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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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步是她有八分把握不会有立刻的生命危险的。
  她虽然距离勘破这个阵还有地面到云端的距离,但是却还是看出来了一些小处的路径。
  男子果然叫了起来:“……休位,五……啊,你怎么走错了?你这个笨丫头,哎哟,不好……”
  庞脉脉只觉得周围景色再度大变,竟好似在一处冰原之上了。
  然后一股寒风卷过来,把她拦腰卷起来。
  风里还传来男子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这个笨丫头,白长了一副聪明样,我家蠢儿子怎么会看上你?照着走还能走错?你还算金丹修士呢!”
  然后一道剑光便冲天而起,刹那间天地失色。
  和狄火云那充满力量的热烈的剑不同,这一剑只有无情,只有毁灭,还有阻拦者必死的气势。
  但是在庞脉脉眼中,这一剑却是十分美丽。
  任何一处力道和角度都完美无缺。
  宛如夜空劈下的闪电,浑然天生。
  震慑得人不能动弹分毫。
  那布阵的男子叫道:“哎呀,谢小子抓到机会了!你这小子可真难对付,和你娘一个德性!”
  谢橒的剑摧枯拉朽,把冰原如同纸做的背景一般撕裂。
  碎冰四溅,灵力乱舞,庞脉脉自己用着防护灵气,依然抵挡不住,那陌生男子还在叫着:“谢小子,你不管这丫头了?”
  说着往她身上丢了一个防护罩。
  庞脉脉觉得周围灵力一厚,倒是没有尖锐的碎冰再冲破她的防护罩砸到她身上了。
  而谢橒瞬间已经冲到这里,猛然把她拉入怀中。
  周围的幻境已经全部消失,又恢复成青草小河,但是已经被弄得七零八落,草都不剩几根了。
  庞脉脉被谢橒夹在怀中惊魂未定。
  谢橒一手搂着她,一手执剑,剑尖直指前方一个陌生男子。
  这个男人看上去也不过三十来岁,模样很英俊,是那种有点肉感的英俊,头发漆黑,嘴唇很红,肌肉鲜明,生机勃勃。
  他手里拎着一小团东西,正是小蔷途,看上去被制住了,不省人事。
  英俊男子说:“行啊谢小子,连我的连山阵都能破了。”
  谢橒微微扬眉,面无表情,缓缓道:“君前辈,岂不闻一力降十会?”
  君前辈……庞脉脉无语。
  果然是君无忌他爹吗?
  ☆、第182章 君千秋
  那位被庞脉脉猜测是君无忌他爹的英俊男子,被谢橒这表面淡淡,实则气势冲天的一句话弄得一怔,然后不怒反笑道:“谢小子,不错啊,对着我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细细用神识看了看谢橒,又道:“怎么你这身上的灵力有点古怪?你去迷土了?难怪你师父和霍老怪满天下找不到你!”
  没等谢橒回答,他又啧啧道:“你这小子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上回冲击元婴就太早了,这还又进阶了?”然后他正色道:“进展快虽是你秉赋天资过人,心境更是难得,但终究也不是太好。底子不厚,将来恐怕难过那一关……”
  谢橒道:“君前辈若是没有来一套为老不尊的偷袭掳人,这会儿训诫我倒也能稍稍服人。”
  君无忌他爹气笑了,道:“你这小子牙尖嘴利也像你妈。我君千秋是这般人吗?我也没有什么恶意,不过是想请这个小丫头去帮帮忙,怕你这个坏透了的坏小子从中作梗罢了。”
  没等谢橒回答,庞脉脉就朗声客气道:“不知道前辈要抓晚辈去做什么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上次和尊夫人在海底仓促别离,不知道前辈可曾找到她了?如今可好?”
  这是拿话刺他。
  意思是我帮了你老婆,你还来设埋伏弄阵法地抓我,什么意思?
  谢橒这等禀赋的人,又怎会放过和庞脉脉一应一合的机会,立刻接上道:“之前令公子就会受人好处又抢人东西的招数,原来是您君家家学渊源,难道想困住我就是为了抓我的未婚妻去谢她援助尊夫人?”
  君千秋哪里受得了这等夹枪带棍的双人合击,当即眉头一竖,道:“谢小子,你嘴也太刻薄了!我这不是抓,是请,姓庞的小姑娘帮过我家小子又帮了我家那臭婆娘,虽然那臭婆娘实在活该受点挫折,但毕竟是我老婆,帮了她就是帮了我,我君千秋岂是不明是非,恩怨不清之人?……我请她去是为了让她再帮个忙,但是我自然会重谢她!”
  谢橒嗤笑:“君家的请法难得一见。”
  君千秋有点忍不住了,叫道:“谢小子,你嘴别那么厉害,就算你现在本事不凡,难道我君千秋会怕了你?”
  庞脉脉也忍不住,道:“前辈到底要我帮什么忙?何不明示?为何要出此下策?”
  君千秋和他家那位本来就是欢喜冤家,上万年相处下来了,时时打常常闹,可谓是三年一小吵五年一大吵,别以为这频率低,毕竟高阶修士们经常一个闭关就是几十年也不稀奇,他们二人,好的时候蜜里调油,吵的时候恨不得砍死对方,也不是没有过大打出手的时候。连独子君无忌都受不了他们,故而自己大部分时间独居,不去掺和这两口子的事儿。
  君千秋已经元婴圆满,就是等着踏出合道那一步了,故而总是闭很长时间的关,和老婆儿子也不经常见面。
  但他也绝对不容别人欺负到他老婆孩子头上。
  君无忌得了生发源珠,得以摆脱孩童模样,君千秋并不如那般在意,毕竟他觉得君无忌总有一天会进阶合道,到时候这个问题迎刃而解,现在可爱点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化生池的事情对于他绝对是冲冠之怒了。
  儿子狼狈逃回,灵力被锁,他竟然解不开!
  老婆找了一年多才找到,还是幸好一个区区刚成丹的小姑娘帮忙。
  他心中自然自责。
  对于本来没印象的庞脉脉,自然也就多了一份感激。
  这两天听闻这个小姑娘体内有化生池内蕴的生发之力,可以解开锁灵,他自然立刻就赶来了。
  他的打算是,把小姑娘直接抓回去,肥水不流外人田,先把他老婆儿子的锁灵解了再说,省得还要跟别人争先后,最后嘛,干脆就让小姑娘直接跟儿子结亲就是。
  虽然谢橒是不错,不过他还是觉得他家无忌更好。
  无忌多可爱啊!
  而且又聪明!
  不像谢橒那小子又喜欢摆谱又牙尖嘴利,小小年纪还总是阴沉沉的,无忌英俊健康聪明又强壮,完全继承了他的优点,不喜欢耍太多心眼,心思坦荡,女人不喜欢他去喜欢谢橒,那绝对是傻了!自己找苦吃!
  这个小姑娘只要多一些时间和无忌在一起,绝对不可能不爱上他!
  可是谢橒肯定会阻挠,所以君千秋才想着先用个阵法困住他。
  只是这些话却不大好开口,故而君千秋只好恼羞成怒了。
  男人总是好斗,庞脉脉那句话被直接忽视,谢橒的剑光已经冲天而起,和君千秋斗了起来。
  谢橒的剑,上可接雷电,下可劈山岳,一剑出当真是天地无光,风云失色。
  君千秋作为真人中排名前五的强者,离合道一步之遥,自然也是不凡,他布下种种阵法,一环套着一环,遍布大地,一个破碎另一个补上,威力更是能够叠加,刹那芳华,无穷生灭,庞脉脉看得心摇神驰。
  而谢橒夷然不惧,他吸收了迷力之后,不但法力大进,于剑道上也是大有长进,所用的剑法已经看不出是不是雷炎剑,或者他师门别的剑法,每一剑都好似随意的一画,却浑然天成,毫无破绽。
  即使不懂剑法的人看,碎阵似也不难。
  庞脉脉早早躲到了一边,省得碍着谢橒的手脚。
  但是她看下去,恐怕谢橒还是未必是君千秋的对手。
  一来毕竟年龄差异那么大,若是君千秋要说自己走过的路比谢橒走过的桥还多,那绝非夸张,甚至还要多好多倍……这样的情况下,即使谢橒得了迷力,灵力差异还是在的。
  二来她看出来,谢橒如今虽然实力不弱,修为却只是突破了元婴中期而已,当然,面对一般元婴后期谢橒也不怕,但君千秋却不止元婴后期的实力。
  三来阵法本来就是借助外力的巧劲,而谢橒不懂阵法,只能用消耗巨大得多的力来破阵,而他本身,却始终不踏入阵法之中。
  庞脉脉想趁机把蔷途弄出来,但是君千秋始终手里拎着蔷途,没有可趁之机。
  庞脉脉便知道他实有余力。
  当然,并不是说君千秋布阵就不耗灵力了,每一个阵图都是无数天材地宝,无数心血,同时也消耗不少灵力。
  但是这种消耗比起谢橒总还是少得多了。
  “君前辈,”庞脉脉朗声道:“您需要我帮忙尊夫人令公子解困,即便我是后生晚辈不用您请,也总该好言说来才是,何以直接便动手呢?”
  她想分散君千秋的注意力。
  君千秋果然道:“咳咳,我那是为了防止谢小子从中作梗。”
  庞脉脉抬头看谢橒剑光依旧凌厉,碎了君千秋不知道多少阵法,但是距离取胜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她想想月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追过来,这般消耗着实无谓。
  于是她又道:“君前辈这些阵法如此精妙,您花了很多心血和宝物吧?这般耗去也太浪费了!何不有话好好说呢?”
  君千秋其实早早就心疼他那些阵盘阵法了,闻言叫道:“那也得谢小子肯住手啊!又不是我要找他打!”
  庞脉脉便又大声传音给谢橒,道:“谢橒,且住,若是月孚真君此刻追来,恐怕你和君前辈不免成了那相争的鹤蚌!”
  谢橒和君千秋四目相投,谢橒哼了一声,剑势回收,而君千秋也隔空将阵盘一一收回,一边收回,一边肉痛,骂谢橒:“你这败家的小子,毁了我多少好东西!”
  谢橒冷哼了一声,没理他。
  庞脉脉便主要同君千秋谈:“君前辈,您看,我确实能勉力相助尊夫人和令公子,只是如今我们答应了人家,要去和霍前辈他们会合,估计也有一些上次遇袭的真人要去,我抛下别人同您回去,未免说不过去,您看这样可好,要不然您就把尊夫人令公子也带过去,要不然就等我此间事毕再去您那里……”
  君千秋眼珠子一转,道:“我不喜欢人多,既然你这样说,也罢,就等你事了去我家吧。”然后他把手里的蔷途一扬,道:“这是你的第一个天生化人吧?所有真人都对自己的第一个天生化人有格外感情的,我就把她带回去了,省得你说了去回头又不去,或是磨磨蹭蹭的……”
  说着他也不给庞脉脉回答的机会,猛地扔下一个小型一次性传送阵,人就带着蔷途消失不见了。
  庞脉脉赶着叫“君前辈……”
  哪里还看得到人影儿!
  谢橒反应比她快,一剑劈入了那传送阵,可是终究来不及了。
  ☆、第183章 地动
  庞脉脉看着那被谢橒的剑劈碎,却还是慢慢消失的光圈,有点担忧道:“这……他们不会出事吧?”
  传送阵如果未曾完成传送就被破坏的话,被传送的人会不会就此迷失在未知的时空里?
  谢橒的脸已经沉得很难看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生硬地回答:“君千秋没那么孱弱无能。”
  庞脉脉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想了想,还是上去主动牵住他的手,柔声道:“你已经很了不起了,你活得连他岁数的零头的零头都不到,却能和他分庭抗礼……”
  谢橒虽然脸依然很沉,却回握住她细细的手指,而且力道很温柔。
  他的睫毛垂下,眼神停留在她的头顶。
  嘴唇依然紧紧抿着。
  庞脉脉很明白他此刻的心情。
  谢橒比她还要高傲,求胜之心更是比她强烈不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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