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姗姗来迟的你_分卷阅读_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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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当她懒到出门连伞都不带?
  当年她总不带伞,只是为了给他个来接她下课的理由……
  往事心头过,似不着一物,连笑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反倒不知从哪凝了一股气,终于扭过头去,平平淡淡地看他:“你真的打算辞职?”
  “你消息还挺灵通。”周子杉笑笑,又发觉笑容有些不合时宜,便敛了笑,“正在办交接。”
  “能不能帮我个忙?”她问得很坦荡。
  大概打心底里还是认同他们之间是无需客套的——
  思及此,周子杉却突然不知该笑还是该叹了,最终只能敛了一切该有的不该有的情绪:“你说。”
  “对陈璋进行行业问责。”
  连笑话一出口,周子杉眉心便是一蹙。
  周子杉早猜到她找他不是为了叙什么旧情,但也绝没想到是为了这档子事:“你知不知道廖一晗一直在力保陈璋?”
  “我知道。”
  “我以为,你和廖一晗是一个阵营的。”
  “……”这话连笑没接。
  周子杉大概也猜到这是什么意思了,面色不由严峻起来:“那你应该也清楚,一旦进行行业问责,陈璋很可能会坐牢。”
  “这是陈璋理应承担的后果,有什么不对?”
  周子杉陷入沉思。
  许久。
  “好,我答应你。”周子杉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答应她的一切无理要求。不问缘由,不问后果。
  一如当年。
  只不过她不会再像当年那样,笑容灿烂地给他个大大的拥抱作为奖励。
  如今的她,只是轻巧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客套地说了句:“谢谢。”
  “……”
  “那我先走了。”
  看,她连离开都不需要找任何借口,说走就走。
  大概,于她,真的往事已彻底翻篇。
  周子杉目送着她打开车门,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他其实也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前任——不侵扰,不打搅。可终究是没忍住,在她即将下车那刻,又叫住了她:“能不能也答应我件事?”
  连笑那握在门把上的手僵住。
  却没回头。
  只留给周子杉一个背影。
  也好在只有个背影,不然周子杉怕自己做不到如此淡然地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我月底就要离开了,回墨尔本,应该不会再回来。我希望……”
  “……”
  “……那天你能来送送我。”
  当年他出国留学,整个航站楼仿佛都是她哭天喊地的声音。
  可他还是走了。
  他当时想得多开,哪有什么别离之苦?想她了,就飞回来看看她。他信的是自己——就算所有人都会变,可他不会变。
  只不过那之后的一切,都事与愿违罢了。
  至于如今——
  他知道自己不想走。
  但他更知道,她不会挽留。
  “好。”连笑答应道。
  周子杉帮了她这么大一忙,这么个小要求而已,她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就当做一个纯粹的等价交换好了。
  连笑说完就下了车,不再做任何停留。
  周子杉看着她冲进雨里,很快消失在车灯尽头。
  当年他就读的高中离她学校足有两站路,他每次都查好了隔天会下雨,提醒她务必带伞,隔天果真下雨,她也果真没带伞。临近放学,他总忍不住发短信问她是不是又忘了带伞。
  她呢,从不正面回答,总顾左右而言他:“没事,这雨肯定一会儿就停了。”
  “我戴了帽子,下了课直接冲到公交站,淋不了多少。”
  说得好似压根不在乎,其实绕来绕去,不过是为了听他斩钉截铁地一句:“你下课别走,我去接你。”
  那些年,但凡雨天,放学之后他都会坐两站公交车,先到她学校接她,再一起回家。
  公交车的最后两个座位就这么成了他们的御用座位。她坐在窗边看漫画书,他则帮她做数学卷子的最后一道大题。
  这么难的题,没几个学生解得出来,免得她隔天被老师叫起来一问三不知,他还得把解题思路在草稿纸上一步步列好,供她明天对付老师。
  然而此时此刻,在她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雨夜尽头的这一刻,周子杉终究是满腔苦涩换来一抹苦笑。
  她再不需要他的伞了。
  也再不需要他了……
  连笑是故意的。
  故意头也不回,故意跑得很快。
  她知道周子杉的车一直没走,知道他在看她,那两道明晃晃的车灯仿佛就是他的目光,她知道他想把她钉在原地。
  但连笑不乐意。她不想让他误会自己对过去还有任何留恋。
  她已经有方迟了……
  连笑这一来一回,雨势虽不大,却也足够她淋了个透心凉。
  开了家门的当下就扒在门边狂按地暖的控制面板,一连调到27度才罢休。
  刚要换拖鞋,却是一愣。
  方迟的鞋就摆在一旁。
  担心家里三小只怕黑,她出门也没关灯,刚进家门发现屋内灯火通明,她也没觉得意外。
  这下发现了方迟的鞋,却不见方迟人影,连笑这才扬着声唤了一句:“方迟?”
  回答她的,却只有从屋子里狂奔而出、尾巴后还尾随着三只小祖宗的长老——
  “喵!”
  连笑就这么一手抱仨,身后还跟着只长老进了门。
  方迟的外套就搁在沙发扶手上,连笑准备把它挂衣帽间里去,触手却是冰凉一片。
  这件外套的外层都湿透了。
  难不成方迟也是淋浴回来的?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方迟今天开车出的门,就算晚上下雨,他开车回来直接下车库,也压根淋不着半点。
  至于他现在人在哪儿——
  此刻浴室门紧闭,门缝底下透着光,连笑偷摸着过去,附耳贴在门上听里头的动静。
  长老跟过来看热闹,连笑和那双碧色眼珠一对上,就心虚地直了身。
  这明明是她自己家,怎么反倒她做贼心虚?
  这才堂而皇之敲了敲门:“方迟?”
  门那边没动静。
  连笑又忍不住贴到门上去听动静。
  依旧什么也听不见。
  又往门上贴了帖,全神贯注再听——
  门却在此刻“吱呀”一声开了。
  原本贴在门上的连笑就这么栽了进去。
  好在没摔倒。
  而是被一面坚韧的胸膛牢牢地承接住。
  贴着他胸膛的那侧脸颊迅速热了。连笑腾地站直,有点愤懑:“你怎么又不穿衣服?”
  面前的方迟腰上围着浴巾,上半身不着一物,脸上毫无表情:“你不是说让我把这儿当自己家的?”
  连笑一琢磨,自己确实说过这番话。
  他恰在这时向前一步,连笑没退,他的气息便裹挟着身后浴室里传来的温热,齐齐将她包裹。
  连笑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好在他忙着擦头发,没看她。
  连笑借此缓一缓面红耳赤:“你不是说今晚不过来了么?”
  “我一说我今晚不过来了,你就大晚上偷溜出去干什么坏事了?”
  他的声音闷闷地从擦头发的毛巾下传来。
  连笑听不出情绪。
  情侣之间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谎言还是有必要的,“我……我落了点东西在车里,刚刚下去拿了。”
  他的停车位和连笑的停车位不在同一楼层,连笑信口胡诌起来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他也没提出异议,只问:“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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