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经纪人良心不会痛_分卷阅读_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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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肖景深抬起眼睛,看着站在他身前的女人,“别猜了……算我求你。”
  “你的祈求能抵得过这次意外事故产生的各种额外开支么?”
  桑杉淡淡地笑了一下,面对肖景深那张让人痛惜的脸,她眼神很平静,仿佛心也很平静。
  “我可以理解你在表演上的冒进和失误,但是,如果这种问题是本可避免的,肖景深,作为一个合作者,我觉得你的祈求十分廉价和可耻。”
  肖景深的呼吸有了短暂的停止。
  “不是身体,那你就剩下才华,可是才华如何能够交换呢?只有才华的附属品可以用来交换,比如荣誉和成绩,之前那些年你饰演的角色换不来什么荣誉,那就只有成绩了——可能是你在大学里的时候取得的成绩,能让你念念不忘甚至与角色共鸣到这个地步的成绩一定不一般,也许关乎你的毕业和就业……肖景深,你还要我继续猜下去么?
  或者,你自己亲口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  老肖:感觉进了渣滓洞
  桑杉:打死你个鳖精!
  这两章里面景老爷子和肖景深讨论的问题是关于表演流派的,体验派,建立在剧本绝对不可动摇的基础上要求演员去贴合人物,因为著名表演艺术家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归类总结和深入研究,是目前理论基础和体系最完整的流派,堪比儒家在我国文化史上的地位,还有代表作《演员的自我修养》,表演派,要求演员自己知道在演,只要有了技巧,情绪都是可替代的。
  体验派衍生出的“方法派”是目前好莱坞流行的流派,一些演员什么拍戏前要独处几个月,或者要如何自我代入走不出来,其实都是这一派的特点,说起来逼格挺高的,媒体宣传起来噱头也大。
  表演派注重技巧,也注重演员与角色之间的距离,比如表现被抛弃的哭,演员可以想着自己亲人去世的样子,不用一定要梳理角色本身的情感脉络。
  其实还有一个流派被称作梅兰芳派,当然这是咱国内自己搞的,但是这个派别研究起来非常有趣,既注重对角色的深入发掘和代入,也注重自己与角色之间的距离,这个派别虽然因为归类的方式穿凿附会被各种嘲笑,甚至没有什么靠谱的专著,但是把两种表演结合在一起的这种想法是很务实的。
  在《还你六十年》里面,池迟就是从一个体验派过渡到了这么一种状态,国内很多著名演员也都从某个单纯类别走到了这样的“集成模式”
  至于说这种集成理论的继承和研究,冯远征老师的很多文章大家可以看一下,他去德国留学学的就是这一套。
  表演没有派别,只有好的表演。
  就像老爷子说的,
  角色吃透了,本心立住了。
  第180章 沉默
  桑杉是最狡猾又强硬的猎手, 她能发现猎物身上最隐蔽的缺点, 然后紧紧地咬住不放, 即使猎物能够挣脱片刻, 也会在她一往无前的追击中被虏获。
  猎物肖景深放弃了挣扎。
  他甚至平静了下来,那双褪去了痛苦的眼睛注视着桑杉。
  “是, 你说的都对, 我、我确实把一个话剧团的名额卖了。”
  “价钱。”
  肖景深深吸了一口气:
  “三十万。”
  “买家。”
  “……一个师兄,团里招五个人, 他是第六, 我是第一, 我缺钱, 主动找了他,问他要不要买我这个名额。”
  既然无可隐瞒,肖景深只能强迫自己释然,说释然似乎不对,他现在的状态其实是麻木的, 说话的语气里仿佛隔了一层东西,连情绪都变得有了距离感。
  “什么话剧团?”
  “红星。”
  “然后?”
  桑杉不肯放过他, 他只能继续回答:“他进了剧团。”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大学快毕业的时候。”
  “老爷子中风后的治病钱是这么来的?”
  男人的嘴唇抖了一下, 才说:“……是。”
  似乎觉得得到了足够的答案, 桑杉转身, 不再说什么。
  看着桑杉的背影,肖景深苦笑了一下,他终于把自己心里最不堪的东西说了出来, 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为什么害怕桑杉发现这件事,为什么一想到她发现自己是个这样卑微怯懦出卖梦想的人之后就恐惧……在桑杉转过身去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充斥的不是情感,而是疑问。
  因为桑杉的表现太冷淡、太平静了,反而让他越发茫然无措。
  他弯下腰去,抓了三次,才把躺在地上的拖把杆儿抓在手里,这时,桑杉又开口了。
  “三十万……十来年前一个红星话剧团的正式名额,那个买家这一波儿不亏啊,有国内最好的一群演员们带着,就算在电视电影圈儿混不出什么名堂,总能在剧团吃个保底饭,熬一熬也会有机会。至于你,老爷子的身体到了那个地步,你想尽办法筹钱是应该的,都没有问题。”
  “都没有问题?”肖景深表情木然,把那五个字轻轻重复了一遍,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传到了他耳朵里,让她连女人之后说的话都听不清了。
  “可能在很多人眼里这种私下交易违背很多道德和规则,但是我对这些没有标准,所以不做评价。”
  桑杉转身,低头看着肖景深:
  “这种事情造成了你拍戏的时候精神状态不稳,作为一个艺人,你应该早早知会我,事实证明隐瞒只会导致时间和金钱成本的提升,这里的损失你要独自承担,包括我的误工费。”
  男人低着头,从地上站起来。
  桑杉接着说:“既然找到了这个原因,那对症下药也简单了,你跟路长河是不一样的,他放下枪之后走出去,要是别人告诉他我们这场战争胜利了,他会怎么样?”
  抬起头,桑杉笑了一下,笑容里透着凉薄:
  “他会想死又死不了,在短暂的颓废之后,让自己彻底走出去。这一点,你远不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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