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糟糠妻_分卷阅读_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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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开始
  顾皎等在后院门口, 又不敢进去。
  宽爷一路来了近三十口人,四个大家庭, 七八个小家庭。
  寿伯在安排住处的时候特别考虑过了,小庄这边虽住着要舒坦些,但房舍也不算宽敞, 要容下许多人实在艰难。大庄那边虽简陋些, 但却十分敞阔, 院子套院子,套出去好几亩地。他早叫人收拾了两三个小院子出来, 正合适将人分派过去。
  于是, 宽爷和他的儿女孙辈放在小庄的后院,方便和顾皎各种交流。余下的十来人, 则是送去了大庄。
  人刚来, 在小庄门口见了, 互通姓名,又在正院摆了酒席。
  酒席完毕,各自入住处安睡。
  顾皎在酒席上说了许多客气话,欢迎宽爷和诸位专家来帮忙,她尽可能为他们提供良好的生活条件。工作且不先谈,命他们去住处好生修整。
  因此, 她压着心里的火头,等了一夜, 又起了个大早。
  这会儿, 天才蒙蒙亮, 她已经在后院门口候着了。
  “夫人,要不我进去叫一声?”柳丫儿问。
  “千万不要。”顾皎忙拒绝,“宽爷爷那么大年纪,又走了许多路,正是要好好休息的时候。咱们这会儿去叫,显得周扒皮一般,连口气都不让歇便催着上工。使不得,使不得。”
  “周扒皮是谁?”柳丫儿好奇。
  顾皎抿嘴笑,“乃是书上写的一个恶人,家中颇多良田,佃了许多给庄户,租子收得贵,不给人活路。因此,叫周扒皮的。”
  柳丫儿点头,说了一声‘坏人’。然,她还是奇怪地问,“那咱们等在这儿干嘛?”
  顾皎‘嘿嘿’一笑,“宽爷爷一出门,我就能知道呀。一分钟也不浪费,还不打扰他,岂不是两全?”
  柳丫儿更奇怪了,“宽爷爷有那么厉害吗?夫人怎地紧张成这样子?”
  顾皎勾起嘴唇,这就不懂了吧?搞科学的人,厉害不在明处。也许看着是个不起眼的老头子,人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弄出养活整个地球的东西来呢?
  要保持敬畏之心,要对未来充满希望,要相信科学呀。
  柳丫儿还待要问,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宽爷咳嗽两声,走出来。
  顾皎忙收了轻浮的样子,很庄重地站在旁边,叫了一声,“宽爷爷。”
  宽爷‘哟’了一下,他看看她,再抬头看看天色,满是皱纹的眼里冒出光,“少夫人,怎地站院门口呢?”
  “巧呢。早起散步,散这边来了。宽爷吃早食没有?应是没的吧?灶间那边开火了,咱们不如一起走着,吃点什么?”顾皎十分殷勤,将对李恒使的功夫用了一小半出来。
  柳丫儿忙低头,夫人真是爱开玩笑,谁一大早散步散后院来了?
  “没吃呢。我也准备出来走走晃晃,散一会儿,等肚肠都空了,再吃早食。”
  “那正好啊,咱们一起。”顾皎走前面,“不如绕庄子外墙一圈?”
  “好,请少夫人带路。”
  顾皎便走在前面,眼角余光留心着老人家的步伐,随时调整自己的。
  老人家也是有些固执,从见面起便叫她‘少夫人’,怎么也不肯改口叫‘夫人’。
  显然,在他心里,有个‘夫人’在。
  早晨的空气极凉,田间升起淡淡的雾气,偶尔有庄人牵着牛往田野中走。
  出后院,入夹道,顺着围墙往庄口走。长庚已经抵达,正在门口和看门的小子们说什么。他见了顾皎和宽爷,小跑上来打招呼。听说要转着庄子散步,便也跟着去了。
  “绕着庄子的路均是石板铺的,很好走,排水也十分通畅。庄后头原修了两排牲畜的棚子,现改成了民夫们暂住的地方,又开了饭堂,十分嘈杂。”长庚并不十分放心,“有两个庄妇管吃食和打扫,但也忙得不行,可能会有些糟乌。”
  “无事。”顾皎很看得开,“都是自己庄上的,没什么可怕的。人和人,最要紧是互相信任。”
  宽爷点头,背着手四处看。
  高大的围墙下,果然挖出一条半人深的排水沟,沟渠均用鹅卵石砌好,里面有一层浅浅的流水。
  转到庄子后面,一大片石头铺出来的平地,立了两排木头房舍。许多民夫刚起床,抱着衣裳出来,或者穿衣,或者洗漱,到处都漫了水;顶头的是一个大敞开间,泥糊了两个大灶,此时火正烧得旺。一锅杂粮粥,一锅中煮了沸水,婆子在扯面皮。
  杂粮粥面,放些油盐,再撒几把青菜。
  一个民夫一大满碗,顶管饱。
  经过一夜,显然都饿了。许多人端着空碗,眼巴巴地等出锅,便有些挤了。
  一个黑袍的大兵头按着刀在旁边巡视,不断呵斥,“排队,别挤,都有。谁tm不梳头洗脸洗牙齿就跑出来插队,午食吃屎去。”
  那扯面片的婆子便笑,“饭在肚子里全化了,都舍不得出来,哪儿来的屎?吃屎也是没的。”
  哄然大笑。
  可见,日日早起都有这场戏。
  只今日顾皎来了,长庚便很不自在起来。他用力清了清嗓子,那个大兵头转头来看,见了顾皎和宽爷,忙收起笑脸,正经道,“别tm胡扯了,赶紧给老子排好。夫人来看你们了——”
  听说夫人来,全都安静下来,齐刷刷地转头。
  顾皎也还是很能撑得住,只挥了挥手,“你们吃,你们吃,我和宽爷出来散步,不打扰你们。”
  宽爷站住了,伸头看了看那翻腾的面片儿,“少夫人,来都来了,不如就在这儿吃点?”
  “亲爱的延之:
  虽然信差没回来,依然没有你的消息,但我又想给你写信了。
  我不喜欢压着时间给你写,太仓促了,便平时想到什么都给你写点好了。
  二哥带着长生去接宽爷,结果只长生回来,二哥留城里了。据说,志坚交给他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他和城守大人斡旋,争取尽快将龙牙关口修好。志坚看重二哥当然好,愿意给他机会做事也好,但真信他能搞得定?我挺担心的,本想找志坚来问问,结果他对着我还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
  延之,你究竟如何吩咐志坚的?为何他避我如避蛇蝎?
  对了,上次说用新毛笔写字,字不好看,今次的有没有好点?有没有觉得这般写小字,会省很多纸张?
  还有,杨丫儿听我抱怨不会针线,日日拉着我学习,给我分派了一个任务,为你做袜子。对不起,我试了许多回,做出来连自己也不忍看,怎能给你使?所以只好委屈你,暂且穿别人做的吧。等到我会做的那日,只怕咱们孩儿都好大了。
  这几日陪着宽爷在庄子里四处转。
  第一天和他绕着围墙走了一圈,才第一次见到咱们庄后面居然还有两排木头房子,那些修路的民夫暂安置在那处。吃住都十分简便,志坚派了个人来看管,维持秩序和卫生。这事干得很好,大家看起来都十分精神。特别是做大锅饭的婶娘,手艺很不错,面片儿汤香喷喷的。宽爷看了眼馋,请我陪他一起吃了。大娘特别把碗筷在沸水里过了一遍,给我盛了小半碗。面很有嚼劲,汤头味道也足。大约是为了干活考虑,盐略多了些。
  小声说给你听,宽爷吃得很香甜。
  而且,总觉得他是在教我,要深入底层,知民之所需。真是好大的学问。
  你知不知?自那日在工棚吃过早食后,每每出去,那些婶娘和婆子都对我笑得十分亲热,只当我是自己人。
  只长庚和寿伯啰嗦,嫌我和他们太过亲近,会让不好的人生不该有的心思。
  我便说,这有什么难的呢?我是主人家,自当和蔼可亲,可你们是护着我的人,凶一些找补回来便是了。
  长庚觉得很对,便再不嫌我,只日日板着脸,像个老头子一般。
  后来,我让长庚安排了驴车,先带宽爷爷去山地;沿着山地走,过了好几个林子,然后便是河岸了。那处已经开出来好些的坑洞,有人在挖沙,有人在挖卵石,还有淘金子的。河堤的底子用条石做,幸好河边有好几块巨大的青石,就地取材十分容易。
  宽爷脾气真好,对着山地说好,对着水田说很好,对着我要弄河塘的地方说好得不行了。
  我问他好在何处,他又不肯说。
  想是他新来,我也没做出什么让他信赖的事。
  不过,他倒是讲了许多延之小时候的事情。说你小的时候很能说话,也很爱说话,只要和他去地里玩耍,便说得没个停。
  延之,为何你现在又不爱说了?你看起来也不是很开心,也不太爱享受生活。我总觉得你有许多的心事,想问一声,却也不知如何问出口。总是有很多烦恼,翻来覆去地想,如果我不小心问到你不开心的事呢?如果问出来的是蠢问题呢?你会不会觉得我是故意坏你心情?你会不会觉得我蠢?
  宽爷是不是你放在万州的家底子?魏先生连你家底也给我了,我一定会好好用,绝对不让你失望。
  大约是春日躁动,昨日晚间梦见你了,你骑在白电上,跑得飞快,一路跑很远。我想追上去,可找不到马,也不会骑马,只好肋生双翼。
  醒了来,发现是梦,有些好笑哎。
  我好想和你多说电话,譬如春天的花多少看,云也很美,听说龙头山里面的瀑布也是好看得不行。你什么时候回来?咱们成亲这么久,还没一起出去玩耍过。不如等夏天的时候,去山里找个小房子,住着消暑?
  只是想想罢了,你夏日也该是回不来的吧?”
  顾皎写得一半,见又是满满两大页了。她摇着头放下笔来,怎地如此多废话?
  长庚却从外面进来,敲了敲窗户。
  她起身,“何事?”
  “寿伯已经请了几位乡老和顾家最善种田的三爷爷来了,宽爷爷呢?”他问。
  “在正房等着呢,咱们直接过去就好了。”
  宽爷用了两三天将庄子的地全部转完,又去顾青山自己的大庄子里走了一圈,特别是半山上那些恢弘的茶园。
  后,他要请本地种田的能手来,大家开个茶话会,闲聊聊,交流一些心得。
  这是好事啊,顾皎简直巴不得。
  她立马让长庚和寿伯去办,不一日便将人给弄来了。
  作为庄主夫人,虽然不能大摇大摆地参会,但完全可以旁听的呀。
  因此,她将写好的信吹干,仔细叠起来放抽屉里,自去正房不提。
  第55章 拜神不求神
  月下狂奔, 春风如刀。
  凉气从鬼面的缝隙里拍在李恒的脸上,他的胸口却一阵火热。
  百乘的马蹄全部包了布巾, 打在地面一阵闷响。
  快马轻装,只半夜的功夫便抵达十丈城。
  马近得几乎能触到城墙壁,这才听见城楼上响起警戒的锣鼓声, 便陆续亮起许多火把照亮。距离足够近, 但仓促间却无法上弓箭手, 黑夜里也瞄不准不断晃动的人马。
  他眯眼看了一下城楼上的火光,寥寥几处, 甚至无甚人声。
  崔明友虽命人守城, 只怕也未料到他来得如此快,日常的守备松懈了。
  他心里道了一声好, 手往前一别, 人马分成了三组, 自去东西南城门,独留北门。
  人马贴着城墙壁立,另有几人脱了甲胄,套上绳索后轻快地往城墙上攀爬。十丈城乃小城,城墙不知修筑多少年,到处都是坑洞, 十分利于下脚。只一会儿功夫,那几人便上了墙头。
  几声浅浅的呼声, 刀光闪动处, 血喷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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