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偷 ─ 强制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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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林内不知为何突然颳起一阵阵强风,明明阳光明媚,这风却是颳得让人寒毛直竖。
  许子齐缓缓解开上排钮扣,顺着理工科教室的方向前进,才刚走到宽大的走廊,隐藏在墙边的工作人员,个个穿戴白色面具,缓缓走了出来,手中紧握警棍,气势凶狠,似乎打算阻止许子齐抵达理工科教室。
  走廊上的防火铁捲门被工作人员强制拉了下来,形成了,前有人员,后无退路的情况,硬生生就是要压制住许子齐,不准他再往前进,其中一名人员警告他:
  「请您将你双手放在头上,然后趴在地上,并且停止任何动作⋯⋯。」。
  许子齐闭上眼,但没有停下脚步,他依旧坚定地向前走,嘴里唸道:
  「那些傢伙到底给了你们多少钱?非得让你们这么卖命的⋯⋯拦下我。」。
  「周政凯!你就这么怕我吗?」。
  周围的工作人员紧紧包围住他,许子齐稳住呼吸,注意着工作人员的一举一动。
  在许子齐背后的工作人员先行发动攻势,无情的警棍朝着他的后脑勺直扑而来,许子齐见状,一个快速转身、蹲下,一记扫腿,使得工作人员来不及闪避,直接被绊倒。
  剩下工作人员见到此状况,全都毫不犹豫涌上,许子齐赶紧捡起倒在地上工作人员所遗落的警棍,展开反击。
  他先针对离他攻击最近的工作人员先行下手,一棍敲向对方腰部,再顺道闪过侧边滑过的警棍后,随即赏给对方一拳,趁着对方警棍松脱,许子齐迅速接起,又是一棍朝向另一名工作人员的肚子敲下。
  手拿两根警棍的许子齐,奋力地挡下工作人员凌厉的攻势,虽然尽量挡住了朝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却还是不慎被击中了后背,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得不跪了下来。
  可这也没让许子齐停止反击,反倒让他开始胡乱挥舞,搞得原本靠近他的工作人员,顿时全都朝四周往后退了一步。
  他喘息着,工作人员也都喘息着,在这硕大的走廊,除了所有人的呼吸声,还有呼啸而过地风声,周围安静的可怕。
  许子齐心想,「这周围该不会都被他们隔开了吧⋯⋯都没听到学生的声音,现在是几点了?下课了吗?我刚刚有听到鐘声吗?到底⋯⋯到底是谁告的密⋯⋯?」。
  有一名工作人员发现他正在恍神,跨出脚步,决定给许子齐来个当头棒喝。
  没想到,许子齐随即抬起头,看向他,锐利的眼神让对方退缩了,但他没打算让对方就这样全身而退,一个往前扑,棍子抵住对方脖子,并转身,将这名工作人员当做人质使用。
  许子齐举起另一支警棍,大声吆喝:
  「都给我退下,如果不想让他受伤的话⋯⋯都给我让开。」。
  原以为这些工作人员会就此退开,没想到他们根本不在乎许子齐手中压制的人员,毕竟,这些人从没看过彼此的样貌,同情心对他们而言,在戴上这个面具开始,早已经消失殆尽了。
  「混帐!」,许子齐发现压制人员当成人质无效后,只好将人质一棒打昏,试着将前方阻碍的工作人员击倒,逃离包围。
  他才正打算往前跨过去时,一个身影窜到他眼前,速度飞快,攻击犀利,没有太多动作,一下子就撂倒许子齐,许子齐感受到这一棍狠狠击中在他的横膈膜上,这痛楚直接让他痛到咳出声来。
  这一下,可真让他趴在地上了⋯⋯。
  许子齐感觉到嘴里瀰漫着金属味道,他自认应该是内出血了。
  一名身型壮硕的工作人员来到了他的面前,并且蹲了下来,歪着头察看着他,然后突然抓起他的手臂,许子齐任痛喊着: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话刚说完,那名人员竟狠狠折断他的手臂,只见许子齐一阵哀号,剧烈疼痛让他感受到一阵头昏眼花,身体不停颤抖。
  那名工作人员起身对他说:
  「怕你反抗,把他带走!并且送他到医院去。」。
  「不⋯⋯我要找周政凯!我要跟他谈判⋯⋯!」,许子齐试着想挣扎起身,可那已经断裂的手臂已经不允许他过度使用,这只会让他疼痛加剧。
  其馀受伤人员也在其他工作人员协助下,开始清理现场,这场闹剧终在铁门升起后落幕。
  ※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映至教室内,金黄色地光线投射在了一张书桌上,上头摆放的书本,随着风扇的吹抚,一页又一页的翻到最后一张,直到闔上。
  二年一班,至此摆脱了班级游戏的控制,正式成为了自由班级。
  汪余菲看着满脸是伤的导师进来收拾许子齐座位上的东西时,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在这一刻溃堤了,郭慕安见状,赶紧向前将汪余菲揽到怀里,并关心道:
  「没事吧?」。
  「没事⋯⋯只是终于结束了吧⋯⋯终于不用再被他欺负了吧⋯⋯。」。
  郭慕安语气坚定地对她说:
  「不会的!现在有我陪着你,你不会再被欺负了!」。
  汪余菲一听到郭慕安这么说,奋力捏了郭慕安的脸颊说:
  「我被许子齐带走时你又没来救我⋯⋯。」。
  「啊⋯⋯这⋯⋯我是被人拦下来的⋯⋯。」。
  汪余菲又用力捏了他脸颊一次。
  「那下次如果我又被人欺负,你会不顾一切来救我吗?」。
  「当然!就算被全班阻止,我都会跑去救你的!」,郭慕安向汪余菲掛保证。
  「得了!别在我们这些单身狗面前放闪好吗⋯⋯。」,其中一名男同学看不下去,提醒着他们俩。
  这时他们才发现,全班都看着他们在晒恩爱,两人这才赶紧分开。
  另一边思语涵却不见林东傲,便拉了拉李毓琪衣角问道:
  「毓琪,你有看到林东傲吗?」。
  「咦?」,李毓琪被思语涵这么一提醒,才发觉林东傲真的不在教室内。
  此时,吕星辰急忙从隔壁班跑来找李毓琪,慌张地对她说:
  「班费被林东傲抢走了!」。
  「什么?」,李毓琪眼神里透露出惊慌,直问吕星辰,「什么时候被抢走的?」。
  「就在刚刚⋯⋯我正打算把班费拿回来还你时,结果林东傲不知何时从我身边冒了出来,一把抢走我手中的班费,然后⋯⋯他好像往高年级教室方向跑去了⋯⋯。」。
  「可恶!他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你们都待在教室里别乱跑!我去找他!」。
  说完,李毓琪快步朝着高年级教室前进。
  林东傲的举动,使得李毓琪不安的情绪顿时涌了上来,她这才惊觉到事情应该没有这么容易就结束。
  李毓琪喘着大气,终于来到了高年级教室附近,此时的林东傲就站在走廊上,完全没有要逃避的意思。
  李毓琪一见到他,便劈头就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拿走班费?」。
  林东傲搔了搔头,直接向李毓琪明说:
  「我需要这笔钱⋯⋯很抱歉。」。
  「为什么你需要这笔钱?」,李毓琪不明白林东傲需要这笔钱的用意为何?
  林东傲这时才对李毓琪娓娓道来他的故事。
  「因为我们家里揹负着大笔银行债务在身上⋯⋯。」。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那该死的老爸,原本是在从事银行行员,却因为鬼迷心窍,捲走了银行大笔客户资金,便丢下我和母亲而潜逃出国,那时银行陪同法院带着搜索票,闯进我家里,将家里能搬的东西全都搬走,甚至还查封了房屋,被迫我跟母亲只能在外租屋,至今,我母亲还揹着大笔债务,无法还清。」。
  「那点钱也不够你还啊⋯⋯。」,李毓琪期望林东傲能想清楚。
  「所以,我决定替他偿还。」。
  就在这时,江芷蕊从走廊另一处走了出来,双手环胸,神情坚定。
  「挺佩服你的直觉,该说是同样身为女人之间的第六感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李毓琪特地装傻,但她心底很清楚这傢伙指的是哪件事,可她不太想承认自己那原本天衣无缝的计画竟被他们识破。
  「还装?你叫你徒弟提早把班费偷走,为的不就是你察觉到有问题,才这么做的吗?」。
  李毓琪反驳江芷蕊的说法:
  「并不是⋯⋯怀疑是有怀疑,提早偷走只不过就像我对林东傲说过的那样,人在对于钱被偷走是很敏感的,如果是我们在场的人,他肯定会提高警觉,因此,如果是陌生人短暂的擦身而过,一般人并不会注意到她是要偷东西的,我只是单纯规划我认为最保险的事。」。
  霎那间,李毓琪突然明白了什么,对着林东傲劈头就问:
  「不对啊?既然你有负债,照理来说,你的情况不就应该跟汪余菲一样,会被刁难,为何?你却什么事都没有?」。
  此时林东傲向她露出淡淡的微笑说:
  「因为⋯⋯我是工作人员⋯⋯也就是班级里的眼线⋯⋯。」。
  李毓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敢相信林东傲竟然是工作人员,从相处讨论到执行,这傢伙一直都将自己偽装起来,跟着他们一起筹划、行动。
  没想到,从一开始,他们根本就没脱离过班级游戏的监视,像是被他们玩弄在掌心一样,依然只是他们游戏里的筹码。
  这不舒服的感觉,头一次让李毓琪浑身发抖,甚至噁心想吐,她跪倒在地上,已经无法想像未来的命运会是如何?会跟许子齐一样吗?又或者继续被其他人给控制,她现在连想都不敢想⋯⋯。
  李毓琪自认自己其实并没有这么坚强,也许从一开始偷东西对她而言,就只是为了包装这个软弱的自己,不想被人看出她脆弱的一面。
  她绝望、无力地瘫软在地,早已不想反抗,反正再怎么努力,想要安稳的生活是不可能了。
  就在这时,江芷蕊靠到她身边,紧紧抱住了李毓琪,并说:
  「辛苦了⋯⋯你做得很好了,你可能不知道,你们班级已经没有控制者了,这也表示,你们班级现在已经自由了。」。
  她不懂,江芷蕊这句话的意思,抬头看向她,江芷蕊看出她的心思,赶紧向她解释清楚:
  「简单来说,只要班级没了控制者,也就表示,你们就不用再被控制于游戏里了,但⋯⋯这也会导致你们得付出一些代价⋯⋯。」。
  「什么代价?」。
  「那就是你们将会被全校的班级针对,也就是变成『班级霸凌』。」。
  李毓琪指着林东傲又问:
  「那他呢?」。
  「放心吧,他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班费的事,就是他告密的,」,江芷蕊拍着胸脯,向李毓琪掛保证,「我用人格跟你担保,林东傲肯定比你更恨班级游戏这个组织的。」。
  「那他为什么会当上眼线呢?」,李毓琪恶狠狠看向林东傲,要他给个交代。
  林东傲一脸尷尬地撇头看向一旁,委婉地说:
  「我自告奋勇的!我偶然破解了学校网站内的教职员系统,发现了学校内有来路不明的款项,然后我就刻意私讯到学校信箱内,将这个发现传给学务知道。我原本是打算要给他们敲个竹槓的,没想到⋯⋯被他们抓到了⋯⋯。」。
  李毓琪当场吐槽他,「你这不是自愿加入他们,是被强迫的吧⋯⋯。」。
  「所以你又顺势保护了江芷蕊对吧⋯⋯。」。
  「没错!我特地更改ip位址不让领导者追查到,而我就是江芷蕊的内线。」,林东傲靠到了江芷蕊身边。
  「那为什么你要拿走班费?」,李毓琪不懂?
  「就如我刚才所说的,我原本是打算要拿来偿还债务的,因此我跑来这里委託江芷蕊先替我保管。」。
  李毓琪不服气地说:
  「那是属于班上同学们所缴交的费用,你不可以占为己有!」。
  「噗,作为一个小偷,你竟然还有脸说出这句话,我也真是服了你。」,林东傲一阵大笑,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事。
  这时江芷蕊将两袋钱拿给了李毓琪,并跟她说:
  「现在可以确认,许子齐的家人已经决定赔偿班费跟罚款的费用了,如果你觉得这两袋钱还有必要还给班上同学的话,那我们就尊重你的决定,但⋯⋯你要怎么跟班上的人解释呢?」。
  「唔⋯⋯。」,李毓琪欲言又止,心里也很清楚,这贼是当定了。
  「如果我把这两笔钱拿走,林东傲的债务怎么办?」。
  江芷蕊摊手对她说:
  「我依旧会帮忙他还清债务的,因为他救了我,我想回报他,至于这笔钱,就由你来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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