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保育堂 第8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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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蜂妖鸟冲到天上,又很快俯冲下来,直奔歧元县老县城。
  现如今老县城早已模样大变,只是甭管是从外面看还是从天上看都不能看到全貌,因为这里是守城小将带兵驻扎的地方,那里里外外都是有阵法的,岂是能让人轻易窥视。
  现在歧元县的守城小将是谢然书,当初便是他一路跟着来歧元县,最终驻扎。
  不过蜂妖鸟降落,燕洵落地的时候,谢然书正好不在,是刚巧在附近值守的水獭看到,赶忙奔了过来。
  “水獭。”燕洵认识这个人,当初是京城大营的人。
  “燕大人。”水獭有些激动,却也知道燕洵出现在这里定然是有事,便赶忙安排下去,务必叫大营的人都配合燕洵。
  “我来确实是有点事。”想到当初的石门,燕洵还是颇为感慨,那时候他和幼崽们都猜测石门里面定然是尸山血海一样的别样空间,毕竟当初所谓的老祖宗便是住在石门里面的,且还不止一个老祖宗。
  可谁又能想到石门竟然牵扯这么多,几乎贯穿古今。
  曾经燕洵那般坚定的认为石门没有存在的必要,就应该按照历史趋势消失,可他能去得知那些有关人类、部落祭师、兽,甚至是妖怪的一些秘密,靠的还是石门。
  便是现在最终回到这里,靠的也是石门。
  当初想方设法的都想破坏掉歧元县的石门,现在却没了那样的想法,可也不能说当初的想法是错的,只能说世事时移,有些事的正确与否,可能并不会亘古不变。
  有水獭的帮助,燕洵很顺利地接近石门。
  “这些年都还好吧?”燕洵问。
  “都很好。”水獭低声道,“当初贾大人和戚姐儿离开的时候,把那特殊的战伞留下了。”
  说的是幼崽们用极为珍贵的记忆金属材料制造的特殊战伞,便是戚姐儿这样的普通人也能拿着对战当初的老祖宗,简直是神兵利器。这样的好东西戚姐儿说留下就留下了,倒也让道兵守卫石门有了信心。
  “戚姐儿是将才。”燕洵这么说了句,又笑道,“我这回来便是为了石门。”
  “大人请。”水獭赶忙道,倒是没多问。
  石门周围早建了层层叠叠的高墙,当初贾求孤还特地询问过幼崽,有商有量的利用高墙设置了阵法,确保石门有异变可以暂时困住里面的东西,让道兵有撤离的机会。
  燕洵越过层层高墙,最终来到最里面,看着模样没多大变化的石门,神情复杂。
  通过矮祭师那边的石门他确实是回来了,只是镜枫夜却跟他不一样,他能舍弃当初红鸡给搓的小身体,镜枫夜却不行,蛋大蓝和蛋大紫也不行,所以他们现在还被困在石门中,需要燕洵帮忙才能出来。
  “安排下去,所有人都暂时撤离,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靠近半步。”说完这些燕洵顿了顿,又道,“可以安排几个人跟着我,省的旁人不知道我做什么。”
  这倒不是防备歧元县的人,而是防备京城那边的人。
  水獭意识到这一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巨大的广场上,小黑忽然抬头看了眼县城的方向,又飞快的低下头,继续忙活。
  秦四动作一顿,倒是没多问。
  “是祭祀。”小黑却主动说了,“是祭祀的气息,寻常人不能靠近,否则会被卷进去。”
  “我吩咐下去。”秦四知道有些人回去打探秘密,其中有一些是他的人,也有一些是皇帝的人,必须得提前说清楚,否则他们一定会去,一定会被卷进去。
  小黑看着秦四却想起来小皇子跟他说的话,“如果想要确定一个人是不是可以信任,只看他是不是主动为你着想就好。”
  秦四现在主动帮忙,在小黑看来就是值得信任的。
  于是小黑主动解释,“祭祀对于现在的咱们来说,并不是必须的存在。阿爹开启祭祀定然有他的用意,我们不用去打听,回头阿爹会说的。”
  这话的意思是,小黑主动把当初上蹿下跳,各种我能我很强我很牛逼的秦四划拉到了自己人的范畴中,对于自己人,有些秘密便不是秘密,是随时都能解释的。
  弄明白小黑说的话,秦四便有些感动,曾经他那么想弄清楚这一切,却总是铩羽而归,偏偏等他明白是不可为,明白自己没有想象的那么有本事的时候,这一切又似乎主动找过来了。
  “以后下沙县的秘密也不会再是秘密的。”小黑这么说了一句。
  “是。”秦四这么说着,却觉得如果还是站在燕洵和幼崽们的对立面的话,或许这些秘密永远都不会知道。
  “祭祀开始了。”小黑又说,“我们一起等阿爹回来。”
  这次的祭祀是小黑很熟悉的那种气息,也是燕洵熟悉的。
  第679章
  歧元县的石门为什么保留下来,是不是当年的石门,又是不是跟下沙县有联系,亦或是……跟遥远的隔着时间和空间的矮祭师有什么联系,或许是有,或许是没有,或许是藕断丝连,又或许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联系起来不分彼此。
  这些联系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只是按照现有的情报来看,这些联系并不能了解的很透彻,只能隐约间窥得皮毛而已。
  但无论如何,燕洵都是因为歧元县的石门存在着,这才能遥远的过去回到现在,而镜枫夜、蛋大蓝和蛋大紫还被困在其中,他也必须要通过石门才能带着他们回来。
  石门还是跟当初燕洵离开的时候那样,半点变化都没有。
  那时候蛋红红扛着肩炮转着圈儿的轰都没能留下半点痕迹,石门又怎么会怕风吹雨打。
  倒是现在燕洵再看向石门,却又有完全不同的感受,他只需要平平无奇的上前,只需要开启祭祀,便能轻而易举的感觉到石门的变化。
  那些看上去神秘又简陋的花纹瞬间鲜活起来,看上去似乎是半点变化都没有,但如果盯着仔细看的话,便能察觉到石门上的花纹其实一直在变化,从简陋变繁琐,从简单变复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起雾了。
  水獭顿时紧张起来,左右看了看周围被选中特地来见证这一切的道兵,知道他们同样紧张,便主动上前一步问:“大人……”
  他们这些道兵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的守着石门,可以说上面的任何细微的花纹都了如指掌,怎么从来都没发现过石门的花纹竟然是会变化的。歧元县的天气算是比较干燥的那种,几乎从不起雾,而现在却肉眼可见的周围有了水汽,逐渐的远处已经看不清楚了。
  从不知道石门竟然会变化,也从不知道歧元县竟然会起雾。
  水獭控制不住的紧张起来,倒是没做多余的事,而是上前询问燕洵。
  “想不想变强?”燕洵问。
  “想。”水獭想也不想的说。
  像他这种家里帮不上忙,一切全靠自己打拼,靠的便也只有自己的实力。他早起晚归打熬身体,拼了命的想要提升实力,更是日夜钻研立功的机会,想要换点药丸吃,为的也同样是变强。
  变强,拼命变强,如此未来才会有更大的可能。
  “如果我有法子能让你变强,但可能会遇上危险,你想不想去?”燕洵又问。
  “想。”水獭毫不犹豫。
  变强本就不是易事,遇到危险是再寻常不过,就像是边城守卫边城的道兵,哪次妖怪攻城不是会遇到危险,而哪次遇到妖怪攻城又不是变强的机会?
  “好。”燕洵轻轻点头,“那就什么都不要问,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水獭便不再问了,他周围的几个道兵也慢慢沉静下来,他们选择相信燕洵,所以哪怕是心底里再好奇也不会再问。
  雾越来越大,逐渐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慢慢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周围起风了,跟以前吹的风完全不一样,风里夹杂着水汽,还有仿佛就在耳边响起的呜咽声。
  水獭瞪大眼睛,只觉得眼前的浓雾越来越浓,全面燕洵的身影都快要看不清楚了,忽然间他听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仔细确认之后才终于敢肯定,那是燕洵的声音。
  古怪的,带着陌生韵律的声音,好像心都跟着那样的节奏跳到,又像是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被控制了似的,向前奔腾不息,仿佛无形中多了一股自己完全不懂的力量。
  那种力量很陌生,却让水獭控制不住的兴奋,他隐约知道燕洵要如何让他变强了。
  “祭祀,开。”
  带着特殊韵律的声音戛然而止,燕洵语气很是寻常的说了那么一句话。
  浓雾中的风顿时变了,呜咽声变成了凄厉的吼叫,风又快又急,夹杂着浓雾吹过来,像是刀子一样割在身上。
  水獭想动弹,又看向前面忽然变得清晰的燕洵,想了想,没动。
  不远处的石门已经完全看不到了,水獭甚至是不知道石门究竟是不是还存在着。他倒是知道石门里面其实是藏着怪物的,曾经还被一些人称之为老祖宗,更是逃出来一个,叫小幼崽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杀了那所谓的老祖宗。
  水獭不由得想,石门是不是打开了,里面的老祖宗是不是出来了,那他现在还是安全的吗?
  周围的浓雾越来越古怪,那些夹杂在风中的吼声怎么听怎么真切。
  不过水獭又不由得想,是不是小幼崽们又搞出心东西了,前阵子还看了京城那边的家人送来的信,说是学堂那边在研究什么把人的样子和声音都复刻出来,好像现在幼崽们已经有相关技术,只是学堂这边设备不行,不然也能复刻出来。
  反正如果幼崽们能做到,水獭是一点都不觉得稀奇的。
  狂风席卷浓雾,叫水獭眼前的燕洵一下子又变得模糊起来,浓雾中又出现了别的影子,看上去有些古怪,像是攻城的妖怪,却又完全不像。风中的声音变了调,像是妖怪在自己耳边怒吼,水獭猛的看过去,却只能看到雾气中模糊的扭动的像是妖怪的影子。
  恍惚间水獭忽然明白过来,这应该就是燕洵所说的危险。
  “不要乱动。”就在水獭想要换个姿势的时候,燕洵忽然道,“听我说,现在还不是你冲上去的时候,周围的这些东西伤不了你,但如果你动了……会很危险。”
  “好。”水獭郑重点头,他不动。
  浓雾中的影子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燕洵说的话,吼声愈发的猖狂,影子迅速靠近水獭,张开大嘴,像是要直接把他一口吞下去。
  “放肆。”燕洵轻哼一声,那些影子便飞快地远离水獭,在远处搔首弄姿,却再不敢靠近。
  水獭微微放松,同时对燕洵的实力又有了新的见识。
  他自以为了解燕洵,自以为跟燕洵和小幼崽们都认识,但似乎也仅仅只是认识而已,他并没有参与到燕洵和小幼崽们所经历的事情中,他也不过是个旁观者而已。
  但现在却又不一样了,他终于有机会参与其中,真正的能够见识到燕洵的本事,亦或是知道燕洵的某些变化。
  这样的认知让水獭更加兴奋,他那样在意自己认识燕洵认识小幼崽们这件事,现在有机会能跟他们更进一步,又如何能不高兴呢?
  “水獭。”燕洵忽然出现在水獭身边,“看到那个兽了没有?冲上去,碾碎他,我会帮你掠阵,可以吗?”
  “可以!”水獭立刻答应着。
  眼前的浓雾忽然剧烈翻滚几下,水獭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像是面对攻城的妖怪那样用尽全力展开冲锋。
  近了,更近了。
  眼前只是影子一样存在着的妖怪似乎是瞬间变成了实质性的存在,水獭对上兽阴冷猩红的眼睛,心里头便顿时知道眼前的这个远比攻城的妖怪要更难对付,但他不会退缩。
  冲上去,用尽自己平生所有的本事。
  而在水獭冲上去的瞬间,兽先是兴奋,紧接着又是前所未有的疑惑,等水獭冲上来,它眼中的兴奋迅速变成惊恐,竟然开始后退。
  水獭从兽的身体中间横穿而过,他感觉兽身上有鲜血喷洒出来,却又发现自己身上干干净净的,一时间倒是不能确定方才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在才是幻觉。
  “继续。”忽然间燕洵的声音炸雷一样在耳边响起。
  “是。”水獭顿时神情一凛,不再去确定什么幻觉不幻觉的,冲锋,再冲锋,直到胜利。
  心无旁骛的冲上去,几乎不喘息的再次冲锋。
  直到兽完全消失。
  浓雾在兽消失的地方滚了滚,便瞬间染上浓重的红,水汽似乎也便得十分沉重,空气里都是浓郁的血腥味。
  水獭越来越兴奋,他站在原地喘息着,看向远处的浓雾,那里还有许多摇摇晃晃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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