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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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瑾汐低下头,低低沉沉的笑声,带着浓浓的自嘲;垂眸看着那双纤细白嫩的手,前世因为顾瑾澜被秦襄着人断了手筋,她一直因为是因为顾瑾澜所以自己再也没有办法拿起自己最心爱的银针,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双手完好无损,她还是当年那个素手翩跹,定人生死的神医。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到底是她太自负了,这世间的病情万万千千,患者千千万万,她又怎么可能成为无所不能的神医。
  “难道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顾子骞再次开口,痴痴的重复着,那样的无助,那样的颓然,连声音都透着无力。
  顾瑾汐低下头,无力地摇了摇头,办法吗?如果真的有办法,那她又怎么会是现在这幅模样,如果真的有办法,她有怎么会让顾子齐躺在床上这么多日。闭上眼深吸口气,泪顺着眼角滑落,“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找到解药。”
  解药,两个字非常的简单,可是却只有他们彼此明白这两个到底有多沉重。
  所谓解铃换需系铃人,顾子齐体内的毒是惜柔公主下的,可是以惜柔公主的个性,要交出解药早就拿出来了,这么久了她却始终一口咬定没有解药,甚至将西楚、夏凉两国的邦交视作无物,连夏凉皇族的威严在她心中都已经没有了任何分量,更遑论其他。
  这个道理连顾瑾汐都能想明白的,顾子骞没有道理不懂。
  “我去找惜柔公主!”顾子骞眉宇微微颦蹙着,半晌起身就欲往门外而去,可是却被顾瑾汐给叫住,“三哥,你站住!”
  “你以为现在那个人会轻易让你见到惜柔公主?”顾瑾汐看着顾子骞,眼底带着浓浓的愤怒,“你以为冲动能够解决问题吗?哼,往日就算没有发生谢家的事情,那个人也未必尽了全力,更何况现在……哼,他怕是巴不得我们顾谢两家的人都死绝了才好!”
  蘅芜苑说起来权势不显,但在秦睿的保护下不说铜墙铁壁滴水不漏也差不离了;所以能动得了顾子齐身上银针的人必然是蘅芜苑里的人,甚至是飞云阁的人。如果是一般人,动了银针又怎么会分毫不差地给扎回去?这个人对人体穴道定然也有一定的研究,所以这个人必然会医,范围缩小,对顾子齐动手的,只会是那三个太医其中的一名。
  顾子骞薄唇微微抿着,眉头紧锁,“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站在门外,好不容易才磨得苏怡同意了让自己下床的顾淮听到兄妹两人的对话,顿时整个人都愣成了木棍般,他们口中的那个人不用说他也知道,皇城中心,坐在高位的那个男人,曾经共患难的兄弟,难道真的就这样翻脸不认人了?他真的能够这么狠心?
  “老爷?”半夏瞧着面色铁青的顾淮,有些担忧地上前。
  “啊?”顾淮转头在看到半夏的时候,先是身子怔了下,随即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我没事,别惊动你家小姐,她身子不好就应该再屋子里好好养着,没事儿别到处乱跑了。”
  半夏低着头,薄唇微微抿着,眼底似乎还带着点疑惑。
  “别告诉你家小姐我来过了。”顾淮深凝着半夏,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她的身子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半夏点点头,的确是顾瑾汐的身子的确是太弱了些,偏生自家小姐还总是不自知的到处乱跑,往往是旧伤未愈又添心伤,看的她这个做奴婢都心疼了,真是不知道她怎么会对自己这么狠。
  “记得照顾好你家小姐,我就先回房了。”顾淮的眼神闪了闪,脸上似乎带着某种让人看不透的颜色;可是半夏也没有多想,点点头,捧着托盘就朝着厨房的方向去了。
  第165章 夜探皇宫,秘!!!
  很快,半夏就将在浅阁遇到顾淮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因为顾瑾汐再一次晕倒了。
  整个蘅芜苑上上下下因为顾瑾汐的再次晕倒都陷入深深的慌乱中;蘅芜苑中的下人绝大部分都是当初叶贞娘收养、培养过的;对顾瑾汐忠心耿耿,早就将她当做是他们的再生父母般;更遑论,他们现在的日子比起之前的流浪、比起之前的食不果腹,那可是天差地别。而现在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顾瑾汐赐给他们的,让他们怎么能不感恩,怎么能不忠心。
  接到消息的苏怡刚给小子安喂过奶匆匆赶来,坐在拔步床旁的绣墩上边,双眼含泪,眼底带着浓浓的愧疚,泪随着眼角不断的落下来,她不断的摇着头,“都怪我,都是我的错,都事我的错!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我汐儿又怎么会,怎么会……”
  自己这辈子得了四个儿子却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可偏偏这个女儿却是生来命运坎坷;当初因为她和顾淮私奔,五岁的时候被不服顾淮管教的地头蛇绑架,好不容易被找回来了;这些年又一直被顾老夫人嫌弃,各种挑剔不说,还被被顾瑾澜和柳姨娘给玩弄股掌之间;,现在好不容易脱离了顾国公府,终于不用再看人脸色,可是却又一而再再而三的……都是她这个当娘的没用。
  “娘,您就别再自责了。”看着躺在床上的顾瑾汐面色苍白可神态却非常的安详,就好像是睡着了般,如若不是亲眼看到,如若不是顾瑾汐突然晕倒在他怀中,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瞧着宋院正将手从顾瑾汐的腕儿间挪开之后,屋内所有人都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宋院正,我家小姐没事吧?”半夏眼瞧着都快哭出来了,连声音都带着哭腔,好似只要宋院正说一声有事,她立马就能水漫金山。
  瞧着半夏那模样,宋院正又气又笑,不过心里却是带着欣慰。纵然顾瑾汐注定跟他们宋家无缘,但对这丫头他可是极喜欢的;视线扫过急切的半夏,最后落在顾子骞身上,薄唇微微抿了抿。
  苏怡看着宋院正那副模样顿时也急了,“宋院正,难道我家汐儿她,她……”
  “苏夫人你别着急。”宋院正仍旧面容慈祥,语气柔和,“顾丫头的身子暂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问题我想跟顾三公子单独聊聊。”
  “……”苏怡双唇紧抿,却是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宋院正见状薄唇微微抿着,深凝着顾子骞,嚅了嚅唇,然后轻叹了口气,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苏怡这样的性子,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了未必是好事。
  显然顾子骞也明白这一点,往日的顾国公府,现在的蘅芜苑顾家,如果非要说过得最单纯快乐的人是谁,出了尚不知人事的小子安也就只有苏怡了。无知是福,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自己的宝贝妹妹也可以那样,但现实跟理想总是相悖的。
  “娘,妹妹这里有我看着,你还是回水榭汀兰去照顾小子安吧。”顾子骞眉宇颦蹙,语气沉沉。这样明显支开人的语气,苏怡又怎么会听不明白,转头深凝了躺在床上的顾瑾汐,低下头默默地沉凝了片刻抬起头看着宋院正,脸上带着无比的认真,“我家汐儿真的没事?”
  宋院正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点头,“嗯,我保证。”转头看向那已经被放下幔帐的拔步床,隐隐约约能够看到躺在里面的顾瑾汐,屋内那些下人早就在苏怡离开的时候被半夏给遣走,收拾好房间中的一切,贴心地给宋院正和顾子骞泡上热茶之后,她也悄然离开,末了还体贴地给他们阖上了房门。
  “这丫头倒是很不错。”看着半夏离开的背影,宋院正眼底带着浓浓的赞叹,轻轻地呷了口茶,带着几分感慨,可又好似透着一股让人看不透的味道。
  “嗯哼。”顾子骞嘴角斜勾,一双狐狸眼微微眯着,几乎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看向宋院正,眼底的疑惑非常明显;稍顿,他才接着道,“宋院正可以刻意支走我娘,怕不是为了跟我说半夏这丫鬟的问题吧。”
  大哥生死未卜,妹妹又……转头凝着那拔步床,脸上的苦笑渐渐冷凝,说起来这凉都城谁人不知道他们顾家三兄弟对顾瑾汐的疼宠,可是谁又知道,这个妹妹暗地里为他们做了多少事情。尤其是今年的春日花宴之后,虽然她从来不说,但是自己却是知道的。那天翻地覆的态度变化,那手出神入化的针灸之术,以往从未听她提起过的宋院正和宋瑾言……还有很多很多,一切都表明了,他们自诩宠妹成狂,却终究对她一点儿都不了解。越想,嘴角的苦涩就越发的明显。
  看着这样的顾子骞,宋院正在心里摇了摇头,转头凝着躺在床上的顾瑾汐,“这丫头的确太让人心疼了,懂事自制。”岐黄医道一途,说起来容易,多少人只看到他们行医救人时的荣光,可又有谁知道他们背地里做了多少努力。
  别人天真无忧时,他们却早已经开始识字认草辨药;别人吃喝玩乐时,他们却不得不随师父一起行医救人,积累经验;当别人或许已经功成名就,他们却要埋头医典药藉。
  “妹妹她……”顾子骞闻声,低下头轻笑着摇了摇头,却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哼,你这小子。”品着觉得这茶的味道还不错,宋院正又呷了一口这才抬起头深凝着顾子骞,眼底似乎还透着一抹让常人看不透的什
  一抹让常人看不透的什么,嘴角斜勾着轻笑一声,“别露出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传闻中的凉都一霸,如果就是你这病老虎的模样,那可就有些丢人了。更何况,如果顾丫头现在还清醒,怕是也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幅模样。说吧,顾丫头的身子到底怎么回事?”
  “……”顾子骞闻言,颓然地低下头,深凝了顾瑾汐一眼,摇了摇头。
  “罢了。”宋院正到底年长见识多,自然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劝就有用的,得他自己去想清楚才行;想到往日的顾国公府,现在的蘅芜苑顾家,这一年不到的时间的确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换了别人就算是成人怕也是承受不住的,也真是难为顾家的这几个小子了,“也罢,说说顾丫头吧,她的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可还记得上次在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顾瑾汐的身子看似与常人无异,实际上因为心里耗损,如今只靠那一点儿底子死死地撑着;如果他们真的是为顾瑾汐好,就不应该再让她耗费心力;别以为说得玄乎,当年药家多少人是因为这个情况油尽灯枯的?
  顾子骞闻言,闭上眼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他早就该知道的,宋院正虽然并不懂针灸之术,但在岐黄医道上的修为精深绝非常人可比,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怎么,不好说?”宋院正瞧着顾子骞,颦眉蹙頞,语气带着探寻的味道。
  “……”顾子骞深吸口气睁开眼,无力地摇了摇头,双手捧着茶杯,狠狠地呷了一大口茶,这才看着坐在对面双眸炯炯有神的宋院正,“到底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宋院正只看着面前的茶杯,并没有接话的意思。
  顾子骞低下头,良久才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大哥体内的毒性,扩散了!”
  “什么?”宋院正脸上带着浓浓的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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