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_分卷阅读_8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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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池一夜结冰,缘由便在此处,我也顾不得许多,闪身拦在了这条鱼线之前,鬼剑抡成了风车,将这些慷慨赴死的八卦福寿鱼给拦住,想着不管如何,都要破坏小佛爷构建血肉祭坛的计划。
  然而还没有等我阻拦多久,我脚下的冰层突然猛地一震,耳边传来了一声冰层裂开的“喀嚓”声。
  当下我的心中一动,腾身而起,半空中,低头看去的时候,却是一条百十来斤的大鱼从我脚下破冰而出,那嘴巴张得跟比那脸盆还大,朝我的脚咬来。
  我见过比这更加厉害的怪物何止千百,自然不会为这样的大鱼吓倒,左手微微一动,石中剑骤然而出,宛若疾电,直接将这条齐人高的大鱼捅了个对穿,劲气在脑袋里炸开,半个鱼头都成稀烂。
  然而当我落下来的时候,那大鱼撞出来的缺口处又出现了如先前一般的鱼潮,根本就无法阻挡。
  那些从湖中跃出来的八卦福寿鱼根本无法阻拦,随着冰裂之声从四面八方地响起,依旧还留在冰面之上的我们这几个人终于再分不出多的人手,来阻拦这一切,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八卦福寿鱼围绕着祭坛,构建出了一个又一个古怪的血肉符阵来。
  当是时,我的鬼剑不晓得斩杀了多少鱼儿,那些滑不溜手的福寿鱼嘴边还有两缕肉须,隐隐间仿佛那真龙一般,而斩杀之后,一股又一股的鲜血浸染其上,莫名就增添出许多怨气来。
  正在我们疲于阻拦的时候,旁边抡着巨斧的南征大将军突然将那巨大的斧子往冰面上重重一砸。
  轰!
  这力道甚强,离他不远的我感觉冰面一阵巨震,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
  不过让人奇怪的事情是这些连大鱼都撞得破的冰面被大熊哥这么一砸,竟然并没有裂开,而只是刚刚没入斧刃,不晓得是熊蛮子控制了力道,还是那些福寿鱼在这血肉祭坛的指引下,有天然的加成。
  我瞧见大熊哥拖着那杆没入雪面之下的斧子开始走动,脚步稳健,错落有致,心中不由觉得惊奇,而旁边的龙哥却是瞧出了端倪,身后那两把从来没有拔出来过的生锈铁剑也铮然一声响,落在了手上,继而往冰面上一插,从另外一个方向开始疾速地走动起来。
  这两人行动诡异,我都看愣了,手上的鬼剑也停了下来,身子被那些蹦蹦跳跳的福寿鱼拍打,火辣辣的疼。
  瞧见我们都没有主意,那熊蛮子朝着我、李腾飞、雪瑞和四娘子招呼,说快将这些鱼引到我们刻的冰线之外去,他武陵王要整出这血肉祭天的场景,我们就给他来一个“五将锁龙”。
  熊蛮子是当年耶朗大联盟独当一面的南征大将军,除了是个修为超卓的战阵武将,本身对于运筹帷幄的计谋和战阵交锋的排兵布阵之法,也是了然于心,韬略在胸,而且旁边的龙哥也表示了支持,所以他这边一吩咐,我们立刻都照着开始做了起来。
  不过阻拦这些八卦福寿鱼的赴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引导却也是困难之极,暴力驱赶只是下乘之策,所以我们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
  所幸在我们之间还有一位青虫惑的拥有者,雪瑞沉寂数年,此刻终于发威了,这个终于能够以白河苗蛊蚩丽妹之名出山行走的女孩子双手一翻,立刻有两道青光凭空出现。
  那青光仿佛是她手上的两段长长舞袖,翩翩起舞间,青光笼罩,那些奋力朝着血肉祭坛堆集而去的八卦福寿鱼竟然转变了方向,顺从了雪瑞的指引,堆在了熊蛮子和龙哥划出来的冰面之上,一层又一层,那寒风吹过,立刻失去了生命,洗刷几道,就化作了栩栩如生的冰雕。
  我在远处看着那个宛若雪国精灵的女孩子,心中不由得生出许多感叹——此时的雪瑞已经二十岁了,个子也高挑了,人也娇艳了,眉目之间,隐隐间已经有了蚩丽妹那美艳天下的风范和气度,远不是当年那个病榻之上的瘦弱小女孩儿了。
  她在这青光游绕之间,隐约间好似那天上青帝之女,谪落人间,让人看了几多欢喜。
  布那五将锁龙阵,出力的并非雪瑞一人,用那高深佛法度化完了星星点点的怨念,朵朵也终于抽出身来,她自然不会让雪瑞专美于前,双手一招,那些飞翔起来的鱼儿纷纷砸落而下,隐约见浮现出一只大手,将其归拢,堆叠在那冰线之外。
  她这一手倒不是魅惑,而是控水,身怀癸水之力的朵朵对于水的理解比在场所有的人都要透彻,体积大的那还另说,但是这些沾水的小鱼儿,却并不能逃脱她的操控,一时之间,纷纷落网。
  雪瑞和朵朵,这一大一小两个美妞儿包揽了阵法的构建,别人也插不上手,我和李腾飞等人不想与那呼呼的寒风较劲儿,也朝着湖边退开,招呼那些闻讯赶来的黑央族人警戒,不得贸然闯入,免得生出许多事端来。
  趁着熊蛮子和龙哥不断修正那五将锁龙阵的当口,我低头看了一下手中鬼剑,但见上面凝结着厚厚一层鱼血,上面似乎有细碎不定的冤魂环绕,连鬼剑自身都难以消化。
  我心中担忧,却听到天空之中无端响起了一声炸雷,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朝着朵朵那儿看去,但见她身上金光闪耀,却并不惧这阳雷之威。
  随着这声莫名而起的炸雷动静渐渐朝着远山退去,充斥在天池之上的那股罡风终于开始减缓,而冰层之下的鱼汛也越来越少,所有的一切仿佛都结束了一般,在松日落长老的指引下,岸边的人群分出了十人两队,朝着湖心那边靠近,李腾飞、四娘子和央仓都在其间,反而是我,因为在紧紧盯着那鬼剑之上的残血,反倒是没了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我被湖心那边的欢呼吵醒了,举目望过去,瞧见雪瑞和朵朵被众人围在中间,接受所有人的欢呼和祝愿。
  这两个女孩都跟我有着莫大的关系,我笑了笑,也想走上前去祝贺,然而刚刚迈出两步,那鬼剑突然一阵颤抖,无形的空中仿佛落下来一道重锤,砸在我的头上,我如遭雷轰,耳边传来一阵巨响,循声望去,却见眼前一阵白光迷茫,东边的聚集地那边竟然凭空裂出了一条巨缝来,而那些房子也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坍塌倒地,黑红色的火焰从那儿喷了出来,仿佛世界末日。
  我心中大惊,湖边这儿只有三十几人,那么聚集地应该还有十几人在驻留,这地缝一裂,那些人岂不是要死于非命?
  我朝着旁边招呼一声,那些人仿佛没有看见聚集地景象一般,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时间紧迫,我也来不及叫人,飞身朝着天池岸边不远的聚集地狂奔而去,刚刚走到旁边,却见那几十米宽的地缝里面探出一只巨手,朝着我凌空抓来。
  我二话不说,举剑就劈,而在这个时候,耳边突然一阵炸响:“嘿,小毒物,你要干嘛呢?”
  第九十二章 古代士大夫,掌拍鲜血吐
  惊恐之间,这一剑集聚了我几乎九成九的力量,一点儿回转的余地都没有,务必要将这只见过几次面的深渊巨手给斩断于此。
  然而就在即将斩到的时候,我耳边突然传来了杂毛小道的呼喊声,不由得心中巨震,正犹豫间那鬼剑就斩歪了一分,剑气勃发,面前这片雪地出现了一道十余米长的剑痕来。
  一剑失手,我凝目望去,却不见那只巨手,而我面前站着的,却是一个穿着黑色汉服的古代士大夫,旁边还有一个美轮美奂的宫装妇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那个古代士大夫莫名就有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怨恨,当时也顾不得去思考那只巨手怎么就突然消失了,脑海里被一片莫名而生冷的怒火充斥着,鬼剑微微一抖,便朝着那士大夫挺身刺去。
  我剑法的底子最初是学自那茅山入门的剑诀,后来则有了黄尘曲君毕生感悟,俨然间已成大家,但剑招却是实战中领悟出来的应变手段,最为凶猛和凌厉,三两下便将那士大夫逼得节节后退,不得再前。
  瞧见此人挡不住我,我心中也颇有些得意,左手微曲,石中剑应声而起,朝着对方的胸口电射而去。
  眼看着就要将对方的身子射个对穿,只见那士大夫刷地一下,竟然从身后拔出一把金色中略带一丝蓝芒的长剑来,将石中剑挡在胸前。两剑交击,发出一声清脆之音,我瞧见对方手中的那把剑,心中巨骇——这不正是雷罚么?杂毛小道的剑,怎么却在这人的手上呢?
  我心中无端愤怒起来,而杂毛小道的声音却还在我的耳边回荡:“坏了,这家伙是吃了什么药,竟然想要杀我?”
  另外一个轻柔的女声则说道:“他是走火入魔了,降降火起就好……”
  这话儿一落,那个宫装美妇跨前一步,竟然想要直接闯进我的剑网之内,贴身而来,伸手来抓我。我还要反抗,却听到耳边杂毛小道对我大声喊道:“小毒物,你这个笨蛋,不要给人夺了舍,静下来,静下来!气守丹田,神凝太虚,感应我师父留给你的剑元,深呼吸,深呼、吸……”
  听到这句话,我愤怒的脑海里立刻有一股意识崛起而来,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我正在疯狂攻击的这个古代士大夫和宫装美人,会不会就是杂毛小道和……洛飞雨?
  眼看着那个宫装美人即将闯入我的剑网之中,夷然不惧,我手中的鬼剑也不由得迟滞了半分,余光便朝着远处望去,却见先前早已倒塌、陷入烈火之中的聚集地,此刻却还是安好地待在那儿,心中就有所计较,不再动弹,而一张软绵手掌也适时贴在了我的脑门上,微微发力一震,我立刻感觉到神魂一震,某种贴在我精神之上的牵绊透体而出。
  那女人用力不大,但我整个人却还是朝着后面跌飞而去,一个不甘的声音在愤怒呐喊:“艹,你这个软蛋,没有我,你一定会失败的……”
  我是屁股着的地,两片屁股摔成了八瓣,胸口混乱的气息涌动不休,一口鲜血吐出来,方才感觉到了一点儿舒畅,再深深吸了一口夜里清冷的空气,脑海回复一片清明,瞧见杂毛小道那张熟悉的脸孔小心地靠近,轻声对我喊道:“嘿,小毒物,你没事了吧?”
  我半坐而起,吐出一口浊气,苦笑一声,说道:“妈的,刚才洛十八那王八蛋又过来打秋风了,他想要以鲜血怨力来夺舍,要不是你们两个,说不定我就要中了他的招了……”
  临近决战,洛十八的意识显得更加急躁了,不过好在我体内限制重重,倒也不是他能够随意控制的。听到我的话语,杂毛小道绷得紧紧的脸一下子就笑开来了,狠狠一拳砸在我的胸口,恶狠狠地笑骂道:“我艹,小毒物,你刚才吓死我了——瞧你那狠辣的剑法,老子差一点就给你生劈了知不知道?我艹,等出了这雪山,你可要在乌鲁木齐最好的酒店,给我摆一席压惊!”
  “妥妥的,烤全羊!”我面前站起了身子来,看见刚才在我额头拍了一掌的洛飞雨在旁边笑吟吟地看着我,下意识地往旁边一瞧,却并没看到小妖和虎皮猫大人,不由得诧异,问起此事,杂毛小道脸上那盈盈笑容也不由得收敛起来,变得十分苦涩,说小妖丢了。
  我浑身一激灵,也顾不得回味刚才被夺舍致幻的感觉,连忙拉着他的手腕,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就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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