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禁忌_分卷阅读_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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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扎进了人群。
  我愣了一下,就听玉姐在旁边说:“有备无患,走吧,上楼。”
  顺着老式的回旋木梯来到了二楼,在走过一条冗长的走廊之后,才发现隆安拍卖行内实际上别有洞天。
  相对于一楼,二楼明显要宽敞很多,全是古香古色的古典装饰,上下两层,上面全是一间间镂空木雕隔断的包房,只有正对着楼下的那一面是空的,好像是为了方便包房里的人看清楚下面的状况。
  而地下一层则是一片空的场地,四周还摆这些散座,中间有人在布置着什么,估计就是为了今晚的拍卖在做准备。
  我们顺着环形的楼梯走了半圈,在找到写有“地字阁”招牌的包间推门而入,就发现里面不大的空间内,已经站着不少人。
  当中以不认识的居多,在见到我们三人进门后齐齐躬身道:“白爷。”
  我被这声白爷叫的有点恍惚,不知道是该伸手还是该说话,这个时候就听见玉姐淡淡地说道:“行了,就别这么多规矩了,快给白爷上座吧。”
  说了上座之后,所有人齐齐排列在两边,我在红鲤和玉姐一左一右的夹击下来到了正中间的位置坐下,然后就见走来了三个人,抱拳施礼道:“白爷万福!”
  这三个人我都认识,雷扬,高天赐,以及吴老大的儿子,吴勇。
  玉姐缓缓点这头,跟我说:“雷扬和高天赐现在联手掌管着许家面上的生意往来,吴老大近日恶疾突发,吴家暂由吴勇代为操持。”
  我本想站起身和他们握手,却被红鲤踩悄无声息地踩了一脚,便稳住了身子,学着玉姐微笑着点头示意。
  “这位是江西方家现如今的门主,方振。”
  “这位是湖南雷家现任家主,雷立国。”
  ……
  等玉姐挨个介绍完,我才明白眼下屋里站着的这些位,便是除了霍家吴家之外,被重新洗过牌的五门家主,听说今日玉姐将在这里有大动作,特地从全国各地千里迢迢地跑来表忠心来了。
  在见惯了这么多大是大非,尔虞我诈之后,我才不相信面前的这些人真的有什么忠心可表,无非是被四大判官血洗许家吓破了胆,各自来求一张平安福罢了。
  打了招呼之后,六位家主便退到门外守候,接着下面的人群便开始躁动起来,我不由得将目光落了下去,就见楼底下的散座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满了人,正中间的位置也被摆上了桌子和展示台,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拿着话筒在调试,几声清嗓之后,整个上下层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而在这个时候屋外的房门被叩响,一位服务员端着红布裹的托盘上来,当中放的是个鎏进小册子,写着:珍宝册。
  我拿在手里翻了一遍,发现都是些看不懂的古董瓷器,还有几样勉强可以称得上是地宝的药材,只有在单子末尾处的长龙后面,是一片空白。
  “到底什么东西,至于搞这么神秘么,红鲤连你都不知道么?”
  红鲤翻了我一眼没有理我,倒是玉姐坐在一旁笑着说:“每一届的长龙都会在最后一项环节的时候展出,可能是天下无双的珍宝,也可能是一分不值的垃圾,这就考验着各位拍手的耐力,毕竟每个人身上的钱财都是有限,看你究竟是会吃眼前食,还是留到最难后憋大宝,也算是留下个悬念吧,不然每年都只是靠钱砸,也太无趣了。”
  就在玉姐说话的时候,四周的灯光猛地一暗,所有的光束都打在了台下的拍卖台上,目光之中,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端庄地站在展台前,手拿话筒轻轻说道:“欢迎来到子母蚨拍卖会。”
  第一百零六章 长龙
  “子母蚨指的是一种母子相依,从不分离的血虫,如用母虫血涂钱,购物时花母钱或子钱,不久所用的钱就飞回来,轮转不已,寓意只聚不散,财源滚滚,也忠心地祝愿各位能够在今晚怡心取宝,一锤定音。”
  在听完主持人的开场白之后,我笑着看向玉姐说;“看来这子母蚨,说起来也可以算是一件大瓜了啊。”
  玉姐笑了笑没有说话,就见台下的展示台上已经被摆上了一尊汉代的绿釉陶楼,底价300万,每次追拍不能低于50万,接着就场内此起彼伏跟不要钱似的喊价,一直叫到了一千三百万才算停,最终被一个坐在散座的铲子行土夫子给拍了去。
  我看的直咧嘴,嘟囔着说这这么多钱去买房买车买房车不好,非得去弄个这破玩意儿,真搞不懂有钱人是怎么想的。
  这次没有轮到玉姐开口,红鲤瞥了我一眼说:“人家房车多的是,我之前一直不明白这里非得搞这隔间干什么使得,合着是给你这种人留的。”
  我摸了摸鼻子干笑一声没有说话,看着一件件被摆上来的藏品,注意力逐渐转移到了正对面的其他几间包房里。
  我发现这里的设计都非常有意思,坐在屋子里明明感觉很亮,可是就这隔着一个站台的距离,从外面再往里看,什么都看不到,就跟没开灯似的,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里面坐的是谁在干吗,一个拍卖会而已,搞这么隐私干什么,谁还能在里面干龌龊之事不成。
  玉姐坐在一旁淡淡地品着茶说:“这种拍卖会的格局是根据老北京戏台子的布置改变的,在那个时候能坐在包间里看戏的不乏一些王爷贝勒,公主阿哥之类的皇亲国戚,甚至就连一些爱听民间小曲的皇帝都会混在里面瞧个热闹,为了保证这些达官贵族的身份以及生命安全,所有在京城以及周边腹地的戏台都会被设计成这种内光不透的格局,而且那个年代很多戏楼是和青楼分不开的,所以,你知道的。”
  我听了个脸红,偷偷瞧了一眼坐在一边的红鲤,暗骂了声:“流氓。”
  因为心里一直惦记着最后的那件长龙,接下来的拍卖品都没有勾起我什么兴趣,只有一颗参龄达到400多年的野参王让我多少留意了一眼,因为它的价格竟然被拍到了接近2000万。
  在做着去长白山的准备工作时,玉姐曾经告诉我过说,迄今为止在市面上流露出最大的野参王也不过300多年,是被吉林白山市的6名采参人于长白山西南坡的一片人迹罕至的针阔叶混交林中发现的,他们小心翼翼地挖了8天,一棵大山参才完全出土,当时是卖了400万。
  而且挖参地点很模糊,这跟他们采参业的行规有关,一不透露地点,二不透露经历,可是根据他们的推测,这个野参王应该是出自长白山腹地的干饭盆。
  长到这个年头的野参王虽然不能生白骨,起死人,却是有着毋庸置疑的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效,很多人可能觉得花2000万买颗人参不值,但是对于那些动辄挥霍上亿的钱财去买飞机和豪宅的人来说,别说延年益寿了,就算是能让他们多活一天,花再多的钱也不在乎。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颗400年的野参王,是霍老太手出手送拍的。
  但凡是在成了气候的野参旁边必定会生长出比它年份小的儿女参,这颗野参王就是霍老太当年牵走百草之王顺手取得,这次扔给隆安拍卖行,算是补上当时门内替她出的那些丧命在长白山门徒的安家费。
  还有一件便是出自西汉公主陵的长信花鸟纹银香囊,通体由银质镂空,内层球体可自由旋转,通过钩链和活轴与外壁相连,使球囊能够随意转动而香料不会洒出,并且每个镂空眼里都经过工匠的巧妙设计后,可以使纹银香囊在浸入水中也不会导致水流进去,其巧夺天工的设计,连见多识广的主持人都感慨不已。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到汉朝公主和可以防水这个效果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想把它拿下,可是一听到300万的起拍价格后,我顿时默默地倒了被茶连喝了几口,到最后被坐在我东边的包间主人拍了去。
  一直到珍宝册上所有的物品都被拍出一遍,主持人沉默了片刻,才开始缓缓说道:“小菜上完,接下来是该各位品尝大餐的时刻了。”
  说着从身后走来一个端着木盘子的侍女站在了聚光灯下,盘子上托着个紫檀木盒,站着展示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之后便将盘子放在了展示台上,就听见主持人娓娓道来的话语。
  “今年的长龙有些特别,没有名字,也不知最早的持有者是谁,为半个月前送拍人无意间拾得,只是其中内容鬼测难辨,经几位行内前辈经过半个月的仔细研究推敲,得出一致结论,这件拍卖品为筢子行门内之物,至于价值嘛,那就看有没有人能够慧眼识珠,照着往年的规矩,起拍价一块,每次加价不限,现在开始。”
  主持人说完之后,缓缓走至展台前,伸手取下罩在紫檀盒上的盖子,一本略显破旧的古书,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场面陷入一片寂静,大家似乎都在思考这本书的价值,就连玉姐也都是拿手摸着下巴,皱着眉头似乎有点没有看明白其来历,而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哪个闲着无聊的在包间里喊出了两块,接着引起了满场人的哄堂大笑。
  主持人也似乎早就料到了眼下这个场面,垂着手站在一旁微笑不语,我看了看玉姐,有些疑惑地说:“玉姐,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玉姐摇了摇头,没有开口,眼神之中的疑惑之色愈加浓厚,毕竟书的封面上也没有名字,在得到竞拍者之前更不能打开看其内容,眼看着一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主持人落下第一锤喊出2块钱第一次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红鲤嘟囔了一句说:“还以为是什么玩意儿,不就是垫桌角的破书嘛。”
  垫桌角?
  我情不自禁地将目光再次落在了古书上面,就发现在这本书的正中间位置,有一道浅浅的像是被什么圆形物体长年累月垫压而留下来的痕迹,乍一看还有点眼熟,竟然跟我爷爷家那本垫桌角的破书有点相似,只是距离隔得有点远,不能完全确认。
  “2块钱第二次!”
  “叮铃铃。”
  就在主持人手中的木槌即将敲响第三声的时候,就在我正对面,隔着一个展台的包间里的主人,轻轻摇响了挂在了包间正当中的蚨铃。
  这个铃铛在一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玉姐告诉我说,这个蚨铃是为了方便拍者叫价所设,每响一次便是一千万的追拍,也就是说,坐在我对面的那人,加了一千万。
  从2块一下子变成一千万,场内顿时间响起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而我却在将目光死死地盯在古书上一刻也未曾离开,在确定这本书就是爷爷从憋宝的南蛮子那里得到的破书之后,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那天晚上村子被这么大的洪水淹没,按说这本书早就被重走活是泡烂了,可是怎么会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
  玉姐也在此时发现了我脸上表情的变化,疑惑地看着我说:“你认识?”
  我咽了口口水,简短截说的将这本书的来源,以及书里的大概内容跟她讲了一遍,玉姐听了之后眼神再一次飘到了展台上,片刻之后脸色剧变,腾地站起身,抬手就摇响了蚨铃。
  第一百零七章 憋宝古谱
  当我这里再一次想起了蚨铃声响后,全场一片哗然,只有二楼的几个包间一片寂静,显然是在对这本古书进行重新定位。
  沉默了一会,对面的包间主人也再一次摇响了蚨铃,可是未等声音落下,玉姐便毫不犹豫地继续追拍,这一来一回,古书的价格已经叫了四千万。
  我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玉姐,就算这本书是我爷爷家的那本垫脚书,可怎么着也不值得用四千万去买啊,再说书里的内容我还记得不少,有什么想知道直接问我不就得了。
  而在这个时候,又有两家的包间摇响了蚨铃,全场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这种级别的追拍已经不是台下散座的那些人有资格参与的了,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整个拍卖场一句人声都没有,只剩下一阵阵起此彼伏的蚨铃声来回作响。
  可是玉姐却在此时放下了手中蚨铃缓缓坐了下来,我好奇看着她说:“咱不要啦?”
  玉姐轻轻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淡然地说:“要,为什么不要,只是现如今几家争锋,等着他们先踢出去几个,咱们看情况再说。”
  看着几位主拿钱不当钱,摇蚨铃跟摇着玩似的,我不解道:“这本书到底是什么来头,值得花这样的天价去拍?我都看了好几遍了,里面没什么内容啊。”
  玉姐微微摇了摇头,说:“你看不懂那是因为你实力和见识都未到,憋宝古谱,得此书者,天下至宝,唾手可得。”
  “憋宝古谱?”
  我诧异地看着玉姐,还没等我想明白,就见场面上仅剩的四家已经杀红了眼,把古书的价格追的跟火箭似的一路攀升,一直到了整整十个亿,才又有两家不甘心地退出了角逐,只剩下我对面的那间包间的主人和西南方向的包间仍在死咬着不放。
  虽然不知道这两家的主人是谁,但是其中就算不是老索头儿,那也跟他脱不了干系,只是除了我们南北两家之外,为什么还会有第三家参与其中,这就让人很不解。
  “憋宝古谱是历经无数代憋宝人呕心沥血,亲手撰写绘制而成一本旷世奇书,上面不但普罗了数千种天灵地宝的出处以及详细特征,更是凭着这些憋宝大能的个人理解与亲身经验,将与之对应的破解之法也悉数述与此书,如果被北派相灵夺走,不出五年,恐怕整个筢子行,都不再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玉姐的话让我再一次想起了之前在书中所看到的内容,黄河女尸,狗咬阴间,甚至连水虺,钩尾上面都有记载,只不过当时我只顾着去看个好玩,没有注意到后面有关于应对之法。
  倘若真如玉姐所说,若是这本憋宝古谱被行内之人得手,即便是像我这种半调子,那这山川大河,哪里去不得,就算是遇到了真龙,恐怕也有信心与之斗上一斗。
  我深吸了口气看向玉姐说:“就算是毁了它,也不能让北派那群王八蛋得手。”
  可是未等我话音落下,眼角的余光中忽然亮起了一道红光,顺着光线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见在我正对面的那间包间里,亮起了一盏红色的灯笼。
  灯笼的光亮映照出了里面的场景,只见一张铺着红色丝绸被的巨大床榻填满了个整个屋子,榻上躺着一个全身的肥肉几乎可以将整个床榻散满的大胖子,油光满脸,手里端着个红酒杯,身上趴着三个衣不蔽体的年轻女子,一边伸手在其身上上下其索,一边轻轻抿了口酒,脸上时不时拧出一股狞笑。
  而在床头的一侧,躬身站着一个浑身皮包骨的干瘦老头,颧骨宽大,满脸皱纹,只有一双黑洞洞的招子格外引人注目。
  “老索头儿!”
  我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没有想到在掌舵大会上自毁一双招子的老索头儿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可是这个大胖子是谁,以老索头儿卑躬屈膝的态度来看,这个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难道他才是北派相灵真正的把头不成。
  而就在对面屋子里亮起红灯一瞬间,整个场面上先是一阵小小的骚动,忽然骚动就慢慢变成一片哗然声,坐在楼下散座上的宾客全都伸着脑袋朝上看,当目光发现红灯的来源时,无不露出惊骇的面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索头儿为什么敢出现在这里,那个大胖子又是谁?”
  趁着场面混乱的间隙,我转过头看向玉姐,就发现连她此刻的神情都难看到了极点,口中喃喃说道:“点天灯。”
  “什么点天灯?”我不解道。
  玉姐显然还没有从震惊当中清醒过来,倒是坐在一旁的红鲤淡淡地端起茶杯说道:“点天灯是拍卖行从赌场引申来的一种包场的玩法,整个拍卖期间只有一次点灯机会,意味着这一轮无论卖的是什么东西,到最后拍了多少钱,我都自动加上一票,也就是说,无论你们怎么玩,这东西我都要定了。”
  “那个大胖子这么有钱?”我惊讶道。
  “堂堂千门门主,掌控着东南亚超过一半赌场,并且垄断着港澳船务产业的赌王何东,以他的财力想要硬拿这本破书的话,恐怕在座的各位掌舵全加起来,也不够看啊。”
  红鲤的话像一盆凉水浇在了头上,整个人呆立原地,目光盯着正对面的那个大胖子,手中拳头紧握,心里却升起了一股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这胖子不是何东。”
  玉姐此刻终于清醒了过来,沉声说道:“何东今年都快100岁了,以他的身份和身子状态肯定不会出现在这种场所,更不会明目张胆地点天灯暴露身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胖子应该是他的二世祖,但是硬拿这本书的主意,不知道是这位二世祖一时起乐,还是何东本人亲自授意。”
  “是这位二世祖自己的主意,与何东本人无关。”
  就在这时,身后的房门被推开,金大发从门外走了进来。
  “何东在今年年春开始就已经感知天命,开始着手分配家产事宜,可是他膝下虽然子女众多,却无一人成事,不甘心一代家业毁在自己手中,就立下了遗嘱,谁能想办法将他的寿命延长3年,便可以在他死后得到超过一半的家产。”
  我看着站在金大发身后的雷扬等人,摆摆手让他们退下,然后就听金大发继续说道:“这位二世祖名叫何士英,是位只懂得吃喝玩乐的主,无意间得知百草之王有生白骨,起死人的功效,就主动找上了老索头儿,说是如果能帮他拿到百草之王替何东成功续命,便会不余遗力地推他坐上筢子上掌舵之位,而今天这本书,也只是个见面礼而已。”
  “可是这份见面礼未免也太过贵重了吧?”玉姐皱着眉道。
  金大发笑了笑说:“那是自然,可是如果再加上筢子行的效忠呢?”
  “你什么意思?”玉姐冷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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