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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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佣兵团折了一半的人才终于把那些炸弹放到了各个地方,即便严家人多势众,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在这么大的地方搜索出它们,而引爆的时间随之逼近,已经来不及了!
  将黎语压在铁板桌上吻了个尽兴,血液和唾液混在一块,已经分不清。
  又在黎语无力反抗的时候,在黎语的锁骨处咬了一口血印子作为记号。
  杨瑾然的脸已经呈现死灰状,看上去就是没黎语那一记,也撑不住了,虽然之前的确是想给七爷最后的刺激,七爷想置自己于死地,既然都是要死他当然要用让对方最痛苦的方式来报复。
  但现在,他居然有些恍然和犹豫。
  如果再给他多一点时间,就能劫走这个少年。
  就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
  功败垂成。
  他从口袋里抽出了个东西,让黎语昏沉的视线都被点亮。
  是那个他当初打了中国结的玉佩,是三号!
  这时候杨瑾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了,没有笑没有怒,甚至平静至极。
  将绳子穿过黎语受伤的脖子,小心的,轻柔的,又打了一个死结,在他做这些的时候黎语甚至没有丝毫反抗,也许是没力气,也许是太过惊骇,但黎语此时的顺从让他是开心的。
  黎语如何都没想到,三号居然就这样简单的回到他身上,太意外了!
  那瞬间,三号的空间和他的脑意识猛然碰撞在一起,这是因为绑定关系而产生的灵魂联系,他知道,这次三号是真的回来了!
  他用意识扫了下,发现三号只是沉睡在空间里,松了一口气。
  也不过十几秒,再等他回神睁眼,面对的却是杨瑾然那昙花一现的笑容。
  从来没觉得,这个疯子,真心笑起来的时候,那么吸引人。
  “谢谢……”那虚弱到不是仔细听根本听不清的声音。
  杨瑾然整张血脸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他的唇角浅浅一勾,居然透着一丝解脱。
  谢谢你让我,在生命的最后体会到了痛。
  这两个字,给予黎语的惊讶犹如蒙头一棍,他听不懂,甚至不知道为什么。
  谁都有可能说这两个字,独独杨瑾然不可能。
  在那曙光般的笑容后,男人轰然倒塌下来。
  他砸向黎语身边,彻底一动不动。
  幸好这张桌子够大,黎语喘了好几口气,一时居然有些酸涩和难受,这个变态刚才的笑容,直击心灵。
  他缓缓将手指放在对方的鼻子下方,气息微弱到已经可以忽略不计,是休克了。
  按照这个情况,恐怕没几分钟,这个屋子里只有他自己了。
  恐惧渐渐弥漫开来,他环顾四周,锅碗瓢盆……是厨房!厨房位于游轮的负三层,这已经离刚才的甲板很远了。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在通往地下通道的时候,他最后被杨瑾然枪击的地方也是厨房,不知是不是巧合,还是有意。
  即便现在对方还没完全死绝,他也下不了手了。
  黎语想要下桌子,但虚弱脱力,让他只是稍微一动就不慎滚到地上,眼皮撑不住,缓缓闭上,陷入沉寂。
  等他在从黑暗中醒来,却是被水流声给惊到了。
  他只是稍微动了动,就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贴着水。
  模糊中,只想着这里是厨房,怎么会有水声。
  水声……水声!?
  太反常让黎语稍稍清醒了下,再次睁眼。
  他惊恐的看向通风口那注入的海水,正往下面的料理台倾倒,刚才的爆炸已经让这艘邮轮再也无法负荷。
  这里马上要被淹了!
  不!
  他想站起来,但全身无力让他甚至撑不起自己的身体。
  黎语的目光扫向料理桌上的血人,那人在他昏迷的时候……已经渐渐停止了呼吸!
  这样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就这样轻易的淹没在历史长流中。
  人生如戏。
  唏嘘一场。
  他没资格同情任何人,恐怕很快他也要变成死鲤鱼了。
  这个地方,只有他一个活人,没有人知道他,没有人会发现他,然后悄声无心的死去。
  地板上的水面正在一点点上涨。
  铺天盖地的绝望,涌向黎语。
  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他…
  身体已经像陷入黑暗的洞窟中,刺骨的寒冷和疼痛让他精神崩溃……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水柱,死亡的脚步在一点点接近……七爷……
  ☆、第192章 part181:渡
  哗啦、哗啦。
  一队士兵从爆炸裂洞中钻了出来,踏在水道上前行,每一个人都携带上潜水用具,这艘邮轮已经从底部开始漏水,到处都有可能埋着还未引爆的炸弹,更可怕的是由于爆破力度不一,有些地方形成了不同断层,给他们搜索带来了极大困难。
  空中四处弥漫着浓郁的焦炭味和烟味,沿途火势蔓延,端的是有进无出。
  这样危险的情况,就是对国际救援手段熟知的士兵也在时刻面临生命危险,但他们却比平时更效率和严肃,刚搜查完到负三层的时候,原本的楼梯此时早已灰飞烟灭,就以最快速度放了滑索,沉默的从半空掠过,从洞口跳入负三层。
  刚下来时,阴暗的楼道和缓缓上涨的水位都提醒着他们,如果这一层还没有黎语的踪迹,就凶多吉少了,负四层别说现在下不去,如今已经半边浸入海里,黎语存活的几率几乎为零。
  但他们什么都不能说,连东南亚大佬,传说中的教父都在这里,他们有什么理由退缩。七爷在暴怒下处决了两个雇佣团成员,在国际上让不少人闻风丧胆的团体就这样彻底消失,甚至没将他们留个活口以便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这不符合七爷谨慎理智的作风,却无人敢质疑分毫,就是哪天直接把人老窝端了,恐怕还有人说七爷英明神武。
  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说,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七爷的声望会更上一层楼,这支作恶多端的队伍折在了严家大佬手里。
  “七爷……我们怀疑有一间厨房,很可能是他们的藏身之地,但这扇门用特殊金属制作,恐怕……”
  远处探查的情报员连跑带走的过来报告,话音刚落,七爷眼眸深处精光一闪。
  此话一出,队伍瞬间沉寂下来,七爷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面无表情的看着黑黢黢的前方,“爆破。”
  爆破需要时间,但现在争分夺秒。
  作为爆破小组的成员可以说是硬着头皮上的,在检查完工具和设备后,就要根据门的厚度和周围的情况临时设定药量和起爆路线,然后开始装药,而装药时最忌受潮,但现在地面已经被水淹了,这大大增加了爆破小组的难度,稍稍不小心这里的所有人都可能死于非命。
  可现在别无选择,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
  在七爷那深沉的目光注视下,那无形的压迫感让他们更是生怕出任何差池,他们毫无理由会相信,如果不小心药量放多一点,出了什么其他意外,说不定直接在这里被炸死还容易点。
  他们将手上的工作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做完,然后就是将所有人疏散。
  嗙!
  巨大的爆破声后,终于将这扇厚重的门彻底炸开,而药量的控制并没有大肆破坏现场其他地方。
  一片飞灰白烟中,七爷从中走了出来,呈现在他眼前的画面几乎让他心跳停止,瞬间的刺痛侵蚀大脑,让他忽然停顿在原地,不愿去确认孩子是否活着,十几年前已经有个生命从他怀里消失,如今又要重演?
  暗幽的厨房间,黎语侧躺在地面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着,脖子上绑着的绷带已经盛满鲜血变成了暗红,有些泡在水里还发胀了,全身各处都沾着血,就像已经死去多时,而那水位已经涨到了他的鼻翼下方。
  停顿只是几秒,七爷快步走了过去,探了小孩儿的鼻息,全身紧绷的肌肉稍稍放松,那神经末梢处传递到大脑的钝痛才缓解下来,将人轻柔抬起,检查着少年的身上的伤口,发现除了脖子几乎没什么外伤才将人抱在自己怀里。
  也许是之前精神绷得太紧,七爷的手居然是颤抖的,把几乎要将少年狠狠嵌入自己怀里的冲动死死压了下去,生怕一用力小孩儿就没了气息。
  “七爷,他已经死了。”一个士兵在检查杨瑾然的身体。
  这样的死法,可以说是最轻松最体面了,若是活着才是真正的求死不能。
  七爷沉默不语,冰冷的眸子已经定下了此人的下场了。
  不需要任何吩咐,就是没有生命气息,只要七爷放话了,士兵们也要想办法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黎语隐约听到了声音,他没有彻底昏死过去,在生命受威胁的时候再想睡也会保留哪怕一点清醒。
  当感到自己身体被抬了起来,睁开眼就是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时,酸涩快淹没他了,他眨了眨眼,只怕是自己太过想念的幻觉。这个男人脸上的每一个地方他都已经能背出弧度线条了,又怎么会错认,那五味参杂的激动情绪侵蚀着四肢百骸,溢满了对眼前男人的情感。
  “七爷……”黎语的声音微弱,但却透着浓浓的眷恋,痴痴的盯着这个冰冷如霜的男人,“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七爷顿了顿,似乎酝酿着什么深刻至极的情感,“我永远不会让你比我先死。”
  “唔…”少年轻吸了下鼻子,他知道,七爷不开玩笑,这个男人一言九鼎,许下的承诺从没有不兑现过。
  就是刚才铺满脑海的绝望和冰冷都没让黎语掉下一滴泪,但此刻男人的话戳中了他心中某个不为人知的点,瞬间刺激了泪腺,雾气弥漫在眼中,“不提死……我们都要活下去、一起。”
  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所有强装的坚强都垮了下去,那些绝望烟消云散,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可以稍微放任自己将心底真正的恐惧宣泄出来。
  男人轻轻低头,薄唇印在少年的眼帘上,像一片羽毛透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别哭,我在。”
  “嗯。”
  这四个字有着巨大的魔力,黎语忽然觉得全身充满了活下去的动力,恨不得整个人紧紧搂住这个男人,好像怎么喜欢都不够。
  说完,少年像小猫一样在男人的怀里轻微蹭了下,由于脖子上的伤口让他无法大幅度移动,不然他早就借机揩油了,这样能近距离毫无顾忌揩油的机会可是凤毛麟角的。
  等到发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黎语有些欲哭无泪。
  他是不是疯了,都这种时候还想着怎么接近这男人。
  打横抱起少年,在他们一队人快要走到断层口的时候,那原本作为入口被炸开的裂洞被凶猛的海水冲垮,整层楼忽然涌上了海水,将所有人瞬间冲散。
  黎语愣神的看着那浪头向他们虎啸过来,但还没到达眼前就被一个坚实的胸口挡住了所有景象。
  在那瞬间,来不及思考任何事,但心却格外平静,他能感觉到男人将自己死死抱住的力道,那么的强硬,他缓缓闭上了眼,勾起了一抹笑。
  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深呼吸,尽可能吸到最多的空气!”
  巨大的海浪冲击力将他们又冲了回去,身体不受控制的在海中漂浮,在险些要撞到负三层的墙壁上时男人竭力转方向替他承受了那凶狠的撞击,哐!
  七爷蹙着眉,显然受了不小的伤,但他始终没有放开怀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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