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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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焕之有此心,本王甚为安慰。”秦韶笑道,“那便劳烦焕之了。”
  “能为王爷效力,是焕之之福。”王驰说完,便拱手道:“那焕之便先告退,今日焕之来魏王府一事,还请王爷吩咐下去,莫要泄露了出去。”
  秦韶颔首,“有件事也请焕之查一查。”
  “王爷请吩咐。”
  “前不久有人跟本王说父皇之所以突然间改变主意甚至狠下杀手是因为长生公主并非皇嗣。”秦韶道。
  王驰面色一变,“此事当真?”说完,便又摇头,“不可能!不说其他的,单单是长生公主与陛下的相貌相似,便不可能不是父皇的女儿!”
  “也是。”秦韶笑道:“或许也不能说不是皇嗣,若是这话是真的,那至少不是元襄皇后生的嫡出公主,这般一来,在父皇的眼中,长生公主的确不是他的女儿。”
  王驰神色凝重,“若是如此的话,的确能解释陛下行为!只是这事”
  “焕之只需帮本王好生确定一下这事的真假。”秦韶道,“就算不是真的,本王也希望焕之能够将假便成真的,至少在天下人的眼里是真的,这世上没有血脉联系但却又相似的人也不少,再说了,民间不是有种说法自己养大的孩子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总会有几分相似的吗?本王相信以焕之的本事应当可以做到。”
  王驰沉思半晌,“既然是王爷的吩咐,焕之自然竭尽全力办到。”
  “好。”
  “长生公主不是裕明帝的女儿?”
  王家的书房内,良伯还没来得及问主子刺客一事有没有伤到他,便从主子的口中得知了着办一件事。
  王驰神色深沉,“你觉得可能吗?”
  良伯皱紧了眉头,“当年当今皇帝还是燕王的时候,元襄皇后地位不稳除了因为她出身卑微之外,便是她一直无所出,而四妃却一一生子,若没有皇帝力保的话,四妃又分庭抗争一时间谁也赢不了谁,元襄皇后正室的位子早就不保了,但若是元襄皇后一直没有生育的话,即便皇帝力保,她也登不上皇后的位子,如果说原乡皇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而混淆皇室血统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去查查当年给元襄皇后诊脉安胎的是哪位太医,生产接生的又是谁?还有元襄皇后身边的旧人,当年四妃一案,宫中巨变,不少宫人不是被杀便是被逐出皇宫。”王驰道,“去查查看看有没有知情之人。”
  “是。”
  王驰挥手,“下去吧。”
  “少爷。”良伯却道,“老奴有些关于夫人的事情想禀告。”
  王驰眯了眼,“说。”
  良伯一一说了,“许昭那性情也不是好惹的,我担心夫人再这样下去的话会给少爷带来麻烦!少爷不如将夫人送回江洲。”
  “暂时让人看着她。”王驰道。
  良伯见状,也不再继续说什么了,“是。”
  许昭很早便推算了长生今天便能回到京城,但是没想到就在昨天,圣旨来了,说皇帝要来京畿大营阅兵,皇帝来京畿大营检阅将士也不是第一次,可这般匆忙的却是第一次,而偏偏,今天正好是长生回京的日子!
  陛下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想见阿熹?
  担心阿熹会找他报仇所以躲到了京畿大营里?
  可笑!
  若是他不想见长生,直接不见就是,连人都能杀了还怕见吗?至于害怕阿熹寻他报仇,那就更加可笑了,便是他不能明着杀阿熹,可暗地里下手也不是难事!该担心的人是阿熹才对!
  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对朕有意见?”
  许昭一直压着自己的情绪,可到底是习惯了有什么便发作出来,这段日子已经压抑的够厉害了,眼下又临近长生回京,他更是忧心不已,便是没有露出怒色,可那近乎面无表情的脸也是暴露了心绪,但暴露归暴露,不能认就是不能认,“臣不敢。”
  “不敢?”裕明帝冷笑,“你有什么不敢的?”
  许昭心里一惊,咬了咬牙,跪了下来抬头道:“陛下说的没错,臣的确心存不满!”
  裕明帝盯着他。
  许昭没有退缩,“阿熹今日回京,陛下便是不担心她也总该留在宫中见她一面的,不管庆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她到底是历险归来,陛下阅兵哪日不行非得是今日?莫不是陛下不信臣,担心臣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方才这般着急敢来查看?”
  “放肆!”
  “臣该死!”许昭低下了头,但并未退让,“臣的确放肆了,可是臣不得胆大妄为放肆一回,当年姑姑离世之前曾嘱咐过臣要好生照顾阿熹,可这般多年来,却是阿熹反过来照顾臣,若不是阿熹,臣怕已经死在了那个青楼妓馆的床榻上了!于陛下而言,阿熹或许不过是一个一枚棋子罢了,再宠爱也是可以牺牲的,一如当年的姑姑”
  “放肆——”裕明帝勃然大怒,眼前的厚厚军账被扫落在地。
  许昭抬起头看着眼前盛怒的帝王,心中涌现了一股怯意,但还是硬着头皮顶住了,因为他真的希望一切都不过是一个误会,或者是陛下一时糊涂!“陛下,阿熹这些年来吃了不少的苦,陛下若是不想再疼她了,便”
  “她跟你说了什么?!”裕明帝打断了他的话。
  许昭背脊一凉,“若不是陛下今日来的话,臣便能见到阿熹,便能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受伤,让他告诉臣庆州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裕明帝深沉的眸子仍是盯着他。
  许昭握紧了拳头,将所有不该有的思绪都敛了下去。
  “许昭。”裕明帝像是没有发现什么似得,“你是许家的血脉,是你姑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你若是真的为了你姑姑着想便早日为许家开枝散叶,其他的事情无需多管也不要多管!”
  “陛下”什么叫做他是姑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阿熹呢?她不是吗?还是他要杀阿熹便连她是他的女儿也不认了?
  “下去!”裕明帝怒斥道。
  许昭很想问清楚,可在裕明帝的盛怒之下他还是理智地选择了忍住,方才他差一点便泄露了阿熹与他暗中联系一事!
  但这事一定要弄清楚!
  就算他要杀了他们也要弄清楚!
  裕明帝看着那用力掀了营帐帘子出去的背影,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身子一颤,猛然喷出了一口血,那血溅到了桌子上,星星点点,艳红刺目。
  “陛下?!”一边努力当着隐形人的崔公公被这一幕惊的脸色发白了,也顾不得主子的盛怒,忙上前扶着主子,便欲喊人。
  “闭嘴!”裕明帝阻止了他。
  崔公公到底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惊慌之后也便明白主子的意思,陛下吐血了,这事绝对不能让人知道!“陛下你稍等,奴才这就去找太医来,陛下放心,奴才知道怎么做,不会”
  “不用!”裕明帝打算了他的话。
  “陛下”
  裕明帝推开了他,往后挪了两步,坐在了椅子上,闭着眼睛,“收拾干净,这事一个字也不能泄露出去。”
  “陛下奴才明白。”
  萧惟在进京之前便已经悄然离开了队伍了,原本是可以一同进京之后再去许家的,不过因为长生之前的行为,他被秦靖给盯上了,另外估计王驰也注意到了他,所以他必须在入京之前消失,这样才能隐藏行踪。
  不过也没有离队伍太远,在长生一行人入京当日的夜里,城门关门之前入了京城,然后寻了一家普通的客栈落了脚。
  许昭在京畿大营,不可能每日在家的,他不能贸然上门。
  “师父。”
  这才在客栈落了脚,青龙便上门了,“嗯,一路上可顺利?”
  “很顺利。”萧惟行了弟子礼,道,“长生在宫中可一切都好?”
  “陛下去了京畿大营。”青龙道,“公主并未见到陛下,如今住在荣贵妃宫中,荣贵妃待公主一如从前。”
  萧惟皱紧眉头,“去了京畿大营?”
  “嗯。”青龙应道,“公主暂且不会有危险,你放心便是。”
  萧惟知道,但要说放心那是没可能的,“还请师父务必保护好她。”
  青龙看了看他,“今夜我来除了公主担心你不放心之外,便是有些话想问问你。”
  “师父请说。”
  “公主可有跟你说过陛下为何会突然间这般对她?”青龙道,“今夜这里只有师徒,无其他。”
  萧惟弯腰拜了一拜,“师父对弟子大恩,弟子一直铭记于心,但是弟子绝不会做任何伤及长生之事,不仅是因为弟子爱慕于她,更是因为她于弟子恩重如山,弟子绝不能”
  “那我问你,公主与秦恪到底是怎么回事?”青龙继续道,“秦恪是何人,想必你也清楚,你若是真的担心公主便不该让公主一而再再而三地”
  “师父。”萧惟打断了他的话,“你可真的一心为长生?”
  青龙沉下了脸。
  “弟子不是怀疑师父。”萧惟继续道,“师父能够护长生到今日,弟子相信师父待长生的确有几分真心的,但是师父,长生所担心的亦是弟子所担心的。”
  青龙看着他,半晌之后哂笑一声,“想来是我多问了,只是萧惟,公主如今是在悬崖上行走。”
  “若是有选择,她也不会这般冒险。”萧惟道,“师父,她只想活下去,你跟在她身边这般多年,不会不知道她所求的不过是一方安稳的天地罢了,甚至连那所谓的前程都是皇帝一点一点地逼的,或许长生心里也有一份野心,但若没有皇帝的引诱,长生如何会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师父,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不该如此狠绝,这般多年,长生待他如何,师父想必比我清楚,这般多年的父女之情,说断了便断了,这样的人,师父还要誓死效忠吗?”
  青龙笑了,“难怪公主会待你如此不同。”
  萧惟一愣。
  “难怪。”青龙又呢喃了一次,便起身离开。
  “师父!”
  青龙顿住了脚步,转过身,“萧惟,正如你不可能将所有坦白相告,为师也无法保证将来在陛下与公主之间站在公主这一边。”
  “不久之后,魏王便会将长生公主并非皇帝女儿一事散播出来。”萧惟继续道,不待他反应便又继续道,“虽然不知道皇帝为何突然间要将长生置之死地,但他对元襄皇后还是情深义重的,而且他也不会允许他唯一的皇后背上混淆皇室血脉的罪名,所以,他必定不会杀长生,而且还会保住她周全。”
  青龙面无表情。
  “弟子说这些并不是想要师父做什么。”萧惟继续道,“只是不希望这事发生之后师父才知道。”
  “你们”青龙一字一字地道:“疯了。”
  “不。”萧惟摇头,“我们只是要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而已。
  不择手段
  这一夜,比长生所想的容易入眠多了,或许到底是因为裕明帝不在皇宫,也有肯定他不会在荣贵妃宫中下手杀她的缘故,她很容易便入眠了,只是
  夜半惊醒。
  已经入了秋的夜里,她惊出了浑身的冷汗。
  “公主”
  “没事。”长生阻止了凌光掀开纱帐的动作,“我没事”
  不过是噩梦罢了。
  梦见了从未梦见你的那两个人,那两个她无数次地道歉无数次地愧疚的人,她们就站在了她的面前,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可这并不是她的错不是吗?
  为何要来谴责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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