!
  她直觉大事不妙,披衣起床,一站到地上就发现不对劲了!地板倾斜了!
  坏了。
  她胡乱套上衣服,打开门窗,天色还是灰蒙蒙的,沼泽地四处都是灰蓝色的薄雾,能见度低到什么程度呢?她能看见连接竹屋和陆地的浮桥而已。
  脚下的屋子又发出一阵咯吱声,倾斜得更厉害了,她的床、床头柜,还有小黑豆豆的笼子,纺车、桌子……全都在随着咯吱声缓缓地向屋门那一边滑动。
  妮妮头皮发麻,赶紧收拾积累了这么久的财富——兽皮、睡袋、小家具、灯油、蜡烛、衣服、还没用的香蒲线、藤条编的绳子……她把这些东西胡乱装进门口一个竹篓里,一手提上小黑豆豆,一手拎起纺车,刚一跑出屋子,又听到一声“咔嚓”闷响。这次她站在屋子外的浮台上,看得更加清楚了,浮台的一角已经陷进了污泥中,泥巴上有一层白色的冰霜,现在被戳破了,泥浆带着泡泡冒了出来,流在白色冰面上。
  妮妮的心脏猛地剧跳几下,一个不详的预感从心底涌上脑海:我的屋子要完蛋了。
  怎么办?
  怎么会这样?
  我的建造方法哪里出了错么?不可能啊!这几个月来不是一直都挺好的么?
  她小心翼翼走到浮台塌陷的边角,发现这里用来固定浮台的几根竹子已经折断了,她听到的咯吱吱声正是它们发出的悲鸣。
  完了个蛋啦。
  她大概能想明白为什么浮台会沉没一角,为什么作为固定支架的竹子会断裂了。她实在是太大意了,最近几天,每天早上泥塘上都会结一层冰,她还记录了冰层的厚度,从最初的两毫米到现在的一厘米还多,可她忘了很重要的一点:泥沼潭和水塘相比,最大的差异是密度。
  泥沼是固液混合态,竹子靠近泥潭表面的部分被冻住之后再反复解冻,泥潭深处的泥浆却仍然在缓慢却不停地流动,这个情形,就好像遇到了泥石流的房屋,下层被质量巨大的泥堆推动,上层又被冻结,竹子就被这两股自然的力量给扭断了。如果浮台上的竹屋没有被固定,能够随着泥浆缓慢流动,那大概它还不至于倾倒,但现在大概是完蛋了。任何东西,只要在泥沼上失去平衡,就再难逃出去了。
  妮妮快速跳上浮桥,把她的第一批财产和亲爱的小宠物搬运到厨房里,又赶快返回去抢救更多的财产。
  天哪!她还想要把铺地板的木板都拆下来呢,屋子里还有各种装饰品,还有做保温层的干草,还有藤编的网,陶盆,小泥炉子,水壶……
  她急得后背冒了一层热汗,把手电筒插在左肩,几步跑过浮桥,跳上浮台,电筒的白光更能穿透眼前的雾气,能看清这时浮台倾斜得更近厉害了,屋子里不断响起叮叮咣咣的声音,是她的财产们失去平衡掉在地上的声音,妮妮走到门口,一个当炭盆的陶盆轱辘了出来,正撞在门口,还好没碎,撞豁口了。她心疼极了!这可都是手工做的啊!每个都费了不少时间呢!
  她先把玻璃坠子做的吊灯摘下来放进竹篓,又找到了铜水壶,她临睡前在里面灌了热水,装进毛皮套里抱在怀里,谁知道它怎么滚出了睡袋,掉到了床下!
  床。还有她的床!这可是不是一般的床啊!她做这个床前前后后花了十几天时间,这还只是收集晒干木料,打造床架的时间,要是再算上干草做的床垫,时间更多!
  妮妮感到强烈的恐慌。
  她来到这个星球后,第一次这么恐慌。
  她能在屋子沉下去之前把她的财产都搬出来么?更别提那些钉在地上的木板和放在天花板上的干草了!
  就在她慌得满身冒汗的时候,竹屋猛地向□□斜了一下,她放在地上的篓子倒了,里面的物品又轱辘得满地都是。
  把这一篓财物背到厨房后,妮妮决定向两个同伴求救。
  她顾不得这个时候吹起哨子会不会吓到他们了,一边把篓子里的物品倒在厨房地上,一边抓起脖子上挂着的哨子用力一吹,拎起竹篓再次跑上浮桥。
  尖利的哨声冲破浓雾,冲上云霄,惊破了齐盛和0079的梦境。
  他们两个惊慌地跑来时,妮妮正哼哼哧哧地小声抽泣着往已经倾斜了近十五度的竹屋里跑呢。这时已经有淤泥不断向浮台和屋子里涌了。
  0079大惊,“天哪!妮妮你干嘛呢?赶快出来啊!”他刚说完,屋顶上用来压着苔藓的石头哗啦啦落下来,有的砸在浮台上,有的砸在了泥潭表面那层冰壳上,有几块大点的直接砸穿了冰壳,消失在涌上冰层的泥浆中,只留下几个气泡。
  妮妮像是看不到这些危险,她带着哭腔喊,“快帮我抢救财产吧!”
  0079和齐盛对视一眼,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站在浮桥上就能看到,妮妮的屋子现在乱成了一团,一个炭盆滚到了窗子下面,碳灰和碎陶片洒得满地都是,天花板上的干草也因为重力影响朝着一边滚动,有些碎草从网眼洞里冒了出来,床上的草垫子靠墙立着,她正在拆床。不过她这床搬进来屋子的时候是一块块木板,用了类似榫卯的结构,搭成四角架子后绕着床来回用木槌敲,把床架敲紧的,这个时候急着要拆又哪能拆得开呢?泥塘中的污泥真从门口和竹子的缝隙中不断向屋子里涌。
  齐盛叫0079,“你先上去,到那个角站着。”他又叫妮妮,“你把床向另一边拖,站在那里不要动。”
  他其实是想让妮妮放弃这些东西先逃生的,沼泽泥潭的杀伤性不可小觑,一旦陷进去,一根树枝也会快速灭顶,这屋子倾斜得太厉害,又来不及重新固定,已经失救了,他能预见它彻底沉入泥沼。只是迟早问题。
  妮妮抹了一把眼泪,听话地把床拖向翘起的屋子一角,她的体重,加上床的重量,并没让屋子有一点恢复平衡的趋势。
  0079从浮桥踏上竹屋的浮台,用尽量快的速度冲到妮妮身边,齐盛清楚地看到,在他身后浮台周围又冒出大串的气泡。他暗自摇头,这是个不祥的信号,泥沼下面的空气挤出来了,吸力会更大。他们的时间不多。
  “很好。保持你们的位置。”齐盛说着,举起a330重槍,瞄准,发射,两道红光冲过,竹屋的两道侧墙带着保温层中的干草倒下了,它们躺在浮台上,增加了浮台的面积,也使竹屋承受的浮力暂时增加。不过,这也只能将竹屋最终沉没的命运延缓那么一点点。
  “现在,妮妮,你先留着原地不要动,0079,你可以把床架抬出来么?”
  以0079的身高体格,如果在平地上,抬这么个床架算得了什么呢,可现在站在一步都不能走错的泥潭上,那就有点费劲了。
  但他还是把床架斜挂在右肩上,两手扶住木框,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移动,走上浮桥时,浮桥两边的竹栏也发出咯吱声,显然情况不妙。
  妮妮这时认清了现实——别再想什么木板什么干草了,快逃命吧!
  她抱起草垫子,一走上浮桥,0079和齐盛立即一人伸出一只手拉住她,草垫子也被接过去了。
  她听到背后一阵哒哒哒的摩擦声,转过头,只见竹屋的一面侧墙从浮台上滑了下来,撞破了冰层,那泥潭就像一头缓慢咀嚼的怪兽,把那片竹墙一根竹子、一根竹子地吞进腹中,然后还打了个大大嗝,冒起一串泥巴泡泡。
  这还没完,泥潭中隐藏的怪兽吃掉了一片侧墙,胃口大开,浮在上面的冰层彻底碎成了几块,另一片侧墙在浮台上滑动时,整个浮台倾斜了,将泥浆、碎冰块砸得四溅纷飞,这是竹屋被吞噬前最后的挣扎。它一点点沉下去,沉没的速度比之前更快,很快就只剩下一个屋角了,在这片翠竹周围,几块大片的冰壳被掀翻了,先是围着它直竖在泥沼上,然后又缓慢地躺平,只是冰上的银霜再也看不见,它翻了个个儿,现在表面全是黑泥。
  姗姗来迟的阳光这时穿过云层,懒洋洋,冷冰冰,似乎还带点幸灾乐祸地照在浮着肮脏的碎冰、凌乱的干草还有一角竹屋的泥潭上。
  妮妮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感觉胸腔里被挖了个洞,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窜上来,又从胸腔那个洞蹿出去,全身都凉飕飕的。她这时才发觉,自己没来得及穿靴子,一直光着脚,脚上只穿了双香蒲线织的袜子,这时早脏得不像样了。
  她狠狠咬着右腮帮子里的一块肉,可不管怎么忍,眼泪就在眼眶里来回打着转。
  齐盛从厨房里找到了她的鞋,又递给她一个小凳子,“先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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