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又抢走和亲的九郡主啦 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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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上唯二的两名女子全都喝醉了酒,谁能给她换衣裳?
  少年难挨地闭上了眼。
  于是她自己老老实实把外面的衣裳全脱了,又跌跌撞撞走到柜子边找新衣裳,没找到,她在少年的房间,能换的衣裳则全在她自己的房间。
  期间她撞到两次桌椅,少年不得已只好睁开眼。
  最后折腾来折腾去,在他冷静的指引下,她自己摸索着找了件他的衣裳,把身上的脏衣裳全脱掉。
  她速度太快,他急促闭上眼之前甚至无意瞥见她后背一片细腻的白,心口突兀地涌起一股火,耳边有衣料摩擦的声音,很远,又很近。
  海水温柔地拍打着船身,他听见衣裳掉到地上的声音,接着又是她穿不上衣裳焦躁地胡乱扯弄的声音。
  “阿月,你的衣裳好难穿。”她踉跄着走到他身前,抓着他的手要他帮她穿衣裳。
  他抿起嘴角,眼眸阖上,犹豫片刻,察觉到她越靠越近,牙根慢慢收紧,终于沉默着扣住她光滑的手臂,指尖发烫,几不可察地颤,摸索着一点点将掉下去的袖子给她穿好。
  她那会太乖了,乖得让人不由怀疑她是不是装醉。
  他不太放心地睁开眼,发现她竟然站着就睡着了。
  难怪这么老实。
  ……
  九郡主终于想起昨晚发生的事,霍然起身,满脸通红,迎面对上少年略带疑惑的目光,磕磕巴巴说:“我、我去看看师姐醒了没有!”
  少年凝着她逃跑似的背影,想起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虚握成拳背在身后,抬步跟了上去。
  陆青云还没醒,陆青风不知昨夜受了什么苦,这会儿也回屋子里补眠去了,周不醒和宋长空也都在睡着。
  九郡主反倒是这群人里醒的最早的一个。
  下午,一群醉鬼才相继醒来,各自穿戴整齐填饱肚子之后终于有力气围坐一圈仔细聊聊。
  陆青风和陆青云首先讲述他们此行的目的,大概就是他们看见九郡主手中的北域令牌,错将少年人称玉琉原,这才前来刺杀。
  说到这个,陆青云想起来眼前这位还是她的小师妹:“师妹出来之前可看见阁主?”
  她还是习惯喊陆青衣阁主,毕竟已经喊了十多年,一时间想改也改不过来,更何况,没有亲耳听见陆青衣的肯定,她自然不会擅自更改称呼。
  九郡主皱眉:“我离开京城前确实有听说五师父要出去办事,但我不知道她去办什么事,五师父经常出门,一走就是小半个月,她不在的时候,怡红院还是二师父帮她管的。”
  陆青云正在喝茶润嗓子,一听这话,嘴里的茶险些喷出来:“什、什么?什么怡红院?”
  九郡主老实说:“五师父在京城开了一家青楼,就叫怡红院。”
  陆青风和陆青衣当场崩溃。
  怎么会这样?他们阁主这五年来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沦落到去青楼打工?!
  “不是,青楼是五师父开的呀,五师父不是被卖去的青楼。”
  “真的?”
  “真的,谁那么不要命敢把五师父卖去青楼?”
  “……”
  陆青云提起的一颗心重重落地:“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了解清楚陆青衣过去五年具体去京城干了些什么事后,陆青云和陆青风差点又崩溃,他们真的搞不懂陆青衣放着好好的听雨阁阁主不做,为什么要去做怡红院老板娘。
  难道是怡红院的姑娘更好看更水灵吗?
  陆青云盯着自己粗糙的手心陷入了沉思。
  陆青风将他们想要刺杀玉琉原的缘由吐露,主要是北域那边传来消息说陆青衣刺杀北域皇帝而被活捉,他们想用玉琉原将人换出来。
  如果是几个月前,九郡主倒是可以肯定五师父绝不会去北域,可偏偏她已经离开京城许久,五师父的行踪还真说不准。
  九郡主说:“再过几日我们就能到北域,到时候我们先去城里打听消息,如果是真的,就算杀进北域皇城我也要把五师父带回来。”
  陆青云表示赞同,随即道:“阿九,你们原先去北域想要做什么?”
  “刚开始只是因为被中原武林追杀,才想着去中原和北域的交界处避避风头。”九郡主拽了下少年的袖子,“之后听说北域碎玉蓝刚好这段时间开花,我们就想去看看。”
  “碎玉蓝?”陆青云做了五年听雨阁阁主,自然掌握了不少四方列国的情报,“那个不是北域的圣花吗?听说碎玉蓝只生长在北域寒山的寒池里,并且只能看不能摘,一碰到它,它就会碎掉,所以才叫碎玉蓝。”
  正是因为如此神奇,九郡主才对碎玉蓝产生了浓浓的兴趣,当然,最重要的是,阿娘曾送过她一个生辰礼物,礼物上雕刻的花纹就是碎玉蓝。
  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阿娘来自北域,这件事连阿爹都不知道,阿娘说等阿爹知道的那一日,就是她离开的那一天。
  九郡主不想让阿娘离开自己,所以她一直没有告诉别人阿娘的秘密。
  ……
  正经事彼此算是摊开说了个清清楚楚,之后便到了轻松交谈的时间。
  周不醒说:“我好困。”
  宋长空说:“那你不回去睡觉?”
  周不醒坚持用两根手指撑着眼皮:“可以听免费的故事为什么要回去睡觉?睡觉我就亏大了。”
  宋长空:“……”
  服气。
  陆青云皱着眉将九郡主身边眯眸打哈欠的少年挑剔地打量了足足三遍,她本想对小师妹说些什么,可顾虑到小师妹和那少年认识的时间更长,与自己相识不过短短几日……算了,有些话还是等找到阁主之后再说吧。
  陆青云和陆青风率先起身去船外看了看情况,周不醒和宋长空等不到新故事,索性回去继续睡大觉,于是整个房间便只剩下精神奕奕的九郡主和倦怠犯困的少年。
  船上很安静,甚至能听见船外海鸟鸣叫的声音,又是一种别样的宁静。
  大惊大喜过后的宁静似乎总是格外珍贵的,九郡主享受了片刻这种特殊的时间,眼见着少年又打了个哈欠。
  “阿月,你昨晚没睡吗?怎么这么困?”她将椅子朝他的方向挪了挪,没想其他的,想问就这么问了。
  少年掀了掀眼皮,倦懒地瞥了她一眼,发现她好似已经忘记上午的事儿,双眸坦荡荡地直视着自己,心头微微一动。
  “昨晚确实没睡。”他稍坐起身,意有所指道,“因为有个姑娘对我说了一些让人睡不着的话,我一整夜都在思考该如何回复那个姑娘。”
  某个姑娘:“……”
  少年倾身向她挨过去,笑意深深:“这位姑娘,可还记得昨晚对我说过的话?”
  九郡主记性时好时坏,有时候前一瞬还在生气,转眼就忘了自己还在生气的事儿。
  有时候记性又特别好,比如说让她感到尴尬的事,她能清清楚楚记住一辈子,包括各种细节。
  九郡主几乎是瞬间就想起昨晚喝醉后非要少年给她换衣裳的事儿,她甚至还能回忆起他闭着眼睛时手指无意中碰到她肩膀的熟悉温度,脸上登时发烫,腾一下跳起来转身就跑,欲盖弥彰地大声否认。
  “不记得不知道我什么都没说!”
  她跑得太快,少年感觉一阵风轻飘飘掠过,极快地挑起他额角的黑色碎发。
  中途她撞到一个椅子,痛的立即抱起腿,吸着气低呼了声疼,却还是坚强地单脚跳着逃回房间,砰一下关上门,完全不敢正视自己昨晚丢人的所作所为。
  九郡主后背抵着门,双手抱着腿,悲痛欲绝地想,她就只差没有亲手扒光阿月的衣裳把他按在床上亲了,她孟浪的心思简直是“日月可见”。
  如果只是偶尔亲亲就算了,偏偏现在的她潜意识里竟然还想对阿月做那种事?
  太早了,太害羞了。
  九郡主悄悄捂住烫到快要冒烟的脸。
  少年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急匆匆跑回房间,哪怕撞到椅子也不敢回头,背影流露出浓浓的“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不听”的执拗。
  少年哑然,片刻后,笑着收回目光,随即又叹了口气。
  他只是想兑现昨晚对她的承诺,每天和她说一次她要求的:
  “你还记得要说什么吗?”
  “我喜欢你。”
  第65章 “是夫君啊。”
  十日后, 北域凉城,城门口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守城的将士正在挨个排查进城之人的身份。
  北域地处极北, 气温偏寒, 唯独中央凉城稍暖些, 即便如此, 凉城每年十二月后都会迎来寒流, 一直持续到次年三月初。
  北域生活着一种特殊的寒鸟,不惧寒,把它们身上的绒羽剪下来织成羽袍漂亮又保暖, 在北域,百姓们几乎人手几件这样的羽袍。
  寒鸟身上的羽毛长得快, 太多太重,不剪下来它们可能会被厚厚的羽毛压死,剪下来不仅能给它们减轻负担,还能做成衣裳之类的送往中原与西域买卖,因此大部分北域人都乐于养寒鸟。
  凉城最近出了件大事,城门内外进进出出都要接受严格盘查, 最近又恰好赶上碎玉蓝开花的季节, 三域四方列国的百姓都赶来凑热闹,却在如此寒凉的时节被拦在城门外,一个个被冻得苦不堪言。
  “唉,今天怎么察得这么严?去年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呢。”有人搓了搓手,受不了地打了个喷嚏。
  “你没听说吗?北域的元帝陛下前段时间遭人暗杀了!”
  “不是说杀手已经捉到了吗?”
  “还有同伙没捉到啊,被抓到的那位咬死了只有一个人,不肯透露同伴的下落。”
  “原来如此,难怪查得这样细致。”
  “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谁胆子那么大敢去刺杀北域皇帝?”
  “哎哎哎, 我听说了,说是听雪阁的那位阁主陆青霜?”
  “不可能,听雪阁不是替北域做事的么?他们怎么可能会去杀自己的主子?”
  “我听说的是听雨阁的那位前阁主,陆青衣吧?是陆青衣去刺杀的元帝。”
  “陆青衣不是早就隐退了吗?听雪阁的人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她,她怎么会突然跑来北域刺杀元帝?”
  “也不算是突然,毕竟再过几日就是那位阁主的忌日,她挑着这个时间回来也许是想祭祀故人。”
  “往年怎么没听说她回来祭祀故人?今年回来一边祭祀故人,一边刺杀元帝?太奇怪了吧。”
  排队的队伍更往前了一点,说话的几人没注意排在他们身后的是一名矮个少女,少女身穿粉色长羽袍,头上戴着细绒的白檐帽子,粉羽领子极高,遮住她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乌黑的圆眼。
  她双手揣在暖和的粉羽里,歪着脑袋听他们讲八卦听得津津有味,结果听着听着他们又不讲了,她好奇得很,便忍不住歪过身子凑上前小声问:“对不起,请问你们说的那个故人是谁呀?”
  前面那人吓了一跳,低头就看见一双水色的黑眸望着自己,少女微露的肌肤很白,眼眸乌黑,穿着粉色的长羽,像个大点儿的粉团子,讨人喜欢。
  那人脸上热了一瞬,结结巴巴地说:“陆、陆听雪,故人就是听雪阁第一任阁主陆听雪。”
  “哦这样啊,那陆听雪的忌日是什么时候呢?她好像很厉害,是怎么死的呀?”少女拽了拽眼睛下面的粉羽,鼻子痒痒,想打喷嚏,但她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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