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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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万水关,又风雨兼程地走了半个月,总算把公子平平安安地送到了金风玉露庄。阿尔东沙心系计划,无心参观他家的大园子,急急忙忙就要离去,杜容臻看她要走,鼓起勇气提出请求。
  “阿小姐,能不能让我接着侍奉你?”
  阿尔东沙和公子听了,内心俱是一惊,她还没来得及表态,公子已经急得要打人:“你是我家的奴才,怎么能跟她走!”
  阿尔东沙很是犹豫,一方面她不太想带着没有修为的杜容臻,另一方面她又对公子的这番奴才论难以忍受,权衡片刻,她开口道:“什么你家我家的,容臻是人,又不是一条狗!”
  公子几乎要把拐杖戳到阿尔东沙的身上:“你一个王爷之女惺惺作态什么?你们家奴才还少吗?”
  阿尔东沙绝口不提自己的事,只是鼓励着杜容臻:“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会保护你的。”当然,前提是得顺路。
  杜容臻看着阿尔东沙,像看着天神下凡,他幸福地说:“我想跟着你。”
  阿尔东沙首肯。“你有没有积蓄?带上走吧。”
  杜容臻一路小跑着回去收拾行李。
  公子看着他的背影,简直气绝,咆哮道:“这个毒妇会抛弃你的!你别犯傻了行不行!”
  看他置若罔闻的样子,公子回过头,怒视阿尔东沙:“你到底什么居心?什么居心!容臻很单纯,你把他拐到外面去!你难道余生能一直带着他?”
  阿尔东沙对于公子的气急败坏很是自得,“反正我是个短命鬼,我的余生也就几年了。”
  公子吼道:“你也知道你是短命鬼!你死了,他一个人怎么回来?”
  阿尔东沙眼里闪着恶意,轻声说:“他又不像你没有腿,当然是走回来。”
  公子大骂:“你这个臭婊子!”
  杜容臻大老远就听到公子的污言秽语,冲上来一把护住阿尔东沙。“公子!你怎么这样,阿姑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公子气得手都在抖:“她、她先骂我,你是不是我们家的人?是她先骂的我!”
  阿尔东沙无辜道:“不是你先骂我毒妇?容臻应该也听到了吧。”说着,她搂住杜容臻的肩膀。“你姓金,他姓杜,他怎么会是你家的人。好了,容臻我们走吧。”
  说罢,两人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金公子在院里气喘吁吁。
  杜容臻自六岁开始,在金风玉露庄伺候了公子十六年。小时候没有钱发,束发之年开始每月六百文,他像仓鼠囤食一样把月钱囤了起来,到现在也有五十两了,与只有一两银子和几个铜板的阿尔东沙相比,俨然可以算是富翁。
  得益于富翁相助,长衫内的绷带换成了正经的交领袍。由于出资人对白色赞不绝口,接受资助的阿尔东沙也就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应允了。
  她们租了两匹马一路向西,阿尔东沙问杜容臻:“金风玉露庄到底是干嘛的?”
  杜容臻带着多余的感情色彩描述了许久老东家,阿尔东沙在内心代为总结了一下——一个从事打铁锻造技艺的家庭。
  她接着问:“三大楼为什么追杀金书绥?”
  杜容臻紧张地环视周围,不敢多嘴,阿尔东沙凝神感受了一下,应当是没有旁人窥伺,但的确不能排除人群中正走着摇光境高手的情况。
  阿尔东沙单手撑起,轻轻落在了杜容臻马背上,她低头凑到杜容臻耳边,气声道:“你说。”
  杜容臻脸通红,侧过身来,把手捂在嘴边,阿尔东沙双手环住他接过了缰绳。
  “公子去给绝仙楼送剑,遇上凶杀案了。”
  阿尔东沙皱眉:“他一个大公子还得亲自送剑?你们怎么不找镖局?”
  “公子说是绝仙楼要求的,绝仙楼的人说之前做的几批武器有问题,让庄里派个能管事的去。公子在那里不小心撞见一个穿暗金方胜纹衣服的男子杀了绝仙楼的人。”
  “暗金方胜纹怎么?”
  “暗金方胜纹是海原十一楼的服饰。”
  阿尔东沙嗤笑道:“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哪里来的?”
  杜容臻点头:“公子说这里面水太深,马上就想跑。当时公子找了个护卫,护卫老说有人在追我们,带着我们往南逃,最后逃进了芳瑾楼的势力范围。”
  “抚昌镇?”
  “对。在那里刺客好像没有跟过来,但是我们也出不去,那护卫突然发了狂,转过头要杀公子,幸亏当时有个好心人出手相助。我们在抚昌镇住了大半年,身上银两都快花光了,真的谢谢阿姑娘……”
  阿尔东沙想起一个问题,十分不妥。 “水井小铺那老头不是海原十一楼的吗?怎么在芳瑾楼的地方做生意。”
  “不知道,他会做通关文牒,公子说那个只有海原十一楼的人在做,他们还私铸铜钱。”
  听到这,阿尔东沙心里顿感不详。“那我在芳瑾楼的地盘杀了海原十一楼的人,岂不是闯了大祸?”
  杜容臻用力点头。
  阿尔东沙不详的预感在走出万水关的几天后得到了应验,一个暗金方胜纹的女子在无人的小径上堵住了她们。
  阿尔东沙心底不安,她摸不透这女子的修为。
  她独自下马,让杜容臻先走,然后对着女子笑。
  “不介意吧?他只是个普通人。”
  女子看都不看杜容臻,只是问她:“你是公皙家的?”
  “怎么这样问?”
  女子拿剑暴起,阿尔东沙举起廉贞格挡。
  借着对方的力后退数尺,她拔出刀横向挥击。女子下腰躲过,左手抓住阿尔东沙的手腕,两腿压向她的腰和脖颈,将她飞身十字固在地。
  “废物。”女子骂道。
  阿尔东沙大怒,忍痛伸腿去绞女子的头,两人缠斗片刻,阿尔东沙的手被勒断了。
  女子语气森冷。“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你是公皙家的人?”
  阿尔东沙心里苦涩,不知道这女的到底跟公皙家交好还是有仇,只能斟酌着道:“我认识公皙家的人。”
  女子腿下用力,阿尔东沙被压得快晕过去,她呻吟道:“我不是,我不是。”
  “谁教你的天心诀?”
  “一个公皙家的人,我不能说她的名字。”
  阿尔东沙感觉力度又加大了,无奈道:“有些事你杀了我我也不能说。”
  女子松开阿尔东沙,给她接上脱臼的胳膊,而后将她四肢捆了起来扔在马上。
  阿尔东沙趴在后面十分遭罪,哀求女子:“我打不过你,能不能让我自己骑马?”
  女子嘲笑她:“没用的东西,就凭你也能单挑三个开阳境,不过是个占了功法优势的小贼。”
  “海原十一楼为什么要杀金书绥?”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阿尔东沙彻底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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