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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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 匣子
  杨莺好奇庄秀云去做什么,缠着杨雁回,非问了个明白。待杨雁回解释清楚后,她这才明白过来,道:“你是说,那个小妾丝柳,很可能因为文家对她不好,所以就跟文家不是一条心了。她儿子和她自己,都被文家冷待,若是秀云姐鼓动她,她很可能帮秀云姐整治文家?”
  杨雁回道:“可不就是这个理么,人心似水,总是在动的啊!”只是秀云姐自己忽然撞到文家门上去,自然容易惹人起疑心。所以,还是要等着文家人巴巴的将她“请”过去才好。
  杨莺想了一想,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一个家里出了内鬼,才是最容易被击垮的。只是那丝柳,真会帮秀云姐打这个官司么?”
  杨雁回道:“怎么不会?你没看那话本子里写的么,武松给郓哥点好处,郓哥就肯帮武松作证。秀云姐给丝柳一些好处,叫她给她自己的儿子报仇,她为什么不做?那丝柳又不是什么好人,比郓哥且还差得远哩。”她虽然读了《金、瓶、梅》,但却没有作者那份宽容悲悯,只是愈发觉得人性好黑暗!不过,在这件事里,她却是教庄秀云做郓哥。郓哥吃了王婆的亏,就挑唆武大郎去王婆家捉奸。秀云姐也可以做回小人,挑唆丝柳去告文家么。反正都是借刀杀人。
  杨莺道:“原来姐姐近来在读《水浒传》么?”
  杨雁回一怔,眨了眨眼,嘿嘿笑了:“是呀。”
  杨莺道:“读这书有什么说不得的,你和秀云姐还神神秘秘的。”
  两个人正说着,耳畔只听得隐隐的传来唢呐声。远远的瞧见闵表哥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一顶大红花轿来了。这一大队披红挂绿的人马,端的是喜气洋洋。
  很快,闵家院子里涌出许多村民,都来到外头看花轿进门。大伙仿佛自家娶亲似的,面上也都挂着笑,一个个也都是喜气洋洋的。
  杨雁回和杨莺便也随着众人,一起将热情投入到了观看婚礼中。倒是庄大娘不见了秀云和来旺,颇是担忧,过来寻了雁回,拉到僻静之处,问她秀云去哪里了。知道秀云去了文家后,急得什么似的,忙道:“她竟真去了?那里也是去得的?文家人若是不叫她回来怎么办?或者闹得人人都知道她去了,以为她还要和文正龙一起过,可怎么是好?”
  杨雁回道:“您就放心吧,有来旺跟着,文家父子如今那身板,瘦得皮包骨了,能把秀云姐怎么着?”
  她话虽如此说,庄大娘依旧十分焦急,连后来的喜宴都没吃好,直说她们年小的女人家,就是心大。唠叨得杨雁回和杨莺也没胃口吃喜宴了。一直到了酒席将散,庄秀云才回来了。
  庄大娘瞧见女儿好端端回来,仍是迎了过去,问道:“文家人可有将你如何?”
  庄秀云道:“娘莫急,有来旺跟着,他们不敢将我如何。文家人苦留我,我便说,若他们再这么着,我以后便再不去文家了。他们贪图我去一趟,便随手打发他们的那几两银子,也舍不得不放我回来。”
  庄大娘道:“你可是挣钱了,便是拿着钱,满大街的施舍了乞丐,也不该给了他们家。”
  庄秀云笑道:“女儿有分寸。”
  待到庄大娘唠叨完了女儿,才轮到杨雁回将庄秀云拉到一旁,问她事情如何。庄秀云道:“丝柳应得倒是挺痛快,说愿意打这个官司。而且,她还告诉了我一桩奇事。”
  杨雁回惊奇道:“什么奇事?”
  庄秀云道:“她说文老爹有个宝贝匣子,文家败落到这样的地步,那文母没办法,翻将出来那匣子,说要将里边的东西拿去当了。文老爹无论如何不同意,老两口为此还打了一架。”
  杨雁回忍不住笑道:“我瞧那文家人,若是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连老婆孩子也卖得。那文老爹怎么就那么宝贝一个匣子?文母既要当了那匣子里的东西,看来那东西至少也能换来几两银子。那文老爹怎么就不肯呢?”
  庄秀云道:“丝柳还对我说了,连文正龙都犹豫那里头的东西,能不能拿出去换钱。思量一番,最后还是和他爹一个意思。那东西,不能随便拿出去。”
  杨雁回道:“姐姐可有找找那匣子?里边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么见不得光的物件儿,文家落魄至此,都不敢拿出去卖了。杨雁回实在是太好奇了。
  庄秀云摇头道:“我还没来得及找那个匣子,文家人便回来了。后来丝柳寻了机会,悄悄告诉我说,待她能下床了,便帮我找了那匣子。唉,你不知道,当初丝柳那么个飞扬跋扈的女人,如今恁般凄惨,已是病得丝丝两气的躺在床上动不得了,偏还被人赶到阴冷潮湿的小屋子里住着。这不是盼着她早死么?我便叫文家人给她另换了舒服的屋子,再请了大夫每日看护,想来她身体也可略略好转一些。只是……最多也就再撑个一年半载的了。她说,待精神稍好些了,定要让文家人吃不了兜着走。她就是死,也要拉上那家人一起。大家同下地狱,陪她找儿子去。”
  杨雁回道:“她这个样子,也算是自作孽。怀胎时便成日家胡作非为瞎折腾,弄得孩子生出来是畸胎,她自己身子也坏了。”
  庄秀云道:“她当日虽那般欺负我,可是瞧了她如今这不人不鬼的样子,我便也恨不起来了。”
  杨雁回笑道:“姐姐倒真是好心。那看来姐姐近来少不得要再被请去文家几次了。一则要看看丝柳有否再被虐待,二则,也好寻机再找找那个匣子。那丝柳不会骗你吧?”
  庄秀云道:“都到这个份上了,她应当不会骗我。”
  杨雁回是越想越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能让文家固守贫穷,也不肯拿去卖了?
  她两个说说笑笑间,那边厢,新人已经行过礼,要送入洞房了。
  杨雁回忙道:“秀云姐,我还不知道表嫂什么模样呢,咱们先去闹新娘子去。那些糟心事,先丢开不管。”
  ☆、第162章 无缘
  闵表哥的喜事才过了没几日,杨雁回又该给邢老先生交新一回的内容了。
  上次她一直拖着不去,害得邢老先生打发了人来问她催要。这回她不好再拖,自己主动拿着写好的小说,往京里去了一趟。经过东福书坊开的书铺时,她掀开车帘瞅了一眼,不想那生意竟比往常还要好得多。许多男男女女挤在门前,胡乱嚷着什么。
  杨雁回侧耳细听,就听一个少年拉着铺子里的伙计在问:“新回目什么时候出来?”
  那小伙计忙道:“明天,明天一准出来。”
  一个媳妇子道:“我家姑娘等不及了,今儿不能出来么?她打发了我来,总不好叫我空着手回去。”
  又有人道:“实在不成,叫李传书姑娘出来,我们和她谈谈,我们自己给她加钱还不行么。叫她写快些,总这么不紧不慢的,真是让人牵肠挂肚。难受得紧哪!”
  杨雁回听得这话,自己先被吓了一跳。莫非这些人都是来找她的《青女离魂》的?
  最初,她为了勾起各路人马的阅读欲望,便给那个写冯青青和于西楼的小说,起了名字叫《青楼记》……
  邢老先生其实很中意这个名字,觉得只要书里的内容,没砸了他东福书坊的招牌也就是了。但是仔细考虑之后,还是道:“这个故事很不错,我估摸着很容易大卖。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人家都知道了,你便是李传书。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写得书叫这么个名字,于你名声不大好。咱们还是宁可蹭《倩女离魂》的大名,就叫《青女离婚》吧。只要书写得好,歪招使得少点,也没什么。”
  杨雁回心说,老人家倒是很厚道,不会为了让书大卖,便什么歪招都使出来。不成想,老先生一语成谶。怎地人人都知道李传书是女子了?
  秋吟也竖着耳朵,将这些话听得真真的。她甚是惊奇,对杨雁回道:“姑娘,你说他们还知道什么?会不会已知道了,李传书就是花浴堂杨家的姑娘?”
  如今杨雁回写话本的事,已被庄家和焦家都知道了。杨莺总是读李传书的话本,焦云尚自然好奇,二人聊起来时,杨莺便不小心说漏了嘴。惹得焦云尚还老大不痛快,觉得杨莺在他面前居然还有秘密。杨莺好容易才哄得他回转了心意,不生气了。焦云尚这个大嘴巴,又对庄山和说了,庄山和自然对老婆说了。唬得秀云姐劝爹娘别再说了,万一给小石头听到,再嚷去学堂里。
  至于杨家下人,自然也更不可能瞒得过。何嫂子、于妈妈,早已知道杨雁回每日躲在屋里做得那勾当了。可是杨雁回万万没想到,事情会传扬得如此之快。
  何嫂子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待骡车走得离那书铺远远的了,这才回头问道:“姑娘,这事怎么闹得人人都知道了?这可怎么是好?”
  杨雁回道:“知道便知道吧。不就是女人写小说么,女人能写诗词,自然也能写小说。何况又不是没有写弹词话本的陈温生。世人给女人定下的那些臭规矩,多是束缚高门贵妇的,管不着我们乡野村姑。就这么着吧。”那话说的,好像她根本不是什么知州家未过门的儿媳似的。
  话虽如此,待到了邢家大宅,见到邢老先生后,杨雁回仍是忍不住对老头儿道:“李传书如今的名头,怎地这么响亮了?以往虽说也有些人喜欢读我那东西,可也没有迷恋至此呀。”
  邢老先生道:“谁叫大家喜欢读你新写的这小说呢?如今我们东福书坊各地的书铺里,数你那新书卖得最好。现在好多地方,都出来翻刻的《青女离魂》了。有些人为了遮人耳目,还给改改名字。不瞒你说,还真有把名字改成《青楼记》的,还有叫什么《青楼梦》的。雁回啊,往后你要再写快一些了。我那书铺,可禁不起被人天天堵上门催要话本哪!这么着,我再将你的润笔涨一些儿,这部书写完,我老头子给你三百两银子。”
  杨雁回吃了一惊,道:“不是说的六十两么?竟然一下子涨这么多?这还叫涨一些儿?”
  邢老先生不由哈哈大笑:“丫头怎地恁般实诚,这要是换了别人,该趁机再与我谈价钱了。”
  不过邢老先生也是个妙人,很快又道:“不给你涨这么多,我也不安心哪。万一你给别的书坊高价挖走了,那可如何是好?”
  杨雁回不由笑道:“我知道老先生不会亏待我的。”
  邢老先生道:“若是书卖得越来越好,我再给你涨。”
  杨雁回不由心里美滋滋的。倒不是因为挣了钱,却是为着自己写的故事能被人这么喜欢。高兴了一回后,她又道:“我那会从书铺前经过,怎么人人都晓得李传书是女人了?真是好生奇怪。”
  邢老先生一张老脸红了一红,问道:“丫头怕了?”
  杨雁回道:“倒也不是很怕,反正早有人怀疑李传书是女人了,也没人说三道四的。我只是奇怪罢了。”
  邢老先生只得老实承认道:“是我跟人说的。”
  杨雁回奇道:“先生怎地想起要对人说起这些来了?”
  邢老先生道:“那镇南侯府方家的小姐们,要出诗集。方驸马亲来邀我过府一叙。我瞧了瞧几位小姐的手笔,倒也能见得人。加之是闺中女儿家所做,若是真拿去刊刻了,想必也有好些人慕名阅读,便同意了,还说会多刊刻一些,让各个书铺的人,多下些心思,好好卖这诗集。不成想,那侯府的人,那个想法也真是奇怪。若是换了别人,一定是谈润笔。若是写得不好,硬要我们刊刻,那便是谈给我们刊刻的费用。人家侯府的人不谈这个,方驸马说他受了几位小姐的嘱托,定要问问我,那李传书究竟是男是女,李传书是真名还是假名。我……我起先不想说,但推脱不过,又不好撒谎,只得道,是个女子。方驸马一听,又问我,那李传书是谁家的姑娘。这我却是
  不好说了。方驸马便知是良家女子,也就不问了。我老头子也没想到,事情竟传布得这样快。”
  杨雁回叹道:“萧夫人早猜出我就是李传书了,只怕她早晚忍不住,在侄女们面前露出口风去。不过,听老先生这么一说,我更不担心什么了。侯府的千金都要将自己的墨宝拿去刊刻,我还怕甚?”
  邢老先生笑道:“正是这个理。”
  杨雁回将新的内容给了邢老先生,邢老先生则主动给了她一张一百两的会票,说是原来给的那十几两银子的定钱,委实是委屈了她。
  待杨雁回辞了老人家出来,老人家还亲自送了她几步,谆谆叮嘱她,一定要快一些写,切不可如往日那般拖拖拉拉了。杨雁回只好应了下来。
  杨雁回才出了邢家大门,还不曾来得及上车,就见巷口那边走来了多日不见的季少棠。
  季少棠不想今日竟能撞见杨雁回,面上一喜,叫道:“杨姑娘。”只是那笑容刚抵达眉梢眼角,却又转瞬即逝。她出落得愈发灵秀美丽了。只是却距离他越来越远,远得好像九重天上的仙子一样遥不可及。她已和知州的公子定亲,他又算得上什么?为了不给她惹麻烦,他便也只好再不往她家去了。
  母亲听说雁回定亲的事后,还对他道:“杨雁回那样的出身,都能高攀上知州公子,你若高中,定然能娶个比她强十倍的。”
  季少棠觉得娘大概中了邪了。
  杨雁回见是他,笑道:“季公子这一向可好?又来帮邢老先生抄书么?”
  季少棠听了这话,心中颇不是滋味。他不过是个穷秀才,而雁回如今随便写一本书的润笔,已是几十两银子了。只怕方才邢老先生已又给她涨了润笔了。他一年的廪膳,折合银子,也不过十几两。四时八节还要供备县学里的教官们。他倒是也想过筹些银钱,在镇上开一家书铺。只是娘怕他分了心,不肯再认真读书,便没许他这么做。
  就见季少棠勉强笑道:“我没本事写书,只有能耐抄书罢了。”
  杨雁回笑道:“季公子说得什么话,我瞧着你读书的本事好着哪,今年秋闱,定能考中举人。”
  季少棠的笑容愈发苦涩。他一直都没什么做官的志向。他如今已是秀才,心里想着教教书,或者卖卖书,倒也不错。只是身后总有人逼迫他往高处走。
  何嫂子瞧他二人说得也差不多了,忙叫了雁回道:“姑娘,该走了。”
  杨雁回便与季少棠道别后,登车离去。季少棠眼瞧着她的车子缓缓驶出巷口,心中顿觉失落。他这辈子,恐是与她彻底无缘了。
  ☆、第163章 救人
  骡车快到热闹地段时,杨雁回推开前头车门,对何嫂子道:“何嫂,咱们别走东福书坊那条路了,绕过去罢。”
  看着那么多人催着东福书坊出话本,杨雁回是又高兴,又觉得压力好大!还是不看了!
  何嫂子这回很识趣,利索的绕过了那段路,只是又碰上前头有一段路在重新铺路,于是七拐八弯的,骡车竟驶向朝阳街去了。
  杨雁回在车里坐得不耐烦,随手掀开帘子往外瞧去,不由得轻叹一声,这路绕得果然是有些远哪!秦家啊秦家,她真讨厌这个地方!因天气转热,杨雁回便将没对着秦家大门那边的车帘用银钩束住,只望着好歹吹些风进来。
  秦府出来一辆朱轮华盖车,与杨家的马车相向而行,华盖车后头跟着一辆普通骡车。杨雁回透过车窗,瞧着那车子渐渐从她的车旁驶过,忽然笑了起来。对面车窗上的帘子也是卷起来的,车里坐的人居然是葛倩容,她一手揽着一个孩子,正低头与两个孩儿说笑。那两个米分妆玉琢的小娃娃,正笑嘻嘻的对着母亲咿咿呀呀,说着或许只有葛倩容才能听懂得话,秦苒的小胖手指还一指一指的,秦若正在拍手笑。葛倩容穿着大红路绸对襟衫,蝉鬓云髻,珠钗横斜,肤色白皙,气色红润,体态丰盈,看着两个孩子,目中满满都是温柔慈爱。
  杨雁回笑着叫了一声:“秦太太。”
  葛倩容听到这声音,抬头瞧见杨雁回,也笑着向她道:“杨姑娘怎地来了?是要去找我们大奶奶么。”
  还不待何嫂子停了车,杨雁回便趴在窗前,对葛倩容道:“我是要回家呢,有一段路在重铺,不大好走,便绕到这边了。”
  葛倩容的马车本就行得很缓,那车夫眼见得太太在与人说话,正要停下来,那拉车的马却不知为何,忽然一声嘶鸣,发力狂奔起来。葛倩容不妨马车忽然这般晃动,失声惊叫,身子向前栽去。
  杨雁回看得惊出一头冷汗,葛倩容却硬是伸脚勾住固定在车厢里的座椅,生生顿住身形,两只手死死拽着两个孩子的衣衫,没让他们摔了出去。那马还在奋力狂奔,车夫连忙勒住缰绳,却止不住奔马。
  杨雁回连同秋吟、何嫂子,俱都跳下车来,想去帮葛倩容。秦家门上的人见状,纷纷来追马车。
  路口处,忽然闪出秦英的身影。他应当是刚刚从衙门回来,一身衣服尚未来得及换,步履匆匆,神色焦急。乍然看见狂奔的马车,明明比别人都远了好些,身形展动间,却是顷刻间就到了奔马近前,大力拉过辔头,生生制住奔马。
  那马虽然顿住了,车轴却又忽然断裂,车厢直直陷落下来。秦英手中绣春刀竟比车厢陷落的速度更快些,俯下身时,连刀鞘一起插入地下,生生顶住了陷落的车厢。只是车厢太重,仍旧将绣春刀慢慢压入地下,幸好车厢跌落的速度慢了好些,秦英连同赶过来的众人,齐齐肩扛手抬,稳住车厢。
  后头骡车里下来几个仆妇,当中便有崔姨妈。几个人忙上前拉开车门,先抱了秦若和秦苒下来。两个受惊的孩子都在哇哇大哭,幸好都没伤了。又有人一左一右搀了葛倩容下来。她因方才太过用力,马车又奔了一段路,脚踝处已然受伤,走路都是一瘸一拐。
  眼瞧着几位主子都平安无事了,众人这才慢慢放下了车厢,任其歪在路边。
  葛倩容瞧见救人的有秦英,不由得怔了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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