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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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卿已经是看清了信上的落款,正是玉翎写给师伯的家信。
  “你看过了吗?”小卿问燕月。
  燕月垂头:“是。”
  小卿的目光看向玉翎,玉翎俊逸的小脸立刻就有些发白。
  小卿的屁股还痛得紧呢,他冷冷地道:“回喜悦居!”
  喜悦居本有五座院落,小卿的院子最大,有两进院落。前面院子是回廊相连的五间正房。有正厅,偏厅,花厅,暖阁,卧房和一间书房。
  后面院子有亭台水榭,也有一处正厅带着两间正房。
  其余四进院落,分由小莫,小井和小万居住。
  小卿收了徒弟后,首徒浩威带着小师弟熙墨就住在离小卿最近的一处跨院内。熙宇和熙宁则住在小莫的院子里。
  小卿最疼爱的师弟玉云,原本与小井同住,如今却是搬到小卿后院的水榭住下了。
  小卿回到喜悦居,最先过来问安的,正是玉云。
  “云儿也想与师兄同去西木草原。”玉云乌黑的大眼珠,满是希冀地看着小卿。
  “今儿的功课都做好了吗?”小卿没有落坐,只是伸手接过玉云奉的茶。
  “已经做好了。”
  “再去做十遍。”
  玉云不由张大了嘴巴。燕月轻叹了口气,揉揉玉云的头,这孩子,误入麒麟洞的时间太长,耽误了生长,竟是一点也看不出眉眼高低来。
  玉云万分委屈地退下去,小卿对燕月伸出了手。
  燕月微欠身,到窗边的博古架上,将挂着的藤棍拿下来,递给小卿。
  小莫和玉翎不待吩咐,已是原地跪了下去。
  燕月犹豫了一下,不仅没跪,还欠身劝小卿道:“师兄,小莫和玉翎就是有错,这板子也是刚挨了不久,您就莫再计较了,气大伤身。”
  小卿淡淡一笑:“他们两个的板子确实是挨过了,所以到了现在,也还知道规矩。”
  燕月听着师兄的话,隐隐觉得好像事情不妙。
  果真,小卿手里的藤棍已经点到燕月身前:“倒是小月儿你,师兄有些日子没给你立规矩了,你是越来越放肆了。”
  师兄这一声“小月儿”叫出来,燕月立时便觉呼吸不畅,糟了,师兄果真是攒的气成了火,自己今儿个怕是身上的皮不保了。
  第22章 胆色过人
  燕月跪下去,手心里已是沁了冷汗。清俊的小脸上,难得地露出忐忑的神情,他期期艾艾地道:“燕月知道错了。”
  “跪一边去侯着。”小卿轻斥:“将你的错处一件件想清楚了,若敢漏了一件,这十天半个月的,师兄不介意天天提点你。”
  “燕月不敢。”燕月往旁侧膝行了两步,又是忐忑又有些委屈,自己在师兄心里想来做什么都是错,想与不想、错与不错的,若是师兄要罚,这一顿饱打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小卿的目光落到小莫和玉翎身上,已是森冷。
  小莫的脸白了又红,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流年不利,才养好了半年多的皮肉,又开始连受捶楚了。小莫的手放在脖颈的纽扣上,小卿的棍子“啪”地落在他臀侧,小莫固然是吃痛,只是心下更是惊惧。
  老大这意思,是要杖臀了,并且,又是在玉翎的面前。昨日师兄还给留了脸面,今日想来真得气怒,不肯留情了。小莫不过是稍微迟疑的功夫,小卿已是不耐烦了,抬腿一脚踹在小莫的大腿上:“想去院子里挨吗?”
  小莫顾不得痛,慌忙爬跪起来,拽了盘扣,咬牙褪下长裤,跪伏于地。
  “玉翎!”小卿又喝玉翎。玉翎早吓得噤若寒蝉,听了师兄的喝令,可是一点儿也不敢迟疑,解了腰间玉带的扣锁,褪下长裤,也跪伏于地。
  小莫和玉翎本就是在知过堂刚领过五十下板子的,小卿的藤棍再抽下去,将那些肿胀仿佛打碎了般,痛得无可名状。
  小卿自己也是刚挨了板子的,他即便如何用了巧劲,到底还是会抻动自己臀上的伤,越是用力,他也越觉得痛,他就更气恼,忍了痛,只用力打师弟们,以为能气怒稍减,到底是越打越痛。
  “师兄息怒。”燕月忍不住出声求情。小卿的藤棍稍缓。
  小莫缓着气忙出声道:“师兄,小莫知错了。”
  “你还知错,你错在哪里?”小卿喝问。
  小莫心思急转,师兄的性子,不至于因为欧阳佩显的事情再气怒的,那就是因为苹果的事情了。
  “小莫不该瞒着师兄,收留苹果。”小莫缓着气,小声道。
  “你瞒着我的事儿多了。”小卿怒:“掌嘴!”
  小莫这个后悔,本来是想认错的,倒又气怒了师兄了。小莫一向最乖最听话,被罚掌嘴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天小卿的气不顺,便是认句错,也会被罚,真是冤枉死了。
  龙错还没去过傅家寒日峰,龙星亲自带着他过去,顺便训示在寒日峰受罚的规矩。
  龙错不由满心惶恐,求龙星道:“五哥救命,在这里待上七天,错儿怕是小命不保了。”
  龙星倒是很佩服龙错这点,要么拧着,要么极乖,能屈能伸。
  “我在这里待过十天半个月的都没事,你才七天,且宽心吧。”龙星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伸手封了龙错的内息,转身而去。
  龙晴、龙羽和大哥龙城一起,陪大堂哥龙玉吃饭。龙玉兴致很好,问龙城可给宝宝们取好名字了。
  龙城笑道:“这种事情自然要禀请爷爷定夺,我和夜夜没有意见。”
  龙玉点头道:“看来弟妹也是知书达理,颇懂规矩的人。”
  “还好。”龙城微微一笑。
  “爷爷准备给龙城纳两房妾室,待明年春日就办。”龙玉笑顾龙城道:“我这里先知会你一声,你好有个准备。”
  小莫跪在地上,扬手打自己的耳光,一下一下,两个脸颊都红肿了。玉翎跪在一侧心惊肉跳,燕月也是不忍直视。
  “师兄息怒,小莫已知错了。”燕月再次出声求情。
  小卿抬手一指,点中燕月胸口,燕月浑身一震,眉峰立时拧了起来,痛。师兄竟用了搜神指。如今小卿功力大增,这一指下来至少用了七分内力,燕月不敢运功相抗,周身经脉逆行,如万蚁钻心,剧痛无比。
  “停了吧。”小卿终是暂且饶了小莫。
  小莫停了手,垂在身侧,掌心火辣辣地痛,脸上就更是痛楚难当。
  “丁大掌柜以后用人还请多思量一些。”小卿的神情淡淡地:“莫居如今挂的是傅家的招牌,若是有什么差池,你交代不了,我也无法交代。”
  “小莫知错。”小莫忍了痛,认错请责。
  “后院青石上跪着去。”小卿轻斥。明日还要去杨大哥军中听命,总不成真打得小莫爬不起来。
  小莫很想为燕月求情,燕月俊逸的面容有些苍白,星眸含痛,他对小莫微摇了摇头。小莫只得领责。他起身想要整饬衣衫,小卿的目光看过来:“谁许你提裤子了吗?跪出去。”
  小莫简直想哭了,果真是,但凡遇到“欺瞒师兄”的过错,就别指望师兄能给你留半点脸面了。小莫本是苍白的小脸又见了血色,低不可闻地应了声是,拜礼,膝行而出。
  玉翎惊慌失措的眼神与小卿的目光相遇,他立时又慌得低下头去。
  玉翎是怕打,可是打过了,成效不大。前些日子小卿带着玉翎出府,还特意买了戒尺教训他,戒他勿出手过重,可是如今依旧是不改。
  “从今儿起,你每日抄一个时辰的佛经,修心养性。若是这出手狠辣的性子不改,就抄一辈子吧。”小卿恨恨地道。
  “是,玉翎知错。”玉翎乖乖地应错,很有些委屈。每日抄一个时辰的佛经,就是每日至少要罚跪一个时辰了。
  “还有这家信。”小卿随意翻阅了一下,就明白了龙玉大师伯气怒何在了。“既然这么喜欢请安,那就去大师伯门前,替府里的每位师兄弟给大师伯叩安吧。”小卿轻描淡写地道。
  “师兄……”玉翎怯怯地唤道,话语中满是恳求之意。
  小卿当然明白玉翎的惧意,不过小卿也没法子。你当大师伯真是只让我教训你吗?他不过是让我先给你个“前揍”而已,等他老人家吃饱喝足了,自然还是要亲手收拾你的。
  “还不快去!”小卿斥道。
  玉翎只得叩首为礼,退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了,终于只剩小卿和燕月师兄弟两人。燕月很自觉地将手里的藤棍双手奉过头顶,忍着浑身经脉的剧痛,跪得笔直。
  小卿伸手取过藤棍:“犯了什么错,可想清楚了?”
  燕月咬了下唇,抬头看小卿道:“燕月蠢笨,想来不少事情犯了老大忌讳,又何必再累述惹老大气怒,便是老大能想起来的错处,一并处置了燕月就是。”
  小卿看着燕月,眸中异彩流转,行啊,小月儿,果真是胆色过人,倒敢拿我的话来堵我的嘴了,今儿师兄,就好好处置你一回。
  第23章 不近人情
  燕杰、燕雨在厅堂外侍立,老大在堂上发脾气,谁也不敢近前。
  小莫自堂上膝行而出,燕杰、燕雨忙驱前一步,跪落小莫身侧:“小弟扶师兄起来?”
  小莫低声道:“你们退过一边吧,老大命我青石上罚跪。”
  燕杰、燕雨只得退过一边,看着小莫膝行过拱门回廊,又膝行下台阶,在院子中的青石旁站起来,抬腿迈上半人高的青石,再跪了下去。
  青石粗厉冰冷,小莫的膝盖早已青紫淤血,跪在上面刺痛难当。四下无人,小莫忍不住抬手轻触了一下面颊,好痛,身上的伤还有衣物遮掩,这脸上的伤明晃晃地挂着,明日若是见了苹果,实在有够丢脸。
  虽是这次挨打,多半是因了苹果姑娘,不过小莫对苹果并无一丝埋怨。怪只能怪事情太过凑巧,这事情正好是发生在杨荣晨杨大哥府邸。
  杨大哥今日虽然没说什么,想来是极大地损伤了颜面,杨大哥既然颜面受损,老大的心情就一定好不到哪里去,如此胖揍自己一顿,只当给杨大哥出气了。
  小莫垂手跪好,刻意忽略身上的痛楚。仅以长袍遮掩的臀部,沐.浴在晚风里,让小莫满心忐忑窘迫,如今时间尚早,府里丫鬟时来时往,浩威等侄儿也快从七星台习武归来。
  有了侄儿们在跟前,果真不宜犯错。小莫担惊受怕地跪在这里,这脸面上实在是觉得发烧,痛倒是次要的了。
  玉翎出来的时候,也是垂头丧气,燕杰忙趋前问道:“小翎,你也被老大罚了吗?”
  最起码玉翎的小脸还是俊逸得闪闪发亮,并不曾有什么青肿的痕迹,不似小莫师兄,两个脸颊都是肿的。
  玉翎仄声道:“师兄命我去大师伯跟前请责。”
  燕杰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嘟囔道:“老大怎么恁地心狠。”
  “燕月师兄还在里面。”玉翎轻摇了摇头,无奈往大师伯的院子走,犹赴刑场。
  “燕月师兄怕是要惨了。”燕杰和玉翎最是心意相通,虽然玉翎只说了这一句,燕杰也猜得到,连小莫师兄都被打成那样,老大想来气怒不小,那燕月师兄的下场就更凄惨了。
  “燕雨师兄,怎么办?”燕杰看燕雨。
  燕雨也看燕杰,踌躇:“要不,去求三叔吧。”
  燕雨话音未落,燕杰已经转身就跑。燕雨本还想嘱咐一句的,如今也只好咽下肚里不说。
  厅堂之内,燕月已经褪了长袍,将长裤褪在脚踝,身上只留了一件小裳。
  小卿目光很冷:“都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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