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要上天_分卷阅读_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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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青鸾原本只是想撩一下裴曦的头发,没想到竟然把头发给他削了,也是有点吓住了,她故作淡定地问:“你……没事吧?”
  裴曦忍住炸毛,微笑脸,拱手,“禀长公主,臣还好。此剑吹毛断发。”谋杀亲夫呀你,知道你虎,不知道你是这么虎!啊呸!早知道就不把剑锋开这么利了! 当着未来老丈人兼天子的面,他不敢炸,于是,摸出手绢,展开,说:“长公主,您握好剑。”
  羽青鸾狐疑地看了眼裴曦,暗自警惕,不过仍旧把剑握稳了。
  裴曦把绢帕展开。
  羽青鸾:“……”绣花的!一个儿郎用的绢帕竟然是绣花的,上面还绣了一个曦字。女郎送给他的?
  裴曦把绢帕放在天鸾剑上面,松开手,绢帕缓缓飘落,落在天鸾剑上时,一分为二。
  天子:“……”
  羽青鸾:“……”
  父女俩齐齐盯着地上的绢帕定定地看了好几息时间。
  羽青鸾满脸沉稳地收剑回鞘,把天鸾剑放回剑盒中。
  天子则赞道:“好,甚好。”俯身捞住裴三郎的胳膊把他拉起来。
  裴三郎谢过天子,拱手说:“陛下,十二门郎剑也已造好。”他亲手打开一个剑盒,从中取出沉重的门郎剑,双手捧在手里,呈给天子。
  天子握住剑,便觉入手挺沉。此剑宽、厚与铜剑相似,但更长,颜色黑中泛亮,透出股厚重感。
  裴三郎说:“这是重剑。”
  天子握住剑,用力地挥了挥,剑声呼呼作响,他大喊声:“拿铜剑来。”他用手小心地试了下剑锋,没有他的那把凤鸣剑锋利,但比寻常铜剑也要利得多。
  宫侍取来铜剑,天子一口气连挥三剑,连续砍断三把铜剑。
  他握紧手里的剑,打量着门郎剑,整个人的气势也如这出鞘的剑,锐气迸发,踌躇满志的模样。他连声赞道:“好!好!好!”脸上浮现起笑意,把剑放回剑盒中,又一一查看过其它十一把剑,才挥手让宫侍把剑收下。
  他问裴三郎:“这些盒子里的又是何物?”
  裴三郎取出献给天子的朝珠,说清楚它的出处,再双手呈上献给天子。
  天子先是被这珠子鲜艳亮丽的颜色惊了下,再看这么老长的珠子挂在脖子上,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自家女儿,心说:“你戴得住吗?”怕不是要甩飞起来。
  羽青鸾很是淡然地说:“父皇,这朝珠是裴曦献给你的。”她接过朝珠,掂起脚尖,挂在了她爹的脖子上,又摆弄整齐。这颜色与金色神凤倒是挺衬。
  天子展开手臂,露出身前的珠子,询问:“如何?”
  羽青鸾说:“可。”
  裴三郎又把装有给羽青鸾的手珠的盒子打开。他瞥了眼自己被削掉半截的头上,突然间好后悔给狗萝莉做这么多首饰,啊呸,她不配!
  手珠嘛,很长,珠子磨得细,得绕好几圈。他取出手珠,告诉羽青鸾,“长公主,此乃手珠。”他看狗萝莉的样子就知道她不会戴,于是,请狗萝莉抬手,将手珠缠到她的手腕上,又把琥珀怕火易碎的注意事项告诉她。
  狗萝莉的狗爪子还挺好看,不是那种柔若无骨的款,细长有力,很匀称,保养得也挺好,不是那种皮肤粗糙型,估计平时没少用他进贡的护手霜。
  …………
  第110章
  两人面对面站着, 相隔不到一臂的距离。
  羽青鸾以前见外臣时, 离她这么近的, 都跪在地上,她只能看见后背和后脑勺, 包括裴曦。
  这是她第一次离外臣这么近, 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看清楚裴曦。
  曦公的白, 真是不负盛名, 像冬天里的白雪,又像剥了壳的鸡蛋, 又嫩又滑,比女郎的皮肤还要娇嫩。他的眉毛很浓, 浓眉大眼,五官长相很是英气, 但下巴略微有点圆, 肉嘟嘟的。他没有亲随军身上的那种汉臭味,不知道用了什么香料, 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无论是看起来还是闻起来, 都显得比她还干净。他俩的手放在一起,那颜色分明得,裴曦像女郎,她才像汉子。
  羽青鸾活了十三年, 头一次羞恼自己竟然美不过一个儿郎。她觉察到自己父皇正看向自己, 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不让他看出端倪,以免又被笑话。
  耳朵发烫,当然是因为有人在背后骂她,绝对不是因为她看裴曦。
  裴曦给她戴好手珠,她扔下句:“尚可”,转身快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又远远地瞥向裴曦,原本是想看他肩膀上被她削去那缕的头发,却见他又打开了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捧出件金色的半透明的琥珀,那里面赫然有只大蜘蛛!
  蜘蛛挣扎着要往外爬,眼看就要钻出琥珀。
  羽青鸾吓得下意识地将手按在剑上,提醒道:“琥珀里有只蜘蛛似要挣脱而出。”她的手挪到袖弩上,小心戒备,一旦它挣脱出来,务必保证一箭毙命。
  裴三郎心说:“卧槽,这狗萝莉的眼力真好。”好吧,人家是百步穿杨的神射手,眼力当然好。他说道:“这种裹有昆虫的琥珀,叫虫珀,属于琥珀中格外罕见的品种。”
  羽青鸾顿时明白过来,暗松口气,不动声色地将手从袖弩上挪开,问:“有多罕见?”
  裴三郎莫测高深地回答句:“需要机缘巧合。”
  天子的目光从裴三郎和羽青鸾身上扫过,双手接过这琥珀,仔细端详,问:“此物生成于万万年前?这蜘蛛竟能不腐不灭?”他抬眼看向裴三郎。
  裴三郎对上天子的目光,顿时会意。
  古代的尸体防腐术、法老皇帝们想追寻的长生不老、死后的荣华富贵,看看秦始皇陵就知道他们的梦想了。按照这个世界的平均寿命,他这未来老丈人早到了考虑身后事的年龄,估计陵墓都快修好或已经修好了。
  他满脸钦佩地看向自家老丈人,心想,“你是想为后世的基因谱系研究、古代防腐技术研究以及博古馆文物做贡献吗?”天子有这远大志向,他不敢劝。想象下,谁要是跟秦始皇说,您老别修秦始皇陵了,后世子孙都把您那当旅游景点了,那下场,会有点惨。
  您老人家要供献什么历史遗迹,旅游景点之类的,就当造福后世了吧,就是希望千万别自身有什么不便于记载于史书的隐疾、隐秘之类的,不然……就会像明朝的某位皇帝,哇哈哈,他入葬的姿势居然是魁星踢斗。
  天子仿佛很随意地提一句:“若人死后裹于琥珀,可否得万万年。”
  裴三郎打开一个盒子,取出串项链,对旁边的宫侍说:“端个火盆来。”
  宫侍端来火盆。
  裴三郎把项链放在火盆中。
  琥珀,就是树脂化石,易燃。它放在火盆里很快就燃了起来。
  裴三郎又指指天子手里的蜘蛛琥珀化石:陛下要不要烧烧那个试试。
  他还强调句:“此物出自火神炭窑。”您是想火葬吗?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应该都不敢享用火葬的。
  天子把琥珀放到底托中,打量几眼蜘蛛,感慨道:“此物,颇是不易。”这一点就着,稍不小心,就该永堕无边烈火炼狱了。
  裴三郎告诉天子,火神炭窑的琥珀产量很可观,请示琥珀是只供给皇家,还是允许卖给公侯贵族们。
  易燃、易碎、产量可观,当然是卖出去收刮公侯贵族们的小金库了。天子感慨道:“此物既为天神所赐,又极不易保存,自是公侯贵族们才可享用得起之物。”
  才可享用得起,那就是卖高价。裴三郎秒懂。
  他说道:“神赐之物,燃之有清香,摆置于室内,可怡神延年益寿,自然是一两琥珀一两金。若是虫珀或叶珀,其价更在黄金之上。”
  天子听到裴三郎说摆置于室内可延年益寿,眼皮子一抬,又看了眼自家女儿:你这未来夫婿做起买卖来,贯能让人抢破头地给他送金子。
  裴三郎出了天子的宫殿,便见天空飘起了雪。
  冬天正式来了。
  他出了皇宫后没有直接回镇国夫人府,而是坐着马车在京城里转悠了圈。
  京里到处都在修建房屋。
  大户人家的宅院还在如火如荼地抢修,工匠、奴隶随处可见。
  初冬时节,很多奴隶还打着赤脚,身着破烂的薄袄,在监工的皮鞭下哆嗦着夯土。工匠们穿着麻布罩面的袄衣,无论是穿戴还是气色,比起他庄子里的苦奴都差。如果不是有旁边的奴隶作对比,他真会认成是奴隶。
  那些公侯士族豪商们在大地动中的损失,会通过盘剥奴隶们来找补。相比起奴隶的死活,他们更在意自己库里的金子铜钱,以及倒塌的房子什么时候盖好。
  低矮的土墙草屋早已盖好,女人们正在忙活,不是缝制过冬的衣服就是在囤积过冬的食物。他走过一条街都没见到男丁,甚至连年龄稍大点的孩子都没见到,问井康:“那些男丁呢?”
  井康说:“城墙、皇宫大殿、后宫、公侯府邸都塌了,朝廷工匠忙不过来。以往遇到这种情况,通常都会强行征调平民,今上是火神之子下凡,怜恤苍生疾苦,一改以往惯例,不再强征。如今平民替朝廷干工,每天可得一斗粗粮,若是五等匠人,每天可得一斗细粮。”
  秋收已过,青壮们闲在家里也没有收成。他们替朝廷干工,当天干完活就能带粮食回家,不需要朝廷强征,都争先恐后地涌去应征了。不卖力干工、做不好的,第二天不用来了,现在让他们的干活,效率比以前拿鞭子抽强多了。
  虽说朝廷出的粮食比强征平民耗费多,但城中的治安明显好了,各家各户都立上了天子神像,称呼他为火神天子,据传供奉火神天子不会挨饿受冻。
  至于朝廷的粮草是否够用,天子已下诏让太内司大肆购粮,以保证京城粮草充足。粮价比往年略微上涨了些,各地豪商都开始往京中运粮。
  裴三郎听说城墙都震塌了,当即让队伍调头去看倒塌的城墙。
  那么厚的城墙居然会震塌,也是很神奇的。
  过去还挺远,马车慢悠悠地跑了一个时辰才到地方。
  这会儿雪已经下大了,天阴沉沉的,气温也是骤然降了很多。
  修葺的城墙上却到处都是干工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有些在运土,有些人在夯土,还有很多抬木头挑担子,忙得热火朝天。
  大凤朝,九百多年,这城墙的年头估计也是以百为单位来算,风化蛮严重的,没倒塌的路段,外层都成沙子,好多裂缝明显不是新震出来的。
  不过,经过这次大地震,到处裂得跟蜘蛛网似的,墙体外侧脱落了很多。
  他看城墙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那场面之壮观,长见识了!
  这次京城大地动,不知道他老丈人库里的金子撑不撑得住。
  这次天子幸好把天神buff糊稳了,不然地动之后,谣言四起再加上城墙失去防御功能,又赶上过年公侯们进京,怕是天子宝座真会换人了。
  京城的百姓得到了朝廷以工代赈的安置,他产的那些帐篷和过冬物资还是很有市场的。
  公侯们进京,府邸塌了没建好,他们和随行人员总是需要用到这些物资的。
  裴三郎在京城逛悠一圈,便又回庄园了。
  他还差天子三百把剑没交工。
  炼铁的炉子是用的炼铜的炉子。
  虽然铜和铁的融化温度不一样,但炼铜工艺很成熟,炼铜竖炉的材料是一种耐高温的土,经过试验,用来直接炼铁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第一次铸铁剑,没经验,他怕出事故,不敢大批量生产,只开了一个冶炼炉先少量地试验,待工艺成熟了,确定没问题,再批量生产。
  他知道铁比铜造出来的兵器好,也知道铁是通过高温炼成的钢,但至于怎么配比、怎么炼,抱歉,专业不一样,不知道!
  这一切都得靠冶炼匠慢慢琢磨。
  他要办的负责提供资源,以及安排文职人员把在不断改进的过程中获得的经验和工艺,用文字和图画记载保留下来。
  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只有推动整个社会一起前行,才能更快地有更好的生活过。
  就如同,他如果不把织袜子的技术传出去,不开作坊,现在还得自己织袜子。
  他把炼钢技术琢磨出来献给天子,如果天子的兵都换上了铁器,铜器自然就会像春秋战国时期那样逐渐退出战争舞台,投入到民用的怀抱。他就可以自由自在地造铜制生产工具,什么铺设管铜家里用上自来水呀,屋子里也放铜铸的大香炉呀。
  不过,想法是美好的,发展是需要时间的。
  天子给他三个月时间造剑,他在第四个月到来的前几天,终于把三百把剑赶出来,送进城中献给天子。
  这都腊月初了,公侯们陆续抵京。
  今年天公不作美,比往年冷得多,雪铺得厚厚的,抬眼望去到处是一片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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