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偷 —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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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香气袭来,汪于菲不停地闻着身上的气味,还抱着棉被在上铺翻滚,幸福表情溢于言表。
  身形矮小的她,李毓琪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衣服给她穿,只好将纯白棉质t恤先借给她,结果短版t恤穿在汪余菲身上,顿时变成连身裙了,连找裤子都省了。
  李毓琪不悦地用脚踢了一下上方床板,说道:
  「给我安分一点,你是打算把床铺拆了吗?」。
  汪余菲随即翻了个身,从上铺往下伸出头,如同倒掛女鬼般问李毓琪:
  「所以⋯⋯你是打算要让我一辈子都住在你家吗?」。
  李毓琪果断拒绝:
  「没!你完全误会了,我只是单纯受不了你身上的味道⋯⋯。」。
  她侧身背对着汪余菲,不想直视她。
  「哦⋯⋯」,汪余菲顿时有些失落,「所以你还有兄弟姊妹囉?」。
  「没有,我是独生女,这间房间以前是我妈与她妹妹的,现在变成我的卧房而已。」。
  汪余菲听完,无趣地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说:
  「那张字条我看了⋯⋯现在状况这样,你有什么打算呢?」。
  李毓琪不发一语,汪余菲见她没回应,继续说:
  「我这人也不是一个无情的人,既然你帮了我的忙,我也会尽全力回报你的,所以不管你选择谁,我都会跟着你。」。
  汪余菲都说到这份上了,李毓琪依旧不为所动,没有半点回应,这下可把汪余菲惹火了,她重新探头下去看,此时的李毓琪早已经熟睡了。
  「搞什么啊⋯⋯害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切!我也要睡了。」。
  汪余菲裹起棉被,跟着入睡。
  ※
  细雨绵绵,天空昏暗,要不是时间显示早上八点多,大概还会以为现在是凌晨呢。
  正在安稳熟睡的汪余菲,突然被房门外的吵杂声给惊醒了过来。
  今天是假日,这也是为何李毓琪会把她带到这个家里来的原因。
  汪余菲原本还睡眼惺忪地看着床缘,可当她定睛一瞧,差点没被吓个半死,栏杆边有两双眼睛正盯着她看,并且瞇着眼。
  窝在栏杆的女人将头抬高了一点,礼貌的向汪余菲问好:
  「你好呀!你好可爱唷!我是李毓琪的母亲,很高兴认识你。」。
  「这是我家女儿第一次带朋友来家里玩,睡得还舒服吗?」。
  汪余菲羞涩地点了点头。
  「我做了早餐,趁热吃,如果你等等还想再休息,等吃完后再休息,没关係的。」。
  汪余菲听到这,不知为何心头涌上了一股暖意。
  有多久没体会到一个家庭的温暖了⋯⋯。
  虽然跟阿嬤住在一起,也常受到阿嬷的关心与照顾,可这感觉毕竟又与阿嬷的关心不大相同。
  思绪瞬间回到了过往,画面模糊,她已记不得母亲的样子,但隐约可以感受到,母亲轻柔呼唤的声音:
  「小菲⋯⋯起床囉,我的宝贝女儿⋯⋯。」。
  李毓琪的母亲见到汪余菲眼眶泛泪,有些担忧的问她:
  「没事吧?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哭了?」。
  汪余菲迅速擦掉眼泪,直说:
  「我没事⋯⋯只是⋯⋯。」。
  话还没说完,李毓琪的母亲爬上了床,迅速将汪余菲拥到怀里。
  霎时间,汪余菲回忆飞梭,馀音繚绕⋯⋯大火吞噬家人的画面快速闪过,大哥的话依稀在耳边回盪—「我们永远都爱着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止不住的泪水,瞬间溃堤,汪余菲紧抓着李毓琪的母亲不放,宣洩着隐藏在心中对家人最深的思念。
  她恨老天,她恨这一切,所有的不幸为何都发生在她身上。
  她也期望有个温暖的家庭,可老天却用一把大火把她的家人全都带走,独留她一人。
  汪余菲总是羡慕那些拥有父母陪伴的同学们,虽然多数学生都会跟她抱怨父母的嘮叨;但是至少他们在遇到人生困境时,总还能有亲情的鼓励与陪伴。
  哪像她这样,现在需要家人帮助,却不知道要找谁?也没人可以倾诉⋯⋯。
  待心情平復后,汪余菲缓缓推开李毓琪的母亲,低声地说:
  「我感觉好多了⋯⋯然后肚子也有点饿了,伯母,我可以去吃早餐了吗?」。
  李毓琪的母亲露出亲切的微笑对她说:
  「当然可以!」。
  汪余菲跟着李毓琪的母亲来到了餐桌,此时李毓琪早已经在享用桌上丰盛的早餐。
  等汪余菲坐定后,她趁着母亲去盥洗时,突然将手中的手机平放至餐桌上,并用两指推向了汪余菲那边,汪余菲下意识用手掌拍停手机,赫然发现,这是她的手机。
  汪余菲惊讶的问:
  「你⋯⋯什么时候拿走我的手机的?」。
  汪余菲很确信昨天她把手机压在了枕头下,如果有人偷拿她手机,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李毓琪做出回想的动作说道:
  「大概是你洗完澡穿衣服的时候吧⋯⋯我掉包了手机。」。
  汪余菲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所以?枕头底下的是⋯⋯?」。
  李毓琪了当地说:
  「是的,是我的手机,多亏你没手机成癮症。不过,我看那手机都破成这样,对你来说也不好使用吧,除了有重要讯息外,我就在猜想你大概不会一直拿起来查看,所以就顺手调包了。」。
  「你拿我手机做什么?」,汪余菲不懂,「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李毓琪认真地说:
  「确认你跟许子齐有没有通讯交流。」。
  汪余菲瞬间瞳孔放大,惊恐神情表露无遗,反倒李毓琪带着审视的眼光看她。
  汪余菲看出来了,这是李毓琪的威吓。
  她看了一下自己手机,瞬间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突然恍然大悟。
  「难不成⋯⋯郭慕安偷来的书包⋯⋯你也参与其中?」。
  李毓琪嘴角上扬出一道诡异笑容,这一笑,让汪余菲心中顿时一阵发毛。
  她摇了摇头对汪余菲说:
  「不是参与,那就是我策画的。」。
  汪余菲用力地吸了一口气,这资讯量对她而言太大了,她还来不及吸收,毕竟总是孤僻一人的李毓琪,竟然会是主谋。
  也是啊⋯⋯再怎么想,这么笨的郭慕安,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把书包从合作社里偷了出来呢?
  这肯定是有人帮忙的,但万万没想到,这个帮忙的人就在眼前。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事呢?」,汪余菲不明白。
  「当然是确认你没问题才决定跟你说的。」。
  「确认?所以你看过我手机里的讯息?」。
  汪余菲慌张地点开自己的手机查看,在确定没有发现任何更动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要解锁也不是很难啦,我昨天先是利用床头灯所照射出的光线,然后试着倾斜手机,观察萤幕上的指纹压痕来推断密码,大概试了两次就解锁了。」。
  李毓琪不避讳地向汪余菲解释她的手法。
  「所以⋯⋯你现在相信我了?」,汪余菲向李毓琪确认着。
  「照你昨天说的,你既然要回报我,我就姑且先相信你一半吧。」。
  汪余菲心里嘀咕着,原来这傢伙昨天还醒着啊⋯⋯。
  李毓琪继续说:
  「毕竟你配合许子齐告密的事,还有这次聚餐,都让我严重怀疑,你跟他是一伙的。」。
  汪余菲赶紧替自己辩解:
  「我是迫不得已的,不管我做任何事许子齐都会刁难我,我是为了自保才这么做的,不然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帮助我⋯⋯包括你⋯⋯。」。
  最后这句话,汪余菲刻意放低了音量。
  毕竟现在她还寄人篱下,昨日更是受到了李毓琪帮助,现在大声向她抱怨,反倒让她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李毓琪大概有些明白后,继续拋出她的疑惑:
  「所以你跟他之间的讯息传递是透过被霸凌的时候?还是有特定的地方和管道向他告知呢?」。
  汪余菲不隐瞒地对她说:
  「都有,要看当时情况。」。
  「例如郭慕安的事,我就是跟他约在一间女厕里,逐一地把事情跟他说,并换取我想要的条件⋯⋯。」。
  「哪间女厕?」。
  「就我带你去的那间女厕。」。
  李毓琪听完后,沉思了一下,接着又问:
  「许子齐对于你说的话,信任多少?」。
  「非常信任,经过这次事件,他对于我目前说的话都很相信。」。
  汪余菲不明白,便问李毓琪:
  「你问我这些事到底想要做什么?」。
  李毓琪冷冷地对她说:
  「我打算站在许子齐这边。」。
  听到李毓琪这一席话,汪余菲气愤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骂她:
  「我还以为你问我这么多,是因为找到了对付许子齐的方法,能够狠狠教训他一顿,没想到,你竟然只是单纯地想投靠他而已,我真是看错你了!」。
  李毓琪毫不在意的说:
  「既然对方都这么喜欢我了,这也表示⋯⋯我就不用担心被他欺负了,况且我昨晚想了一会儿,人家可是有钱有势呢,虽然长相普通,但还不算让我讨厌,我觉得可以试着交往看看。」。
  汪余菲听到这,整个人火大了起来:
  「原来⋯⋯你也是这种人⋯⋯自私自利,只为自己,然后看着全班的人受到遭殃。」。
  李毓琪喝斥:
  「你现在是在用哪种口气跟我说话?你不怕我跟许子齐抱怨吗?我帮你是因为我看在答应当你朋友的份上,才替你求情的,现在是怎么样?你不是说,不管我选择谁,你都会站在我这边,怎么?现在反悔了?」。
  汪余菲脸一侧,自知理亏,安份地坐了下来。
  霎时李毓琪的母亲正好从浴室里走了出来,顿时尷尬的气氛在沐浴香气中获得了缓解。
  汪余菲扒了几口早餐后,起身向伯母道谢:
  「谢谢伯母帮我做的丰盛早餐,我想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李毓琪的母亲见状边擦乾头发边试着慰留她:
  「我看外头还下着雨,你要不要再多留一会儿,等雨停了再走。」。
  「谢谢伯母的好意,我怕我阿嬤会担心我,我等等整理完就走。」。
  汪余菲话一说完,头也不回的进到房里整理东西,李毓琪的母亲随即坐到了汪余菲的位置上问女儿:
  「你们吵架啦?」。
  李毓琪急忙解释:
  「也没有啦~她似乎有点担心她的阿嬤,怕她一个人在家如果有状况没人帮忙,所以想提早离开。」。
  她的母亲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趁机跟李毓琪说:
  「我看她是这么一个善良又体贴的女孩子,如果有机会就多带来家里住几天没关係,你看她这么瘦,都想帮她补一下了,难得你能认识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我都想当自己的女儿养呢。」。
  李毓琪翻了一个白眼:
  「妈⋯⋯你的女儿在这⋯⋯你养我就已经够辛苦了,多一个不累啊?」。
  「哪会!多一个也没关係,这么可爱,妈妈养得起。」,这时她母亲拍了拍自己的臂膀。
  「是⋯⋯是⋯⋯」,这时李毓琪趁机向母亲报告了一下下午的行程,「对了,妈,我下午要出去一下,大概晚上就会回来了,你就趁这时间好好休息吧。」。
  「是唷,那你出门小心一点,外面还下着雨,可别跑去河边玩啊。」。
  「知道了~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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