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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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好可是的。”云老同样深吸口气,如果事情真的已经败露了,那他就不得不想想其他的办法;而首当其冲,他必须确认谢安和陆氏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如果不是怕这件事情就是谢家所设的一个局,请君入瓮的局;想到这里他双唇紧抿,眉宇间已经闪烁着若有似无的戾气;如果谢安和陆氏真的已经死了,那……暗中那个人此番作为又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脑子转得飞快,嘴角斜勾,眸底泛着沉沉的杀意和精芒,“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房好好的休息休息,今天的事情最好全都埋在心底,谁都不能说!”末了,还特地嘱咐耿青柏,“尤其是你,张氏就是个口无遮拦的,如果这件事情暴露了出去……后果你可是知道的,哼!”
  “云叔放心,我明白的。”耿青柏闻言,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然后又看了看耿祁山朝两人恭谨地俯身行礼这才道,“那七叔,云叔,青柏就先回房了。”
  耿亭匀的心却是怎么都平静不下来,他怕死,毋庸置疑。只要想到自己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下了药可他却不自知,他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心口;这次只是春药倒是无妨,可如果下次是毒药呢?他抬起头瞧着云老,眼底带着探寻,想要开口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还站着干什么?”云老眸色暗了暗,对耿亭匀的不耐烦可是已经压抑到了极致。
  “我……”觉察到云老话中的戾气,耿亭匀也没有多想,只是后面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只低下头,“七爷爷,云老您们早些休息,亭匀告退。”
  直到两个小辈离开,耿祁山这才长长地吐出口浊气,转头深凝着云老,“云弟这件事情,你怎么看?”他比谁都要明白云老,自然也了解他,能够让他这么生气,事情定然是不简单的。
  “现在时辰还早,我们最好趁机打探一下,那谢安和陆氏是不是真的死了。”云老也不卖关子,耿祁山这个没脑子的,动动脚指头都能将他玩得团团转。
  “什么?云弟,你的意思是?”耿祁山听了顿时只觉得心都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般。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算计亭匀的人,山哥你觉得会是外人?”云老嘴角斜勾笑意却不达眼底,话音未落低下头,“你说这谢家到底是不简单的,如果谢安和陆氏真的已经死了,那还好说。”至少证明谢家的人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可如果说谢安和陆氏只是装死……”
  “这应该不会吧?”耿祁山嘴角微微抽搐了下,眼底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一切皆有可能。”云老闭上眼深吸口气,“你想想谢玮看到亭匀和耿世琴两个人的时候那态度,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关系,怕是心底也早就有了怀疑。”
  耿祁山闻言,彻彻底底的沉默了下来。
  “但愿这件事情不要是谢家的人安排的。”云老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瞧着屋外夜幕沉沉,他长长地吐出口浊气,“时间不早了,山哥你也早点休息吧。”
  耿祁山也是叹息着,整个人瘫坐在红木雕团副纹的座椅上,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休息,这件事情可是牵连到了整个耿家,一个不小心,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不过转头看着云老那似乎有些疲累的眼神,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你也早点回房歇着吧,我瞧着谢逸和谢玮的反应,谢安和陆氏应该是没了。”
  “嗯。”云老只轻轻地应声,起身往外,步步沉重。
  回到房间。
  耿青柏视线在屋子里逡巡了一圈这才在拔步床最靠里的角落处将张氏给找了出来,因为之间发生的事情,心情就不是很好,如果张氏好好地教养女儿,哪里能有今日的事情;想到当年张氏为了嫁给他而不惜对他下药,逼得他不得不奉子成婚的事情;他就愤怒得想要杀人。可到头来,看到张氏那害
  到张氏那害怕得瑟瑟发抖的模样,心不自觉地就软了下来。
  “别过来,别过来。”张氏虽然性格剽悍,可却是个实打实小鸟依人的身材,此刻蜷缩成一团,面色苍白的模样,简直可怜得让人心疼。
  耿青柏闭上眼深吸口气,将心头的怒火全都压抑回去之后这才上前一步;可床上的张氏却越发的反应大了,“你别过来,别过来。”
  “张氏,我是青柏。”耿青柏顿时止住脚步。
  “青柏,青柏!”张氏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腿间抬起头,在看到耿青柏的时候像是看到了救星般,也不顾自己身着单薄,跌跌撞撞地扑倒耿青柏的怀中,身子仍旧不断的哆嗦着,“青柏,我怕,我好害怕!”
  耿青柏闻言,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将张氏捞入怀中,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好了我这不是在吗?发生了什么事情,又做噩梦了?”不得不说,张氏这样也不是头一次了,只要做了噩梦就整个人害怕得好似小猫儿般,曾经耿青柏一度希望张氏天天做噩梦,这样自己的日子也能好过些,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不,不是的,不是的。这次是真的,是真的。”张氏双手紧紧地抓着耿青柏的手,“云老,云老他好可怕,好可怕。”
  “张氏,你胡说什么呢!”耿青柏闻言,眉宇微微颦蹙着,顿时就有些恼怒,“云老为了我们耿家蹉跎了几十年,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娶,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不,不是,不是!”张氏紧紧地抓着耿青柏的手,闭上眼,似乎那夜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从来没有觉得死亡距离这么近过;她紧紧地抓着耿青柏的手臂,仰起头,“他是有目的的,他是故意留在耿家的,青柏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耿青柏面色难看到了极致,薄唇微微抿着,压低嗓音厉喝一声,“胡闹!”抬手想要推开张氏,可看到张氏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却怎么都下不了手,只是眉头却仅仅地颦蹙着。
  “青柏,你信我!你信我!真的。”
  眼看着张氏冥顽不灵,不断的说着糊涂话,耿青柏实在是忍无可忍推开张氏,“我看你是这两日水土不服烧坏了脑子,我去让下人给你熬药。”
  眼瞧着耿青柏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话,转身就要离开屋子,张氏再也忍不住压低嗓音,近乎癫狂了般脱口而出,“九娘是他杀的!”
  轰——
  耿青柏往前的脚步瞬间愣怔,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般,怔在当场;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想到那日张氏昏迷之后云老过来的时候说的那些意味深长的话,还有张氏,以前对云老也是毕恭毕敬的,怎么这态度突然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难道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耿青柏转身,眉头紧皱着看向张氏。
  “是真的,是真的,青柏你信我。”张氏只觉得自己都快要哭了,看着耿青柏,如果云老知道那天夜里自己偷听到了他和那个人的对话,他肯定会杀了自己的;她心里非常的相信,如果那天不是阴错阳差的从树上跳下一只野猫,或许自己已经死了;那种感觉,光是想想就觉得触目惊心,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耿青柏虽然性子老实,可却并不笨,只是在以偷奸耍滑为荣的耿家,他这样的性子看起来傻乎乎的罢了;他眉宇微微颦蹙着,看着张氏那么认真的表情,转身在门边左右探了探,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将房门阖上,落了门栓,甚至连窗户都全都关上了,拉上窗帘,这才走到床边,坐在绣墩上,与瘫坐床上的张氏四目相对,语气非常的认真,“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亲耳听到的。我亲耳听到他说九娘是他杀的。”张氏面色苍白着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伸手想抓着耿青柏,可想了想还是将手收了回来;双腿曲着,手环着膝盖,脸侧靠在腿上,就这么怔怔地看着耿青柏,泪水顺着眼角没入绸缎的襦裤,很快就湿了好大一片,“那天夜里我睡不着想出去走走,我听到他亲口说的,他说只有谢安和陆氏死了,他们才能达到目的,就好像当年的九娘一样,你信我,我真的没有胡说!”
  “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耿青柏既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只是怔怔地看着张氏。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张氏说着,似乎猛然像是想到什么,猛然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耿青柏,“对了,琴儿呢?你告诉琴儿,不要听云老的话,别对谢安和陆氏动手!”她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抓着耿青柏的衣袖,“你快去告诉琴儿,谢家不是我们能招惹得起的,就算她被谢家休了,也总好过死了强,快,你快去啊!”
  “……”耿青柏闻言,顿时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喉头上下滑动,薄唇微微抿着,眉宇间似乎还透着带点儿什么让人看不清楚的神色。
  可夫妻多年,只要耿青柏一个眼神就知道他想做什么的张氏又怎么会看不明白,想到之前云老急匆匆的将耿青柏叫走的事情,她的心又猛然悬到了嗓子眼儿,“难道,难道……”
  “谢安和陆氏……”耿青柏沉沉地叹了口气,压低嗓音,“已经死了!”
  “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的。”张氏紧紧地抓着耿青柏的手,“你们以为杀了谢安和陆氏就没事了吗?”自从那天偷听了云老和黑衣人的对话
  衣人的对话,张氏就突然好像是彻底醒悟了般,整个人都比以前通透了许多,“谢家三朝帝师,你们真的以为是这么简单的?连皇帝对谢家都素来客客气气的,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算为了堵住众人悠悠之口,皇帝也必然会下令彻查真相的,到时候,到时候……那谢安和陆氏的药是谁下的?”
  耿青柏也有些慌了,他眉头紧皱,“是,是琴儿!”
  “你,你们……”张氏闻言,顿时连自己的最后一丝希望都给磨灭了,她抬起头看着耿青柏,“我说你们怎么那么傻啊,那云老的目的本来就是谢家,就算到时候上面真的查起来,反正不是他动的时候,将罪名全都推给琴儿,你……耿家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他是个游走江湖的侠客,武功高强,为什么不亲自动手偏偏要让琴儿去,你们都是猪脑子吗?”
  “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你先别着急。”耿青柏看着这样的张氏,心底虽然仍旧有些疑惑,不过对她的话也还是有几分相信的。云老这个人实在太过深沉,什么都看不透,再加上一些明明暗暗的端倪;更可况当初耿九娘的死,他们也都是震惊的。耿九娘的身子素来很好,也如同谢安和陆氏这般,前儿还好好的跟大家说说笑笑,可后来不到两个时辰就传来了噩耗。难道,这件事情真的是云老故技重施?
  “那是我的女儿,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能不着急。”张氏紧紧地抓着耿青柏的手,猛然又想到刚才云老叫走耿青柏时,看向她的眼神,“云老他不会放过我的,他不会放过我的,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放心,放心,这件事情我会找机会跟七叔说说,不过云老毕竟为耿家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没有证据七叔未必会相信。”耿青柏说着眉头紧皱,心里又有些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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