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妆夺谋_分卷阅读_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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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来扭头瞅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苏风暖笑着说,“我虽然从师父手中接了帝师令,但都不时常念着望帝山,还是贪恋这俗世红尘。您这般念着望帝山,为什么呀?”
  凤来哼道,“谁念着望帝山了?望帝山有什么好?”说完,对她沉声道,“上车,启程了。”
  苏风暖伸了个拦腰,“好,启程了。”说完,心情愉悦地说,“叶睿,上车了。”
  叶睿点点头。
  三人上了马车,苏风暖对叶睿说,“如今没有山峰了,虽然是荒山野岭,但也还好,不算颠簸,你不必照看我了,睡一觉吧。”
  叶睿摇头,“我不困。”
  苏风暖道,“我睡了一日,精神得很,你睡吧,等我困时,你也好有精神照料我。”
  叶睿闻言点点头,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
  苏风暖扯过被子,盖在了他身上。
  凤来瞅了二人一眼,对苏风暖说,“这般招桃花,跟你师傅一个样。”
  苏风暖失笑,“老祖宗,我师傅邋里邋遢的,这么多年,也没招了什么桃花。”话落,扬眉,“他的桃花不是早就被您给斩断了吗?”
  凤来沉下脸,“那陈芝苒是怎么回事儿?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苏风暖想着我还没问你,你正好问我了,那就要说道说道了,她看着凤来讶异地说,“老祖宗,我以为陈芝苒是您和师傅……”
  凤来怒道,“一派胡言!”
  苏风暖无奈地说,“既然这样的话,我也不知道了。从我和师兄跟着师傅学艺起,便没见过师傅身边有哪个女人,除了与鬼山派的玉颜轻因为门派殊途,不能结成连理外,真是一只女耗子都没有。”
  凤来嘴角细微地抽了抽。
  苏风暖道,“所以,陈芝苒指不定是不是师傅的女儿呢,毕竟这一桩桩,一件件,错综复杂的案子,千丝万缕的,又关系前朝,又关系当今。我如今武功全无,脑子有时候也不好用的。所以,您若是也不知道,只能我们慢慢查了。”
  凤来哼了一声。
  苏风暖道,“您将陈芝苒弄哪儿去了?他哥哥找她,急的都快跳脚了。若如今老祖宗您不开口,我还不知道原来她在您那,被您弄了去。”
  凤来道,“在京城。”
  苏风暖看着她,“哪个京城?”
  凤来瞅她一眼,“南齐京城。”
  苏风暖道,“您没虐待她吧?她小胳膊小腿的,不禁虐待。”
  风来哼了一声,不搭理苏风暖,不答她的话。
  苏风暖揣测她这一声哼的意思,揣测半晌,觉得,陈芝苒大体应该是没受什么虐待的,凤来活了两世,陈芝苒是个七八岁的稚龄女童,她即便隔着对她师傅的爱恨,也应该是没对她下手的。
  既然知道陈芝苒无事儿,她便也不再揪着她的事儿问,转了话题,“老祖宗,您说让我随您去东境,让湘郡王交出粮草,您什么时候管上我们南齐国家朝政民生的大事儿了?”话落,她忽然说,“对了,我们南齐皇帝失踪了,是您将他带走,藏起来了吗?”
  凤来语气极其不屑地哼道,“南齐皇帝一个糟老头子,我藏他做什么?无用至极的废物。”
  苏风暖纳闷,“既然皇帝不是您带走的,那您怎么关心起南齐朝局的事儿了?”话落,她佯装猜测道,“难道是因为大皇子?大皇子如今正四方受急,急需粮草,稳住朝纲。您是为了大皇子?”
  凤来看着她,“你猜得不错。”
  苏风暖盯着她,盯了片刻,忽然恍然大悟地说,“噢,我晓得了,我师傅死了三四年了,您早已经将我师傅忘了,看上大皇子了”
  凤来一怔,顿时恼怒,“胡说八道!”
  苏风暖无辜地瞅着她,“不是吗?”
  凤来怒道,“再胡说,我封了你的嘴。”
  苏风暖嘎嘎嘴,咳嗽一声,小声道,“不是就不是嘛,您犯不着动怒,咱们这是聊天,闲聊,您会不会与人聊天啊?”
  凤来瞪着她,“多嘴多舌。”
  苏风暖无奈地瞅着她,“从江南到东境,数千里,这长路漫漫的,闲着无聊,不聊天能做什么?”话落,道,“老祖宗,您以前都做什么?这两世,说说吧,我十分好奇。”
  凤来看着她,“我还不知道,你竟这般胎噪。”
  苏风暖无语地瞅着她,“聊天也算胎噪吗?我师傅说了,太闷着不好,我才入师门那会儿,师傅见我天天闷头练功,一日下来,一句话也不说,他担心的不行,怕以后教出个哑巴来,便弄了两只鹦鹉逗我说话哎。”
  凤来看着她,“你如今为了救叶裳那小子,武功尽失,当真是一点儿也不后悔?”
  苏风暖笑着说,“我学武功,本就是为了他呀,如今他热毒能解,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后悔什么?不后悔的。我如今没丢命,好模好样地活着,便觉得上天十分厚待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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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叶裳醒来(一更)
  出了九峰山后,凤来依旧走最难走的人烟罕至的路,宝马良驹拉车,向东境而去。
  苏风暖和叶睿轮着班的睡觉,苏风暖是处于黑白颠倒状态,白日一睡就是一天,晚上她精神得很,没话找话与凤来聊天,凤来开始不爱搭理她,动不动就冷哼一声又一声,时日一长,倒也温和下来,与她聊上几句。
  大多聊的是这些年她的生活。
  经过几日,苏风暖也对她了解了个大概。
  上一个百年,凤来大部分时间用来练武和找幻容术,以及对她师傅心中一直有恨,一生就那样过去了。如今这个百年,她算出了凌祝的大限之日,但没算出自己那一日红鸾星又动了,对他师傅一见钟情,自此隔着伦理纲常,隔着门派殊途,又爱又恨地过了大半生到如今。
  她很长的时间都待在鬼山派,是因为鬼山派的人修习的功法都十分阴邪,所以,正好对应她百年轮回的幻容术,也不算为门派所不容。而她又是鬼山派的宗主,无人敢掌控她,十分自由。
  对于帮助大皇子,她说是欠了人情要还,所以,不辞辛劳,要为大皇子排忧解难,才涉入了这朝纲民生之事。
  苏风暖再问她什么人情,她却是不说了。
  她始终不提萧贤妃,苏风暖想着她应该不是欠大皇子的人情,十有八九,估摸着是欠萧贤妃的人情。所以,才为了她的儿子这么不辞辛劳。至于是什么人情,估计十分不可说。
  苏风暖怀孕后,有一阵有很小的反应,如今倒是没什么反应,胃口每日都极好。走荒山野岭,自然没什么饭庄客栈,所以,她就和叶睿打野味吃,而凤来一直就啃干粮,如个苦行僧一般。
  苏风暖对凤来是攒着一笔两笔的账要算的,一笔是望帝山的两位师祖和四位师兄弟的性命,一笔是她打伤了叶裳,可是相处这么多天下来,发现,她似乎也是个可怜人。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也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也罢。总之,人要在这世上活着,多多少少,都会有不容易之处,没有什么人是顺风顺水,一世没有波折的。
  她身体没有怀孕的反应,凤来探她脉时,她早已经封锁了自己的武功,脉象如云雾笼罩,她自然也没探出有孕的的喜脉来。所以,如今自然还不知道苏风暖怀有身孕。另外,苏风暖着实不像个怀有身孕的人该有的样子。
  苏风暖身体没什么不适,一路好吃好喝好睡,连开始对她处处紧张,生怕凤来发作,伤了她的叶睿,都渐渐地放松下来,不像是个做人质的样子了。
  叶裳被玉灵在药里放了几味安眠的药物后,足足睡了半日又一夜。
  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早上了。
  叶昔一直等着各州郡县的动静,等了一日夜,也未等到,派人出去打探,都说没有人通关,一个人都没有,各州郡县,所有城池,都封锁了,鸟雀都没飞过去。
  叶昔不由得寻思,难道凤来是劫了苏风暖和叶睿后没离开江南?
  苏青和凤阳早已经坐不住了,打算去找,叶昔不敢让二人出去冒险,毕竟凤来心狠手辣,要出去,他也得跟着,但如今叶裳重伤昏睡,他也不放心将他留在江南叶家,更不能带着他奔波。所以,还是强自镇定,想着苏风暖是个不吃亏的性子,即便落在凤来的手里,应该也不至于太吃亏,便还是决定等着叶裳醒来。
  叶裳醒来后,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叶昔就坐在屋中等着他醒来,见他醒来,立即说,“你总算醒了。”
  叶裳立即问,“暖儿有消息了吗?”
  叶昔摇头,“没有,等着你醒来,看看如何商议查找,各州郡县从我下命令封锁之日起,一只鸟雀都没通关。我觉得,凤来可能带着暖儿待在了江南某一处。”
  叶裳看着他,脸色不好,“我睡了多久了?”
  叶昔道,“半日一夜。”
  叶裳道,“半丝消息都没有?”
  叶昔摇头,“没有。”
  叶裳问,“你就没有派人去找?”
  叶昔道,“从对付望帝山一众人看来,凤来十分心狠手辣,派人四下查找的话,即便找到了,也是无用,送不回来信。另外,苏青和凤阳要去找,我也不放心,先等着你醒来再说。江南太大,就算要找,也不能盲目的找,总要商量一番,如何找。”
  叶裳抿唇。
  叶昔道,“你别担心,小丫头不是个软脚虾,从小到大,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从来没有别人能欺负到她。即便欺负到她,以她的性子,也会还回来。凤来即便再厉害,但她应该也不惧的。更何况,她身上有师祖的百年武功。”
  叶裳道,“她当时应该是察觉到凤来出现了,所以,自己封锁了功力,让凤来将她带走了。”
  叶昔凝眉,“这样的话,更不用担心了。”
  叶裳睡醒一觉,脑子清醒很多,眸光清明,对叶昔道,“暖儿被凤来带走,她怕我们担心,定然会在某处留下记号,或者会想办法给我们传消息。派人去找,所有人,都派出去。以叶城为界,方圆百里,寸草寸木都不放过。”
  叶昔一拍脑门,恍然道,“是了,我笨死了,竟然没有想到她也许是能留下记号或者传回消息的,只想着凤来厉害了。”
  叶裳看着叶昔熬红的眼睛,想必他睡觉这么久,他是不休不眠的,他道,“关心则乱,玉灵师叔给我下药是对的,表兄也不必担心了,传下命令后,你、三哥、凤阳,未曾休息的所有人,都去休息。稍后等派出去的人找到信号或者消息,我们再谋定而后动。”
  叶昔点头,“我这就去传命令。”话落,转身走了出去。
  苏青、凤阳早就忍不住了,二人也熬红了眼睛,听叶昔如此说,觉得叶裳说得有理,挣扎片刻,也去休息了。
  叶昔命言责传出他的命令,所有暗卫、官兵,都沿着叶城,方圆百里,地毯式搜索,苍蝇鸟雀草木山石每一处都不放过。
  叶昔传达完命令,也知道自己如今脑子浑浑噩噩,不能这样熬着,便去休息了。
  叶家人知道出了这样的大事儿,都静悄悄的,第一次见识到了叶昔能调动官府令,第一次见识到了叶昔冷下脸严厉的模样,第一次见识到了江南叶家这位嫡子嫡孙的本事,不是他们以前小看的模样,以前一直觉得他就是一个被叶老家主给宠惯坏了的公子,叶家有累世积累的金山银山若是传在他手里,也会被他败光了,可是如今,才发现,他们都错了。
  他不如看上去那么温良无害,也不如他们一直以为的那样没本事窝囊,他的一句话,如今在叶家,就是圣旨。没有人敢反驳,他传出去的一句命令,隐卫悉数遵从,官府半丝不敢耽搁。
  这是真正的叶家继承人该有的风范。
  叶家乱哄哄地闹腾了大约将近一年,可是不如他回来短短几日。
  江南叶家人一改乱象,一个个规规矩矩,不敢再扎刺,不敢再张扬,也不敢再争权夺利。似乎叶家的内乱一夕之间随着苏风暖和叶睿被劫走失踪叶裳被人打成重伤出事儿而烟消云散了。江南叶家,一切都十分平和,没人敢触叶昔的棱角。
  太叔公那一房,因为也丢了叶睿,十分焦急,叶睿即便再不管江南叶家的争权夺利,但对于太叔公这一房的人来说,他也是指望。如今见叶昔如此雷厉风行地决断下命令,更是胆颤,想着叶睿可不能出事儿,他自小与叶昔关系比一众叔伯兄弟们都好,以后他们这一房,还是要指望他跟叶昔的关系能扶持长久。
  叶家的其他人,觉得争夺家主之事,以后想都不要想了。多少白骨流血践踏,也不如叶昔轻飘飘地传出一句命令,江南叶家的掌权人,以后也不会变了。因为,经此一事,没人敢惹叶昔。
  叶裳醒来后,用了早膳,玉灵为他端来药,他喝了药,对玉灵道谢,“多谢师叔。”
  玉灵对他笑笑,“别担心,暖丫头不会有事儿的。”
  叶裳点点头,“我知道她不会有事儿的。”
  玉灵道,“暖丫头自小就聪明,很多年前,昔儿、暖丫头、带着还是小孩子的秋华,他们三个竟然跑去极北之地的雪梅岭赏雪梅,遇到了一群雪豹,那时候他们三个都小,可是胆子比天都大,跟着一群雪豹你追我跑的玩了一天,后来雪豹们都累趴下了,也不扑着要吃他们了,他们才欢欢喜喜地跑了回来。如今这事儿虽然凶险,但暖丫头聪明,自有应变之法。”
  叶裳颔首,“多谢师叔,我开始是关心则乱,如今便等着她留下的痕迹传回消息了。”
  玉灵颔首,“她聪明,估计很快就有消息传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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