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甜美_分卷阅读_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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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题跑偏,众人开启了一场关于黑幕与反黑幕的深度辩论。
  徐翘抽抽嘴角,决定走回画室,走到半道,忽然听见苏杉发出短促惊叫:“第一名票数怎么突然少了一位数!我眼花了吗?”
  徐翘一愣,拿出手机一看,确认苏杉并没有眼花,对方直接从第一名掉到了第十一名。
  与此同时,网站界面的公告栏滚动起一行荷兰文。
  皮诞边翻译边跟大家解释:“是强调比赛规则的,说一个ip地址只允许投一票,违反规则的行为一经发现,立即清空重复票数,还说接下来会更加严密筛查……”
  “这意思是,佐伊那徒弟真在ip上动手脚刷票了?”
  “好像是这样。”
  苏杉欢呼道:“我就说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反黑幕是有用的,就算是珠宝大师的徒弟都不能幸免!”
  “我觉得,”罗莎想了想,“这事应该不是被路人举报那么简单……”
  “那是什么?”
  是更强大的资本压倒了资本——徐翘在心里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神情微微有些发怔,冷不丁接到高瑞的电话,匆忙回到画室,关上门后摁了接通:“高特助。”
  “羽小姐,小程总开了一天会,这会儿还没歇,他让我代他跟您说一声,他没忘记跟您说过的话,请您安心。”
  “哦,我刚刚看到网站公告了。”徐翘摸摸鼻子。
  “好,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等等,那个,”徐翘沉吟了会儿,“他开了一天会,都没吃饭吗?”
  高瑞一愣之下乐了:“中午吃过了,晚饭估计得晚些。这一年到头了,集团最近开不完的年度总结会议,各部门提交上来的报告堆得跟山似的,小程总每天就睡三四个钟头,要是冷落了您,还请您体谅体谅。”
  “哦,那……”徐翘清清嗓子,“那你叫他注意身体。”
  说完以“只要我挂得快,害羞就追不上我”的速度迅速掐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高瑞兴冲冲走回会议室,在程浪耳边低声转述了徐翘的话。
  正在做汇报的部门经理眼看小程总的脸色在一秒内阴转多云,再转晴,最后勾了勾嘴角,抬手道:“继续。”
  ——
  第一名惨遭“滑铁卢”之后,前排有几位选手的票数增长速度微妙地慢了下来。
  因为没有证据,除了个别看客在外网论坛小范围议论外,这些质疑声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徐翘明白了,刷票的或许不止一人,但大面积打击会使整个比赛丧失价值,这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程浪选择了杀鸡儆猴。
  在其他选手悄悄停下小动作后,徐翘被压了一整天的名次开始逐步攀升,顺位到第五名后,又在一小时内追到了第三。
  资本跟资本的拼杀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徐翘以为,这雷厉风行的反黑幕手段已经是程浪为她做到的极限,接下来就听天由命了,却没想到,北京时间晚上九点,工作室六人群里弹出一条消息:「快去微博吃瓜!」
  徐翘点开微博,一眼看到一条热搜话题——佐伊关门弟子刷票。
  群消息再次弹出来:「这热搜关键词绝了,拿“关门弟子”和“刷票”当噱头,又不点明佐伊是谁,勾着吃瓜群众看详情。」
  「百因必有果,真是大快人心,谁叫那设计师一开始打着珠宝大师的名号炒作,这叫从哪爬起来的,给他往哪摁回去。」
  徐翘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回想程浪当初处理程烨和赵家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的作风。
  他不“滥杀”无辜,但如果你不无辜,一定会为自己造下的孽付出惨痛代价。
  「这下比赛在国内有关注度了。你们快看羽立姐和另一位中国选手的票数,是不是蹭蹭蹭上去了?」
  「这还用看?咱十四亿人口八亿网民难道是跟你开玩笑的吗?」
  徐翘握着手机,感觉掌心沉甸甸的,一点点在发烫——好像不是因为手机电池的热传递。
  ——
  接下来二十小时的角逐,所有选手都只剩了靠作品说话这一条路。
  真要说程浪为“羽立”这个名字做了什么实质的事,其实也谈不上,他只是把她的战场清扫干净,让她站在舞台上不至于被污泥溅脏。
  要说受益,所有未刷票的参赛者都受益了;要说开挂,另一位中国选手同样得到了国人额外的关注。
  但最后能走到哪里,得凭各人本事。
  次日上午,又一条叫“珠宝手绘美哭了”的话题登上热搜榜十几位,但这事已经跟程浪无关,纯粹是昨晚那条热搜引发的连锁反应。
  吃瓜群众散得差不多了,徐翘也没再关注微博,重新把注意力挪回到比赛上。
  她的票数从早上起一直在第一第二之间徘徊,另一位竞争对手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十二岁天才少女”。
  两人你追我赶咬得太紧,对方心里估计也不太有底,但或许是有昨晚的前车之鉴在,并没有采取特别的行动。
  今天是跨年夜。傍晚五点,工作室其他人集体准时下班去过元旦佳节,徐翘被大家问起今晚安排时,说等会儿马上会有人来接她,跟所有人挥手分别后,百无聊赖地钻进了画室。
  有没有人接她还是个未知数。
  程浪已经忙得很久没理她了。他们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她发的“哭哭”表情上,看起来好惨,又不能撤回。
  作为新时代的独立女性,她觉得自己不能像个深闺怨妇一样抱着手机过活,想了想,把它扔进办公室抽屉,回到画室继续闭关。
  整栋楼安静下来,只剩墙上时钟咔哒咔哒在走,指针指到七点整的时候,徐翘心里微微紧了紧。
  投票通道关闭了。
  傍晚查看投票界面时,她暂时位居第一。但按一般套路,赛前准备充足的人可能在最后时刻发起一波进攻,把能够拉到的余票一次砸下去——这倒不是作弊,只能说是一种合理战术,毕竟谁还没些亲朋好友呢?
  所以还真没有亲朋好友的她并没有高兴得太早。
  她起身走到画室门边,想去办公室拿手机看看结果,刚握上门把手,还没开门,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从外边传来。
  男式皮鞋踏在旋转楼梯上,步伐沉稳有力,一个熟悉的,含笑的男声也随之撞入了她的耳膜:“投票已经结束,票数很稳,您不用去跟您那些好姐妹拉票了。”
  徐翘一把打开了门。
  程浪刚掐断电话,走上楼梯口,一眼看到她,停下脚步,脸上笑意更深一些:“看比赛结果了吗?”
  徐翘摇摇头,愣愣看着他:“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你居然还给我拉票了吗?”
  “是为给你最后冲刺准备的,但不是我。”程浪扶了扶太阳穴,似乎有些头疼,“我家里人……比较乐于助人。”
  徐翘眼皮一抖:“什么你家里人……谁啊?”
  “我爱吃火鸡的母亲。”
  第42章
  回到公寓吃晚餐的时候,徐翘才知道自己在画室闭关那两个钟头错过了什么精彩内容。
  如她所料,第二名在投票通道关闭前两小时开始源源不断地发力,小幅度慢慢往下砸票,保持着隔几分钟追一小截的速度,紧咬她不放。
  她这边起初一直被动地随着对方的节奏跟票,跟了半个钟头,程妈妈失去了耐心。
  这么小家子气,到底会不会玩啊?
  伦敦时间比北京慢八小时,当时正好临近午餐时间,程妈妈约了姐妹外出嗨皮,赶着尽快结束这场战斗,让人一下子出手了一大把票,化被动为主动。
  对方慌了,傻了二十来分钟,大概偷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拉来一波新票。
  程妈妈又生气了。
  这么刚?不行,不允许,她这手感正好呢,于是回头一声令下,都给我上——又是一顿天王盖地虎,狂风扫落叶。
  这时候已经只剩半个钟头,对方垂死挣扎地跟了一会儿后,就彻底消停下来。
  程妈妈看人家这么快偃旗息鼓,担心这是缓兵之计,又见自己手头存货不多了,准备动员姐妹们,也就有了刚才那通电话。
  不过事实是,对方最后那会儿确实没了辙。
  程浪说,不是谁交际圈都有您这么广的,您也别太高看人家了吧。
  徐翘听得目瞪口呆,为自己错过了这样精彩绝伦的battle场面感到万分遗憾。
  遗憾的同时又有些心慌,在餐桌上问程浪:“你妈妈怎么知道我?”
  “也不算‘知道’。”程浪拿起醒酒器,倒了杯红葡萄酒给她。
  圣诞和元旦在欧洲是相当于中国春节的节日。程家大房定居伦敦多年,生活习惯基本已经西化,所以程妈妈对于儿子最近不回家这件事十分不满。
  程浪一开始以工作繁忙为由安抚了她,但奈何不了女性第六感的敏锐,被她掘地三尺挖到了伯格珠宝工作室以及“羽立”这号人物的存在。
  程浪的心理疾病瞒了爷爷,却没瞒住父母。
  程妈妈眼看程浪的堂哥三年抱俩,心急到就差让儿子去医院定期存精,这会儿晓得儿子正为终身大事奋斗,气也不生了,让他放手去干,并扬言自己要为他出一份力。
  不过其他多的信息,倒也没有走漏。
  程浪不愿透露这位羽小姐的底细,程妈妈当然不好强求,毕竟万一歪门邪道动用过头,把到手的儿媳妇吓跑了,那就是罪孽了。
  “她只知道‘羽立’,不知道‘徐翘’。”程浪这么解释。
  徐翘微微一愣,对程浪口风的严密程度感到惊讶。
  其实最开始,她对他并没有那么高的心理预期,发现他把最要好的兄弟都蒙在鼓里时,就已经有些意外了,更别提现在对方是他母亲。
  “那这事是你让她帮忙的,还是她主动提的?”她喝了口酒,试探道。
  “一半一半。”程浪又将一份切好的牛排递到她面前,“‘皇家蓝’是英国皇室的颜色,在伦敦本来就很受欢迎,她很喜欢你设计的这枚戒指,当然愿意为它出力。而我觉得,相较我出面,她出面不容易落人口舌,毕竟她在欧洲的交际圈不属于商业范畴,所以才把这事交给她。”
  徐翘一口口吃着牛排,轻轻“哦”了一声:“早知道程老板这么精打细算步步为营,最后那两个钟头我就好好观战了。”
  她还以为她没有亲朋好友助阵,可能会被人虐惨。
  “你以为呢?”程浪好笑道,“这种时候难道放你一个人孤军奋战听天由命?别人有的,当然也要给你。”
  徐翘垂下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鼻子有点发酸。
  就好像她以为这个跨年夜会过得孤孤单单冷冷清清,结果却拥有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和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这种自己都觉得“我得不到也很正常啦”的时候,却有人告诉你,别人有家人,我也要给你家人,别人有后盾,我也要给你后盾。
  “怎么了?”程浪偏头看她。
  罪魁祸首似乎低估了自己信手拈来一句话的杀伤力。
  “就……”她飞快眨着眼睛,像在眨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我爸以前也说过这样的话。”
  这么久以来,徐翘几乎没在程浪面前提起过家人。
  或许是跨年夜的气氛天然适合聊起这个话题,又或许是酒精的催动,和比赛结果尘埃落定的情绪叠加,让她忽然起了一丝倾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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