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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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仍是一声不吭,他想着的是大管家不允他随便说话,只是看在王顺眼底却认为这是他在忤逆自己,完全不将他这大管家放在眼里的表现,当下气得面红耳赤,怒声喝道:
  “来人!将这恶奴给我拖去后院,本管家今日就要好好去去你身上的戾气!”
  已是接近午时,后院的仆人包括有点身份的大丫鬟都在灶屋里忙活儿着准备伺候平阳公主用午膳。见十七像个麻袋一样被一路拖过来,后面则跟着一脸凶狠的大总管,都忍不住围过来准备一起看一场好戏。
  能住在后院院落里的下人大多是一些在府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自是不会和那些下奴一般惧怕王顺。
  十七被扔到地上,而那王顺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又粗又黑的铁棍,嘴这时却忽然咧了开来,露出了一口黄牙,阴测测地笑着。
  那铁棍乍一看普普通通,仔细一瞅却发现它通体布满尖锐的短刺,小而利,在阳光下反着吓人的白光。
  那本是宫内大牢里才能瞧见的刑具,用于惩戒极恶之徒,这王顺也不知从哪弄来此物私自教训府中的下人。
  “你这贱奴今日运气不错,本管家就来亲自教教你这府里的规矩。”
  而那十七在地上又以标准奴隶的姿势重新端端正正地跪好,仿佛已经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神色坦然。
  他将上衣一把褪去,牢牢系在腰间,露出光裸的上半身。
  第005章 府中规矩(二)
  刹那间,十七满是伤疤的后背暴露在众人眼底。原本嬉笑看好事的人蓦地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些个伤口,有些大,有些小,有些像被刀划出来的,有些又像是烫伤。有些像是鞭痕,又有一些口子很短却极深,甚至翻出了些粉白色的新肉,不知是被什么恶毒的手法所致。深的浅的,纵横交错触目惊心。伤口显然都是没经过及时的处理的,已然开始溃烂流脓,
  这几日和他住在一起的下奴们倒是早已见怪不怪。其余的人……胆子大点的汗毛竖起,不自禁吞了吞口水。而那些胆小的婢女吓得倒退一步,喉头涌上来一阵恶心。
  而那十七,心里惦记的却是他那身得来不易的新行头。他清楚眼前的大管家与那李公公是一路人,此刻他只奢望这番责打之后他能护好这些衣物,也是为了他作为奴隶仅剩的一点不堪言说的自尊心。
  “来人,把这贱奴拴置树上,按老规矩伺候!”
  王顺话一落,随他一起来的男仆皆是一惊。王顺狠狠地往他们那一瞪,男仆们不敢不从。
  见他们熟练地将十七双手用麻绳反绑在身后,又将绳子的另一端挂在后院一粗壮的白杨枝干之上,两人合力一拉便将十七高高挂起。随后,从后院一搁置杂物的屋里搬出一面盆大小的铁球,球上系着铁链牢牢拴在十七的脚腕处。从那男奴双手搬球过来时不稳的脚步,不难看出铁球之沉。
  十七薄唇紧抿,只见他高高悬挂在半空中,手腕因为重力的关系片刻间就被勒得发紫,脚上还拖着硕大的黑色铁球,风一吹来轻轻摇动。
  王顺半眯着眼,本就小的双眼现在更是成了一条细缝。“你可有半分不甘愿?”
  “下奴不敢,大管家愿意亲自教下奴规矩是下奴的荣幸,下奴自当感激涕零。”十七目不斜视,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悲喜。
  王顺见十七如此恭顺,心里舒畅不少。“知道就好,别以为公主心善救了你就能怎样,若是想留在府中,你依旧是一卑贱的下奴,必须服从大管家我的管教!”
  见他慢慢朝十七走近,冷喝一声。“这第一下,是告诫你这贱奴不可违背主子的命令。”
  只见那铁棍一挥,划过冰冷的空气,结实地扣在十七的腰侧。
  仅一下,皮开肉绽。一小股一小股的鲜血随着小刺抽开四处飞溅。
  “这第二下,是告诫你终生不可起忤逆主子的心。”
  又是闷声一棒,十七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薄汗,面色惨白。旁边的人捂着眼不敢再看,而悬挂之人却仍是一动不动。
  “这第三下,是告诫你无论何时也不可忘记你下贱的身份。”
  ……
  后院一片沉寂,只听的见铁棍敲击皮肉发出的沉闷的一击,又一击。
  连公主府里呆了比较久些的下奴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在场的都知大管家说是教十七府上规矩也不过是用来体罚他的借口而已。大管家教训下奴并不是少有的事,但下手如此之重却真是头一遭。
  而这唤作十七的小奴也真是命硬的紧,还记得上次受同等处罚的男奴只被这铁棍打了三下便晕厥过去,十下即当场毙命。
  眼下,这十七已经受了二十下有余,明明痛得刺骨钻心,他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想必过去定受过更加残酷的责罚……
  只是想着,就觉得有些骇人。
  到了第三十下,王顺才收住了挥舞在空中带着血的铁棍,满意地看着眼前之人目光涣散,嘴角淌着血。
  “今日,本管家教你的你可都铭记于心了?”
  喉咙里因为有血,嗓音变得沙哑,十七干咳了一声,回道:“谢大管家教诲,下奴自当终生不忘。”
  王顺似笑非笑地看了十七一眼,吩咐了手下的人两个时辰之后才可以把他放下来,之后便扬长而去。
  府上其他看好戏的人见王顺走了也跟着慢慢散了,再没人去管十七的死活。
  第006章 高烧不退
  “你听说了吗?这个叫十七的是他爹和他娘在军营里通奸生的。”
  “可不是吗,今天府上的人都在说……他爹还是个卖国贼!”
  “啧啧啧,本来瞅着这小子话不多老实能干,没想到是个淌着逆贼之血的贱骨头。”
  ……
  那日十七从院子里被搬回来后就被关进了柴房,大管家吩咐让他禁闭三天闭门思过不准出来,也不允许任何人给他送水或者是吃的。
  王顺当众体罚十七的事儿一过,这后院的下人们就像炸开了锅似的议论纷纷。
  也不知是谁先散播出了十七的身世,一时间雌黄信口,流言蜚语。每个人路过柴房的时候都忍不住驻足瞧上一瞧,又一脸鄙夷地离开。
  在赵国,卖国求荣其罪可诛,理当株连九族。其中有些年龄小而免于一死的罪臣之子,男的世世为奴,女的代代为娼。原先还有些同情十七的下奴们现在纷纷同仇敌忾,大管家也已经下令了,从即日起十七是府里最低贱的奴隶,普通下奴也可以随意差遣使唤。
  十七从被带进柴房开始就一直昏迷不醒,并不知道他虽离开了狼穴却又跳进了虎坑。
  他蜷缩在铺了薄薄一层干草的地板上,老旧的木门不严实,冷风呼呼地往里面灌,冻得十七嘴唇发紫。此刻,他果露在外的皮肤已经没有一块是完整的了,有些破烂的口子被风干开始结痂,血腥的味道引来了不少蝇虫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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