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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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烟则一时无语。他身边这两位,窈娘正娇声不依:“二娘的舌头当真是沾了毒的,凭什么董娘子是被‘盗’,却把我说得这么难听!”
  说话间,却是将身子往九烟这边又靠了一些,眸光流转,尽显妩媚风流;至于另一边的董娘子清丽端庄,颇有出尘之意,故而舞姿有仙家气象,面皮则有些薄,正如卢二娘所言,尚是处子,此时面上羞红,又有些恼意,有别样的风情。
  感受着窈娘温软的身姿,九烟其实在心里苦笑,这位小娘子,你就是挤到怀里来,也还隔了一层膜呢,济得什么事!
  人心奇异之处,便在于此。
  余慈不是个沉溺于美色的人,正常时候,窈娘的挑逗,笑笑就过去了,可此时有三方元气封绝在外,想做也做不得,心里倒是有些火苗撩动。
  此时,窈娘又将香唇凑在他耳边,低声道:“这里最有奸盗之心的,是二娘才对。刚入班时,还以为她是个最正经的,哪知道这些时日原形毕露……”
  这种话自然谁都瞒不过,卢二娘眉头蹙起:“窈娘你又嘴碎!”
  窈娘笑嘻嘻地道,声音恢复正常:“我只是可怜白家娘子,病怏怏的身子骨,还要受你折腾……”
  花娘子闻言似乎是受了点醒,歪头看向卢二娘:“说起白娘子,二娘你何不求一求九烟大师?”
  九烟很奇怪:“怎么?”
  窈娘嘻嘻地笑:“定是要你配一些迷魂香,贞女荡之类的坏东西,好遂她的意!”
  花娘子依旧是醉眼迷离,却是淡淡往窈娘处一瞥:“说正事呢!”
  窈娘吃了一惊,忙把头埋在九烟肩后,显出在花娘子在移南班的积威。
  这个局面,九烟倒是不能不说话了:“那白家娘子,却是何事?”
  第060章 病弱美人 狰狞臂钏
  花娘子见卢二娘还在沉吟,却是先开了口:“这一位白娘子,一直是身子骨不见好,却因先天弱质,经不起药石攻伐,便是针灸服气,也不成。问得几位医士,都道需要用富贵之法,慢慢调养。”
  所谓的富贵之法,其实就是在衣食住行中,处处精细,以种种见效慢、消耗大的手段,固本培元。香料之类,正是其中极重要的一环。
  “这样啊……”
  余慈低头寻思,他倒有些奇怪了,今日花娘子安排这等风流阵仗,只是为这等小事?
  他不寻思不打紧,旁边卢二娘只以为他在拿架子,便慨然道:“若是九烟大师有什么考虑,只管提出来!但凡我能做到的,定不推辞。”
  卢二娘许得爽快,只有让余慈更是狐疑。
  但他更清楚,只在心里乱猜,没有任何意义,也就一笑,同样爽快地回应道:“既然卢大家这么给我面子,再不答应,也就不太不上道了。敢问那位白娘子,需要什么香?”
  花娘子和卢二娘对视一眼,都露出喜色,由卢二娘道:“是云生香。”
  “云生香?”
  余慈搜检来自于《无名香经》上的种种记录,倒是很快就找到相应的条目,原料、作法都很是详尽,当下更是轻松,正想开口,猛地心里一激:还真是被风流阵仗绕昏了头也,怎地就忘了,这部《无名香经》的来历?
  《无名香经》来自于灵犀散人,而灵犀散人是从闻香教中将此经携出,而闻香教……
  不就是花娘子那边的“产业”吗?
  谁都可以被缺乏香料难处,唯独花娘子那边不可能!
  余慈的笑容里就多了些别样意味儿,但他掩饰得不错,若无其事地道:“此香我倒也能制,只是手边原料不足,需要购买……”
  卢二娘当下便道:“原料有啊,差不多都是现成的。”
  “哦?不知都准备了哪几样?”
  卢二娘当即报出一连串香精、药名,余慈拿这些与《无名香经》对照,果然都一一对应,心里感觉更是古怪,但到最后,他却是找出一个‘纰漏’:“还有浮空花露……呃,我知道了。”
  话到半截,他突然改口,险险就出个丑。
  概因这浮空花露,性质与寻常材料不同,是要撷取碧落天域独有之浮空花的晨间清露,且现取现用,当场制作,如若不然,云生香也就称不上云生香了。
  说起来,这件事还真不是余慈之前认为的“小事”。
  不说别的,只制香这一条,需要在碧落天域的环境中,一边挡着先天元磁神光和碧落风灾,一边迅速采撷花露,制成香料,恶劣的环境不说,更难的是一应工具都很难利用,完全要靠自身的修为。
  调香师这一类修士,修为普遍都不怎么出挑,像东海“大小吕”那样的,能有步虚修为,就是出类拔萃,他们绝大多数人,连碧落天域都上不来,制香之事,就更不必提。
  算一算,整个修行界,能独力制出“云生香”的,单手就能数得过来。
  而如今,制香的难度,明显有了一个惊人的提升。
  至少余慈就不知道,怎么才能绕过论剑轩的封锁,到碧落天域去制香呢?
  “二位开口还是迟了。”余慈很是惋惜的样子,“怎么不提前几日讲?也不至于如今横生枝节。”
  看着一副关心的模样,其实余慈直指对方的破绽:你们早干什么去了?非要这时候迎难而上?
  而且,若不是论剑轩阻路,余慈这时候都下船了,那时候,你们又找谁去?
  怎么看都觉得可疑。
  哪知卢二娘冷哼一声:“若不是论剑轩堵路,也用不到劳烦你……”
  “二娘!”花娘子嗔怪一声,“大师是在帮咱们呢!”
  说着,她又对余慈道:“二娘一向与白娘子交好,未免有些急切了。也不瞒大师,其实在月前诊疗之后,我们便四处联系,找到了现成的香料,只不过是在雨师城那里,转运不便,就想着趁此次南游的机会,乘船到那里提了香料出来。
  “可谁也没料到,论剑轩竟然阻了去路,而且这两日,白娘子的身子是越发地不好了,怕是再也耽搁不起。此时,唯有大师能伸以援手……”
  雨师城位于飞马城之西,正是移山云舟下一步的停留地,旬日可到,但现在自不必再提。
  花娘子的理由,还算说得过去,可余慈哪有这么轻易信她。
  当然,心里戒备是一回事儿,如果他不配合,可就看不到花娘子想弄什么妖蛾子了。
  故而他哈哈笑道:“我理解,再说了,别的信不过,难道还信不过卢大家?有大家的许诺在,有些事情,做起来也让人开心、放心。”
  花娘子不想让他和卢二娘太过针锋相对,立即接道:“要制云生香,定然要到碧落天域去。和论剑轩交涉之事,就由我们去办……唉,菩萨保佑,能给白娘子争一条活路。”
  事情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花娘子便提出告辞,她还要去论剑轩那里打点。
  余慈却忽然道:“我能否是探视一下那位白娘子?”
  花娘子微怔,随即就点头道:“正要大师因人制宜,二娘?”
  卢二娘没有意见,而这时余慈才知道,那位白娘子,原来就在他的院子里,明显是与卢二娘一起搬过来的,更是与卢二娘同居一室。
  其实对这白家娘子,他也是有些印象的,不就是当日,被卢二娘在瀑布下调戏的那位嘛,当日看她身子骨弱,但行走无碍,不想才二三十日的功夫,已经病重到下不来床的地步。
  余慈进来之时,白娘子正在床上昏睡,气息微微,虽受病魔折腾,此时已然形销骨立,却也可以看出,确实是一位不俗的美人儿。
  他探了探脉,才发现,这位其实也是有一身正宗玄门修为,大约是在还丹初阶、中阶之间。此类心法,本来最能养生,不知为何到了这等境地?
  余慈此时眼光、视角与常人都大为不同,隐约觉得里面不是那么简单,正想做进一步查探,却有人敲响了门。
  花娘子嗓音清亮地招呼:“大师、二娘,论剑轩灵矫仙子特来探视。”
  余慈闻声回头,见一位身形娇小,面上犹显稚嫩天真的少女正走进来。
  她一本正经的时候,上翘的唇角也让人看着喜气,就算是“仙子”,也是顶亲和的那一类了。
  余慈曾以鬼厌分身和她打过交道,知道此女是论剑轩四代弟子中的精英,艺高胆大,思维跳脱,又有丹霞法衣那样的宝物护身,是个让人头痛的主儿。
  说到宝物,他还缺乏直观认知,可当前眼光不同,再看过去,就发现,这一位身上真的是宝光冲霄。
  所谓的“宝光”,其实就是那些法器法宝,以其独特的存在脉动,与周边元气共鸣,或轻或重,契合或挑动天地法则的表征。
  自从灵矫进来,便有宝物灵压,弥漫室内,尤其是她背上的宝剑,乌沉沉的柄鞘,感觉很是沉重,却似有无形芒刺发散。
  照理说,神物自晦,不应这么锋芒毕露,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这个主儿有意催发出宝物的威能,显然也有其目的所在。
  不过,这柄宝剑,她以前有佩戴吗?和她的风格不是很一致的样子。
  作为论剑轩的代表,灵矫倒是一直保持正经的样子,只点头与屋中几人示意,直接到床前,探视白娘子的病情。
  和余慈一样,她也是先探脉,还摸了摸额头,不过接下来的步骤,就比余慈细致,也直接多了。
  她很干脆地掀开了白娘子身上的薄被,显露出下面纤瘦,却也不失玲珑有致的身姿。
  白娘子穿得也算保守,还裹着一层丝绸中衣,只是昏睡中已是半敞衣襟,露出里面亵衣,还有小片雪白肌肤。
  灵矫却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要继续伸手解下去,一旁,花娘子显得有些惊愕:“仙子你这是……”
  “例行公事喽。”
  灵矫漫声回应一句,手下丝毫不停,在人们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分开中衣,拉下抹胸,露出床上病美人儿那形状美好,可堪盈握的椒乳,其鲜嫩动人处,直可荡人心魄。
  这变化来得太快,屋里众人一时都惊了。
  余慈第一个念头竟是:平躺都如此,此女倒是比感觉中更有料啊!
  一念至此,他又暗道声“罪过”,下一刻,他又见那灵矫,将同样嫩白的手掌覆了上去,摸索片刻,末了,还有些好奇地逗弄了下那最鲜亮惹眼的峰尖所在。
  这场面……过了吧!
  余慈偏转视线,去看卢二娘,却见这位处处显出与白娘子有极亲近关系的舞蹈大家,面色竟是出奇地沉静,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感应到他的目光,卢二娘也转过脸来,眼神平静,一转又移回,如此态度,让余慈心中连呼古怪。
  而这时,灵矫“检视”得差不多了,依旧低着头,似乎对屋中几人的眼光全无所觉,说出她的判断:“倒是不用太担心,我看这位白娘子,肌肤紧致,亦有光泽,看上去根本尚在,唯是神气虚弱而已,或者被什么摄魂法力冲击了魂魄,岔了经脉所至,用富贵之法疗养,确实是个路子。”
  她一边说,一边为白娘子掩上衣襟,又盖上被子,这才转脸,却惊见九烟这个光头汉子杵在后面,登时便瞪大眼睛:“咦,这怎么还在?”
  余慈就莫名其妙了:“我不在我去哪儿?”
  “男女授受不亲啊道兄,你这人,不知道回避也就罢了,怎么还真看过来了?故意占便宜是吧!”
  你要是不说,不就没这份儿尴尬了吗?
  话是这么讲,可明明是嗔恼的言语,由灵矫口中道出来,偏有一种玩乐式的天真,还有些自来熟,倒也不是让人太过难堪。
  花娘子还是帮着解了围:“灵矫仙明鉴,这位就是能为白娘子制香的九烟大师。”
  “他给白家女子看的病?”
  “不,病是在吴钩城,请秦神医诊断,九烟大师是船上偶遇……”
  “哦,那他的嫌疑就小多了。”
  好吧,谢谢你说得这么直白……
  余慈真服了这位,不过当初在江畔初见时,这位也是飞扬跳脱,如今只是本性外露吧。
  灵矫站起身来:“白家娘子这边,我已经看过了,会如实向几位师叔回报,人命关天,几位师叔应该也有所考虑,但剑阵的布置,事涉大局,我这里也不好承诺什么。”
  花娘子轻叹一声,没有说话,卢二娘则很奇怪地沉默着,事实上,从灵矫进来,她一个字儿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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