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能不能恢复,还是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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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安安闻言,这才缓缓的抬起头。
  轮椅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上格外的突兀而明显。
  安白侧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很快的朝着他们这边滑过来,他微微皱着眉头。
  年纪估摸在四十岁上下的女人,妆容精致,头发盘得一丝不苟,一身名贵精致的名牌衣裙,整个人显得雍容雅贵。
  即便已经不再年轻,当年的美貌也可窥一二。
  唯一可惜的是坐在轮椅上,膝盖上盖着薄薄的毯子,面容焦虑,应该是风尘仆仆赶过来的,后面跟着一个同样面色冷峻头发已经花白撑着拐杖的老人。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战砚承的母亲和爷爷了。
  “伯母,”路唯一身为节目的编导,虽然出现这种意外跟节目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到底是节目中发生的意外。
  “我儿子怎么样了?”叶秋的生气清冷,手扶在轮椅的扶手上,很用力,透着紧张和沉重。
  路唯一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季医生正在为战少进行手术……季医生医术精湛,战少一定不会出事的。”
  叶秋的情绪很激动,“怎么会出事?受了枪伤?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路唯一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要怎么解释安安走丢在沙漠然后他们碰到边境走私贩?
  战老走到宋安安的面前,俯下身体,声音苍老,“安安,告诉爷爷,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砚承会受伤。”
  宋安安动了动唇,很艰难的开偶,声音很小,“……我们在沙漠里遇到了边境走私贩,他为了救我……才会受伤……”
  她整个人都怯怯的,甚至不敢去看老人的眼睛,她不知道如果手术室里的男人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要怎么面对他的爷爷和母亲。
  “为了救你?”冰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宋安安,我上辈子欠你吗?你害死我一个女儿还不够现在连我儿子也不放过是不是?”
  安白皱了皱眉,这话说得太严重了,战砚承为了救安安受伤,她心里已经难过而愧疚得不得了了。
  宋安安咬唇,鼓起勇气才敢抬头看叶秋的脸,那样冰冷而充满着恨意的眼神扎得她的骨头都在疼,“……对不起。”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找不到其他的话可以说。
  他的母亲再怎么厌恶她,她都可以理解,她没有说出,如果不是因为她,战砚承不会出事,战素素更加不会死。
  叶秋的手指用力的掐着扶手,神色冰冷,仿佛看她一眼就是件无比难受的事情,她闭了闭眼,“宋安安,我不能把你怎么样,我对你的要求也不高,等砚承醒过来,你马上签字离婚,我们战家供不起你这么一尊大佛!”
  宋安安的牙齿更加用力了,几乎要将自己的唇咬出血来,原本就很苍白的脸色,这时候显得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安白皱眉,虽然说别人家的家事他作为外人不方便插手,但这时候还是忍不住道,“战伯母,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在安安的身上,毕竟她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既然他们已经结婚,也请您不要随意的将离婚挂在嘴边。”
  他说得很客气,语气不卑不亢。
  叶秋的眼神淡漠的从他的身上瞥过,不客气的道,“我们家的事情,还不需要一个外人来插手。”
  安白还想说什么,宋安安已经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宋安安低头朝着安白勉强的笑了笑,“小白,你已经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了,先回酒店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可以了。”
  安白皱了皱眉,本想拒绝,宋安安现在的样子他实在没有办法放心,但是如今战老和战夫人都来了,他们这些局外人留在这里并不合适。
  于是只能温声的道,“你别太担心了,季昊是外伤权威,由他亲自动手术战少不会有事的,嗯?”
  宋安安勉强的笑,“好。”
  手术进行了太长的时间,原本就只有宋意如,路唯一和安白还有两个工作人员留在这里,战老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可以离开了。
  路唯一朝战老恭敬的颔首,带着手下的人离开了,只有宋意如,始终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宋安安,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叶秋坐在轮椅扇,清冷的声音逼迫的意味十足,“算我求你,你放过我一家人。”
  她用了一个求字,但是话语间是满满的憎恶,甚至痛心疾首。
  宋安安沉默了一分钟,薄如云烟的声音在安静的医院走廊轻轻的响起,“我不会离婚的。”
  “啪!”响亮的巴掌声,叶秋落下去的手还在颤抖,她的眼睛盈满恨意,“不离婚你想做什么?宋安安,做人好歹好留点余地,你不能这么自私。”
  叶秋看着宋安安苍白的小脸,一字一顿的道,“别的不说,你要是一点喜欢砚承,有一点对我们家的愧疚,你就应该知道,让砚承每天面对一个害死他妹妹的杀人凶手,对我来说,让一个害死我女儿毁了我下半辈子的女人做我的儿媳妇,是多残忍的事情!”
  宋安安的身体紧绷,细细密密的睫毛颤抖得厉害,五个鲜明的巴掌印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十分的明显,她看着叶秋,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战夫人,我不想离婚。”
  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透着执拗,“我知道我过去做错了很多事情,但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
  宋安安身上的衣服沾染着鲜血,面色苍白如鬼,“战夫人,我想给他一个家,只要您愿意,我会做您很好的儿媳,以前发生的事情我没有办法改变也无法挽回,可是以后的事情,我可以做得很好。”
  她的眼睛很明澈,盛满了哀求。
  从小到大,她只有在哥哥出事的时候,她曾这样求过很多人。
  从她第一次知道那件被她忘记的事情开始,她就一直知道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不再打扰,不能恨不能纠缠,她原本就身为一个罪人,没有资格。
  他在越野车上质问她的时候,他说她爱他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追着他跑,她不爱他的时候就可以把他当棋子跟宋仁成做交易。
  他十三年来一直避她如蛇蝎,是她自己缠了上去,后来更是为了哥哥逼他结婚。
  一直觉得是他对不起她,可是他们之间谁对不起谁,根本就说不清楚。
  如今他想跟她在一起,哪怕只是暂时,她也不能就这样甩手离去。
  “我们不需要你的补偿只要你离开!”叶秋愈发的气愤,她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个女人,看着她她就会想到她无辜被烧死的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的女儿。
  宋安安的心脏重重一震,她低着头,鞋子里的脚趾头都蜷缩在一起,她低低的小声的道,苍白的脸色很脆弱,“如果他让我走,我就会离开。”
  叶秋怒视她,还想说什么,一直沉默的战老终于沉声开口了,“好了秋儿,砚承的伤才是最重要的,这事儿也不能都怪安安,遇上走私贩又不是她能决定的,你别把什么火都撒在她的身上。”
  “伯母您别这么担心,”直到战老开口,宋意如才从后面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动叶秋的轮椅旁,手温柔的落在她的肩膀上,“我相信砚承不会有事的,等下他醒过来看见您这么伤心的模样,他一定会心疼的。”
  “他要是知道心疼我这个当妈的,就不会为了救这个女人把自己的命不当命。”她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怎么可能承受的起再失去一个儿子,如果是这样,不如让她去死。
  宋安安抬头看着宋意如的连,一张小脸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唯有那双眼睛里,冷漠的意味很深。
  走廊又恢复了安静,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宋安安猛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甚至顾不得自己的身体早已因为长时间的无法动弹而变得麻痹,她第一个冲到季昊的面前,“怎么样了,季医生,他没事的是不是?”
  战老、叶秋和宋意如也很快走了过去,战老布满皱纹的脸很凝重,哑着嗓子问道,“我家砚承怎么样了?”
  季昊摘下口罩和手套,俊雅的脸满是疲惫,他微微的露出笑容,“暂时是保住了一条命,但是这里的医疗设施太落后,我们必须马上回京城,而且……”
  他犹疑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道,“砚承的右手上的伤因为开中枪时的距离太近,能不能恢复,还是个未知数……”
  准确的来说,能恢复的概率极低。
  他的右手……
  不知道是这番话的冲击力太大,还是她坐了太久的时间不吃不喝神经紧绷,宋安安整个人都处在眩晕的状态。
  她勉强才站稳了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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