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妈宝_分卷阅读_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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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苏之荷连带着整个身躯都晃了晃。
  秦臻臻敏感些,明白苏之荷承受不住的原因,七尺男儿,哪有拿针线做女工的,她解释道,“二婶别多想,书院开设有女工一课,无论男女都要进学,昊堂弟此举并不会惹来什么非议。”
  当然,她没有告诉苏之荷,男孩学习女工意在体会一针一线皆属不易,更应心存感激孝顺父母。
  顾越昊也安慰苏之荷,“母亲,二堂嫂说的对。”
  苏之荷心头还有许多疑问,但她清楚,只要顾越流他们在,三言两语插科打诨就蒙混过去了,她想单独和顾越天说会话又找不着合适的机会,私底下撺掇李氏好多次,李氏就跟傻了似的,眼睛定在顾越清身上挪不开了。
  霞光漫天,庭院的花花草草罩上了层红纱,院墙上的藤蔓轻摇着身姿,书院有晚课,顾越流为了挣表现,积极得很,草草吃过晚饭就喊着顾越天他们走了,一桌吃饭,苏之荷算见识到顾越流口中‘一顿饭吃得比他还少’的说法了。
  好样的,顾越流才多大?整整吃了五碗米饭,喝了两碗鸡汤,一个人啃了半只鸡,更别论还吃了其他菜呢,以他能吃的程度,就是两个顾越天也赶不上他啊。就她观察,顾越天以往顶多一碗饭管饱,中午吃了三碗,晚上吃了两碗,顾越昊和顾越清也吃得多。
  四人一走,桌上就跟狂风卷过似的,她握着筷子,不知该说什么。
  “小六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是好事。”夏姜芙倒没被顾越流饭量吓到,顾泊远年轻时也这么能吃,顾越涵也是,顾越皎和顾越白他们随她吃得少些。
  苏之荷眼神转了转,望着四人面前空荡荡的杯盘,没有说话。
  回府天儿已经黑了,管家候在门口,待夏姜芙下了马车,他就俯首跟在身后,每每他这副神色就是有话要说,夏姜芙习以为常了,谁知穿过影壁身后的人儿都没声,她奇怪的转身,“怎么了?”
  管家讪讪笑了笑,看向远处假山后渐行渐远的背影,恭声道,“大少夫人早上去宁国公府探望老夫人,傍晚派人送消息来说老夫人走了,奴才琢磨着要不要派人去接大少夫人。”
  宁婉静是出嫁女,照理说不用守灵,而且她怀着身孕,受不得劳累,入嘴的吃食得谨慎,他怕国公府的下人照顾不周。
  “大少爷呢?”
  “听说还在衙门......”
  “刑部没了他是不是就倒了?你去衙门把他叫回来......”说到这她顿了顿,“叫他直接去国公府,有奶娘照顾我不放心。”奶娘再怎么只是下人,宁婉静有些话不会与她说,顾越皎就不同了。
  “哎,老奴这就派人去。”管家领了命,扶着老腰,火急火燎就跑了,他怕再慢上一步,就该听夏姜芙絮絮叨叨骂顾越皎了。
  梁鸿出事,刑部右侍郎一职就空缺着,而梁鸿所犯的罪,皇上并没明确指示,只是京中许多人都盯上了这个位置,来刑部走关系的人也多了起来,顾越皎身为左侍郎,背后又有长宁侯府这座靠山,巴结他的人不少。
  以前他审案抓犯人即可,现在审案之余还要应付各式各样的人,浸淫官场多年,他深谙宁得罪君子别招惹小人的道理,对这些他都是淡然处之,全往尚书大人身上推。
  尚书大人被折腾烦了,索性直言,他任尚书一职多年,再过两年就退了,这刑部大小事,早已全交给顾越皎作主了。
  因而,下衙时辰一到,顾越皎就在门口被几位大人给堵着了,同在朝为官,顾越皎的脾气他们略有耳闻,一见面就问候侯夫人,滔滔不绝称赞侯夫人大智若愚了,秀外慧中了。
  顾越皎有心甩手走人都不敢,否则日后传到夏姜芙耳朵里,夏姜芙肯定跟他翻脸。
  以前夏姜芙多疼他多以他为傲,从他成亲后就有多嫌弃他,嫌弃他不够不顾家,嫌弃他不够体贴,孙府那事,夏姜芙不怪当事人顾越泽,尽拿他撒气了,斥他身为兄长没做好表率,顾越泽是学他才毁了人家姑娘清名。
  天地良心,他从没教过顾越泽私下跟小姑娘写信,夏姜芙的气来得莫名奇妙,他以为他算惨的了,顾泊远更甚,夏姜芙骂他上梁不正下梁歪,顾越泽骨子里随他才尽干些丧尽天良的事。
  他了解过孙府的事,顾越泽的确有错,但不到丧尽天良的地步的。
  所以那些人夸赞夏姜芙时,他便拉着缰绳,装作认真的模样,细细听着。
  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从大人们嘴里听到他娘好话,独属于形容夏姜芙的‘慈母多败儿’在他们口中美化成了既细腻又温暖的疼爱,顾越皎听得有些想笑,他从小到大,没少听外人编排夏姜芙坏话。
  “昨天侯府二少爷打破人家脑袋,你们猜侯夫人咋说的?......说人家活该,顾二少不打别人就打他,自己不好好反省反省原因吗?”
  “打了人还有理了?你们等着,京城的风气迟早让她给坏了。”
  “顾三少顶风作案赌博被抓,侯夫人竟跑宫里将皇上骂了顿,真的是......目无尊卑,长宁侯倒了八辈子霉看上她了。”
  “当年长宁侯可是非她不娶呢,也不知她是不是给长宁侯下了什么毒......”
  “顾四少嫖.娼被刑部逮着现行,侯夫人理直气壮去刑部把人接走了,这女人,目无法纪,太嚣张了。”
  “就没她不敢做的事,没看见梁大人兴冲冲进宫灰头土脸出来吗?皇上也怕她呢。”
  “听说了没,顾六少带着人去承恩侯府门口要账呢。”
  “根据以往经验,承恩侯府百口莫辩,等着吧,顾六少完胜。”
  “你还真说对了。”
  “那当然,也不敢看看爷,这么多年的八卦可不是白听的。”
  “嘘,和你说件事,顾三少伙同京中少爷将塞婉公主嫁妆赢得分文不剩。”
  “胡说八道,兵部与礼部皆有信回来,此乃无中生有的事,不可妄议。”
  “你怎么帮着顾三少说话?”
  “我是对事不对人,顾三少风姿朗朗,是惦记别人钱财的人吗?”
  “你说的好像也对。”
  “哎哎哎,你们说京城风气是不是变了,怎么这么多人想嫁进长宁侯府了?”
  “你是不是脑子傻了,这么多人抢着进,当然是冲着侯夫人貌美心娴的名声去的了,你不想你家妹子嫁进这样的人家啊?”
  “想是想,可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我看是你不对劲,赶紧站好,没看见顾侍郎带人出城办事啊,给我态度好些,得罪我妹子的大叔子我要你好看。”
  “.......”
  长宁侯府的事,哪怕是守城官兵都能喝酒聊上两个时辰,更何况是能言善辩的六部大臣,顾越皎听她们快把夏姜芙比作寺里的菩萨了,忙出声打断他们,“家母的好,身为人子自能体会,就不牢各位大人费心了,若没什么事的话,本官先行告辞。”
  一位大腹便便的大人拉住他衣袖,“其实,其实,我们就想问问,刑部对梁大人的事是怎么个看法?”
  梁鸿的事,皇上不追究顺亲王也不会让他好过,胆大包天买字画贿赂王爷,买的还是老王爷陪葬品,顺亲王如何能容忍此种行径,揍一顿恐怕是不解气的,待老王爷入殡,回京还有梁鸿受的。
  夜幕低垂,晚风吹起他的官袍,儒雅而清俊,青石砖的路上,隐隐有马蹄声传来,顾越皎敛了唇角微笑,表情算不上严肃,但也绝非轻松,“梁大人的事皇上自有定夺,诸位大人感兴趣的话,不如问问内阁,朝中官员变动,内阁会最先听到风声。”
  “我们衙下闲聊而已,顾侍郎用不着大动干戈打扰内阁,对了,时辰不早了,前边就是酒馆,顾侍郎可有雅兴去坐坐?”能问问内阁的意思当然再好不过了,他们嘴巴上拒绝,心底却是再赞同不过的。
  顾越皎点了点头,远处的骏马奔驰而来,马背上跳下个身穿墨绿色长袍小厮,众大人不明所以,却看小厮朝顾越皎拱手,“大少爷,夫人让您去国公府陪大少夫人。”
  小厮动作利落,一看就是练家子。
  顾越皎犹豫的转头,众大人忙摆出请的架势,“侯夫人有令,顾侍郎速速回去吧。”
  夏姜芙的意思他们哪儿敢反驳,不说顾越皎是孝子,顾泊远可是个护妻狂魔,老少夹击,他们再有能耐也得罪不起啊。
  顾越皎心头有些遗憾,要是他们开口挽留多好,起码他能将他们全解决了。
  国公府老夫人去世,许多人上门吊唁,宁婉静住在国公府为老夫人守灵,顾越皎寸步不离陪着她,夏姜芙她们到的那日,他表现得更是格外殷勤,端茶倒水,嘘寒问暖,比宁婉静身边奶娘还贴心。
  过府夫人们多,见状少不得又称赞几句,称夏姜芙教子有方,瞧瞧顾越皎多体贴,比女儿家还细心。话此,许多夫人暗暗后悔自己当初看走了眼,长宁侯府多好的人家,她们怎么就嫌弃了呢?现在倒好,要攀人家还看不上了。
  老夫人德高望重,宫里的太后也来了,给老夫人上完香,她便沿着夏姜芙的方向而来,围在夏姜芙身边的夫人小姐们迅速起身躲了开去,实在是怕被二人刀光剑影伤到,从起身给太后行礼再到齐齐藏于假山树丛背后也就眨眼的功夫。
  夏姜芙怕对老夫人不尊敬,特意挑了身素净衣衫,头上也没戴什么头饰,坐在绿意盎然的树下倒是有几分飘然成仙的脱俗感,太后哼哼卿卿道,“几月不见,侯夫人连哀家都认不得了吗?”
  “太后丰容靓饰,化成灰臣妇都认得,这不哀思老夫人一时没回过神来吗?太后心胸广阔,不会和老夫人计较吧?”夏姜芙晃了晃被风吹动的纱裙,徐徐俯下.身去,“臣妇见过太后。”
  太后皱了皱眉,她哪儿听不出夏姜芙言外之意,讽刺她小肚鸡肠和死人斤斤计较,她心头跳了跳,表情冰冷道,“平身吧。”
  说话间,夏姜芙已一脸理所应当的落座了,太后眉头又是一皱,她就知道不该今日来,平白让其他人看了笑话,她顺势坐下,整理好繁复衣衫,从容地和夏姜芙寒暄,“听说你要做祖母了,还没当面恭喜你呢。”
  “臣妇也恭喜太后要做皇祖母了......”
  这话听着,咋这么不对劲呢,太后想了想,夏姜芙说的实话,皇后多年无所出,她急得不行,好在终于怀上了,说起来,她还得感谢夏姜芙,皇上告诉她,是夏姜芙先怀疑皇后遭人下毒的,若非借看戏的名头出宫找大夫把脉,她估计一直被蒙在鼓里。
  可要她说些场面话,她说不出来。
  “上月蜀州进贡了许多药材,哀家让宫人送到侯府去了,你看看有没有派得上用场的,哀家寝宫还有不少。”若不是皇后软磨硬泡,她才不会赏赐侯府呢。
  顾泊远戎马半生军功显赫,但皇室已给了他足够荣誉,哪怕顾越泽他们犯了事,皇上也多般维护,换作其他人,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夏姜芙微微一愣,怀疑的打量太后两眼,“臣妇谢过太后了。”
  对皇家赏赐,她来者不拒,即使派不上用场也堆库房放着,以免需要的时候拿不出来。
  太后被她不信任的目光激得火苗蹭蹭蹭上涨,转头看向假山回廊踱步的夫人小姐,索性转过身子,不和夏姜芙说话。
  夏姜芙不是多话的性子,太后不言,她也不语,气氛陷入了尴尬,许久,还是太后先沉不住气了,“哀家回宫了。”她乃高高在上的太后,吃饱了撑的才在这看夏姜芙脸色呢。
  “恭送太后。”夏姜芙懒懒散散说了句,太后走得更快了,她就知道,一遇着夏姜芙她心情就会不好,往后再也不出宫了。
  夏姜芙可不知太后气什么,之后有两名夫人问他打听顾越泽的亲事,夏姜芙这才知晓,顾越泽不是去州县开晋江书铺而是领军打仗去了,不止有顾越泽,顺亲王世子,梁冲也在其中,难怪年初顾越流去书院抱怨太清静,会来事的都上战场去了,留下的还不得夹着屁股做人?
  顾越皎送宁婉静回房休息,听下人说夏姜芙身子不适先回府了,他以为又是和太后闹得不愉快,没往心里去,待老夫人出殡,他看见顾泊远脖子上的抓痕以及顾越白他们走路僵硬的姿势,突然非常庆幸这几日待在国公府,免去一顿惩罚。
  他越发打定主意要好好抓住宁婉静这颗救命稻草,以免自己被连坐。
  所以办完老夫人丧事回府,他打发奶娘先回心湖院,自己扶着宁婉静进门,顾越白和顾越武忍不住了,跳下马车就招呼小厮搀扶,还不敢说夏姜芙坏话,顾越泽的事他们事有所隐瞒,但都是被逼无奈啊,以为帮顾泊远干了坏事得不到好处至少不会落下埋怨,结果倒好,夏姜芙没怪他们,顾泊远先拿着鞭子抽上了。
  翻脸无情,以后别想他们再帮忙隐瞒夏姜芙什么事。
  顾越流觉得自己最冤,他是最后一个知道顾越泽外出打仗的,顾泊远打他时没有任何留情,还将他在书院的丰功伟绩说成不务正业,挺了挺脊背,后背火辣辣的疼,看神清气爽的顾越皎,顾越流心里不平衡了,都是兄弟,理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是,他扬起手,扯着嗓子大道,“大哥,三哥去东境一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别以为他不清楚,几兄弟里顾越皎是最狡诈的,他在刑部当值,不可能不知道顾越泽的事。
  问完,一脸幸灾乐祸的等着看夏姜芙追究顾越皎,先骂上两句也好,谁知夏姜芙瞪了他眼,“你大嫂在前边,大惊小怪吓着她怎么办,我看你爹打得还不够重是不是?”
  顾越流上台阶的脚步一顿,被后边的顾越白一撞,整个人直直扑倒在地,疼得他哀号不已,“四哥.......”在夏姜芙不满的注视下,忙降低音量,“你是不是故意的?”
  三人的伤大多在后背屁股,走路好比凌迟,顾越流颠倒,顾越白看着屁股跟着疼,充满歉意道,“没,没有的事,要不要我拉你起来?”
  “不要,你们先走。”顾越流不信任他们,趴在地上,等他们一个个进了门他才撑着地艰难的爬起来,回到颜枫院,少不得又提了提顾越皎,他们屁股上有伤,不敢坐,只能趴着,好在颜枫院有他们躺着敷面膜的躺椅,三兄弟轻松不少。
  夏姜芙正搅拌药膏,吩咐秋翠往里添水,顾泊远下手狠,他们不养个十天半月好不了,听了顾越流的话,夏姜芙没个好气嗔他眼,“你大哥受了伤谁照顾你大嫂?好好躺着,把伤养好了再说。”
  顾越皎以为自己会遭些罪呢,没料到夏姜芙为他说话,要知道,成亲以来,夏姜芙对他越来越不满意,他握了握宁婉静搁在桌下的手,心道,多亏有媳妇护着他才逃过一劫。
  夏姜芙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不满的哼了哼,“你也别得瑟,不把星辰照顾好了我要你好看。”
  “娘的话我不敢不从。”顾越皎从善如流回道。
  顾越皎又不平衡了,不就夫凭妻贵吗,改明日他也娶个媳妇回来,出了事就让他媳妇兜着去,“娘,我要娶媳妇。”
  “你四哥五哥还没说亲你急什么?老实等着!”
  顾越流:“.......”他想娶媳妇还要排队?
  试想,顾越泽成亲后才轮得到顾越白顾越武,再到他,岂不要好几年?也就是说,他还得挨好几年的打,不行,坚决不行,他明个儿就出门物色媳妇去,夏姜芙不就喜欢五官精致婀娜多姿的吗?他保管找个让夏姜芙心满意足的媳妇回来,到时候不怕夏姜芙不答应他的亲事。
  顾越天他们回来苏之荷也没找着机会问书院的情况,今日回府早,她便把顾越天他们叫到屋里细问了几句,知晓是顾越流带着他们胡闹后就要找夏姜芙问个清楚,顾越流不求上进还要她儿子跟着做纨绔?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哪。
  顾越天劝止她,“母亲,流堂弟贪玩已被大伯父狠狠教训过了,您再找大伯母抱怨,恐怕会遭大伯母记恨上。”
  前天他们回来,正遇着顾泊远心情不好打人,鞭子落在白堂弟武堂弟身上顾泊远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暴戾恣睢的眼神让他心头颤了颤,以顾泊远嗜血的性情,他父亲哪儿会是对手,他几乎可以确认,一旦被顾泊远查到顾泊冶什么事,整个二房三房的人都会跟着陪葬。
  三位堂弟已受了伤,苏之荷再找夏姜芙还有什么意思?难道让顾泊远再把顾越流打一顿?若是那样,夏姜芙肯定会怪苏之荷火上浇油的。
  苏之荷细细想了想,顾越天的话不无道理,只是心气终究不平,“母亲手里有钱了,改日我找书院的人给你们换个课堂。”顾越天功课不错,若有夫子悉心教导,中进士的希望还是有的。
  她随夏姜芙去过书院,书院的人知道她是长宁侯府二夫人,她说的事,书院该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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