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今天也想娶我(重生)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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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彻少年时,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成日里呼朋唤友,玩物丧志,又是一副无法无天的性子,当之无愧的燕京一霸。
  偏生这人面上总是挂着三分笑颜,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又身居高位,倒也混的一个风生水起。若是有那个不长眼睛的惹了他,直接叫人捆起来打一顿,嚣张的不可一世。偶尔也会耍些手段,能叫人家被卖了还给他数钱,也不知是他太聪明还是被忽悠的人太蠢。
  那时俩人互相嫌弃,她只觉得他没心少肺,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只是人终究会变,后来他成了威震一方的将军,金戈铁马,面容冷峻。
  ……
  彼时,浴室。
  赵彻脱了外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动作一顿,神情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朝着旁的小太监勾了勾手指,“福安,你过来。”
  比起福寿的圆滑讨巧来,福安是个沉默寡言的,还生的“面白齿红”,当然,这都是胭脂水粉的功劳。只是平日里总是面无表情,身上的气质就十分阴郁,走近一看,更是面色苍白如鬼,衬得嘴唇猩红若妖。
  此时他躬身俯腰:“王爷有何吩咐?”
  赵彻俯身在他耳边低语,片刻之后那名叫福安的太监匆匆离去。
  他不相信宋乐仪只是做了噩梦那么简单,娇生惯养的郡主,正当受宠,怎会做如此荒诞离奇的梦?
  除非…
  真的有人对她做了什么,使她受到了惊吓。
  *
  赵彻换了一身墨色窄袖衣袍,衣上用金线绣着玄鸟,腰间系着玉钩腰带,再配上那副精致眉眼,乍一看去真是个丰神俊秀的世家小公子。
  赵彻刚进来的时候,宋乐仪正坐在窗边发呆,眉眼软和,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可惜,那都是假的。
  要说赵彻和宋乐仪的共同点之一,就是两人都长了一副极具欺骗性的面容。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她旁边,乍然出声吓了她一跳:“想什么呢?”
  宋乐仪惊魂未定,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想你!”
  赵彻笑嘻嘻道:“表妹真是好情致。”
  一时,宋乐仪竟分不出他是在夸她还是在夸他自己。想来是在夸他自己,毕竟这厮向来脸皮厚如山,她看着已经精神抖擞的赵彻,心中感慨,的确是个皮糙肉厚禁打的。
  俩人间气氛十分融洽,这时太后宫里送来了晚膳。毓庆宫里没有小厨房,膳食一般是司膳房里做好了送来,或者太后宫里送来。
  赵彻跪了一夜又被打了板子,也没吃什么东西,太后心疼,吩咐了青书准备了一桌饭菜来,都是口味清淡又滋养的。
  福寿掀开食盒,把菜品一道一道的摆上桌子,等最后一道菜拿出来的时候,宋乐仪腾的一下变了脸色。
  奶豆腐!
  赵彻喜食辣味,甚少食甜,可偏偏喜好一种名叫奶豆腐的甜食,形状圆润,口感柔软细腻。
  太后担忧他饿久了食辣有伤肠胃,并未准备辣菜,而是添了一碟子奶豆腐。
  赵彻到底年纪尚小,并未察觉宋乐仪细微的情绪变化,只当她还是那个喜好甜食的小姑娘,便夹了一块奶豆腐到她碗中。
  “你尝常,母后宫里奶…”
  还不等话说完,宋乐仪登时怒火中烧,伸手打了赵彻筷子,厉声道:“我不吃!”
  顿时,一块鲜白弹滑的奶豆腐落到了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最终没入角落。
  赵彻一脸惊愕,又见宋乐仪挥袖将桌上的盘子打翻在地。
  噼里啪啦,碗盘碎了一地。
  赵彻纵然脾气再好,此时脸上也升起一层薄怒,这小妮子的情绪真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亏他知她爱吃甜,还好心给她夹菜!
  做完这一切,宋乐仪方才冷静下来,瞥见一旁抿唇薄怒的赵彻,心中一个激灵,顿时觉得脸蛋火辣辣的烧了起来,神色不安,心中愧疚。
  可是…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不如逃避,她转身跑了出去。
  看着满屋狼藉、一脸怒色的小王爷,福寿深深埋着头,大气不敢出。
  好你个宋乐仪!
  一句解释不给就走?
  赵彻脸色阴沉,终日挂在脸上的笑意都消失不见,他蓦地伸腿,踹翻了宋乐仪刚刚坐的凳子,转身离去。
  ……
  宋乐仪心乱如麻,不想回寿安宫,就朝着太液池走去,她想去个人少的地方静一静。
  初春时节,燕京的风很大,尤其是在湖边这种开阔的地方,宋乐仪下意识抱了抱手臂。
  春风习习,碧波荡漾,抬眼望去,层层鳞浪染着金色的光芒,看久了有些刺眼,宋乐仪便收回了视线。
  被凉风这么一吹,她脑海中忽然浮现一句话:往日不可柬,来世犹可追。如此一想,宋乐仪如释重负。
  只是…该如何和赵彻解释?
  这奶豆腐,是乌邪王最喜欢吃的食物,前世看了四年,也被迫吃了很多次。如今再见,只觉得心中厌恶,瞬间将她刚刚藏好的过往又撕了个开口出来,登时鲜血淋漓,痛的她窒息。
  太液池湖边南面有一宫殿,名曰凉风殿,是一座早已经废弃的宫殿。早些年死过不少人,天黑后又常有窸窣撞击声声音,或指甲划过门框的声音,而被宫内人称为鬼风殿。
  宋乐仪若说还有什么优点,那便是被养的天不怕地不怕,什么妖魔鬼怪,她都不信,也不怕。
  前世心情烦闷时,总要来这凉风殿待上片刻。
  别看这凉风殿被称为鬼风殿,鲜有人踏足,可这殿内却被打扫的干净,一尘不染,瓜果糕点一应俱全,听说是要祭奠殿内恶鬼的,省的他们外出作乱。
  刚刚走近正门,宋乐仪便觉得不对劲了,里面似乎有细微的声音传出来,她的警惕心一下子悬起。
  里面有人!
  小心使得万年船。她放轻呼吸,蹑手蹑脚靠近殿门,侧了耳朵伏在门缝处细听。
  宋乐仪不是小孩子,很快便意识到里面发生了什么,竟是男女欢好的声音!她白皙的脸蛋一红,急忙远离殿门。
  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此行**之事?难道是春心荡漾的宫女与侍卫?
  宋乐仪黑漆漆的眼睛一转,瞬息之间就做了决定,既然被她撞见了,岂有无视之理?接着她又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准备探明究竟。
  她伸指将窗户破了一个小洞,因为个子还不够高的缘故,需要轻踮着脚尖向里面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地散乱的衣服,再往上看,床上有一对男女起伏的身影,纱帐笼着,甚是朦胧,叫人看不清模样。
  她的视线又回到地上,仔细辨认之后瞳孔一缩,这是太监的衣服!女子的衣衫被压在下面,瞧不见样子,只露出半双鞋子,蓝色绸面,鞋头上缀着大颗南海珍珠,能拥有这种鞋子的女人,地位定然不低。
  宋乐仪怕被屋内之人发现,很快就收回视线,轻手轻脚的快速离开。她形只影单的一人,又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若是被发现了,用脚趾想都该知道,明天这太液池湖底的冤魂又要多上一个。
  重来一世不易,如此丢了性命,恐怕阴曹地府的判官都会嫌她蠢不肯收她。
  回寿安宫的路上,宋乐仪心中浮起一个大胆的想法,地位不凡的女子,假太监,不正直指后宫吗?
  也是,皇帝表哥不似先皇般专情,他后宫美女如云,十分热闹,这人一多了,他必然力不从心,有妃嫔耐不住寂寞也是可能。
  思及此,宋乐仪觉得皇帝表哥好生可怜,头上竟然戴了这么一大顶绿帽子,日后她得隐秘的提醒他一番才是。
  回寿安宫有两条路可走,一条远些,一条近些,只是近的那条路必然要经过毓庆宫。
  宋乐仪本想绕着路走,结果鬼使神差又来到了毓庆宫的门口,犹豫片刻,她决定上前叩门。
  坐在宫墙上的赵彻冷然瞧着门口的小姑娘伸手叩门。
  殿内的福寿听见声音,正要开门,结果墙上的赵彻朝他比划了一个“不要”的手势,福寿了然,默默退下。
  敲了半晌,也不见有人开门,夷安郡主是什么性子,纵然再愧疚、再诚心和好,也有些生气。
  她抬脚轻踹了一门槛,“有本事你永远不开门!也别出来!”娇娇软软的声音倒不像是在发脾气,而像是撒娇。
  说完宋乐仪扭头就走,心里忍不住想,小小年纪,脾气这么大,难怪他将来娶不到妻子!
  坐在墙头瞧着这一切的赵彻简直要气笑。
  忽然,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夷安郡主好大威风,掀我桌不算,还要踹我门,下一次是不是准备拆了我的宫殿?”
  宋乐仪脚步一顿,不可置信的转头,只见毓庆宫墙上坐着一少年,眉眼俊俏,嘴角讽笑。
  透过少年赵彻的模样,宋乐仪仿佛看见几年之后,三番五次爬上郡主府墙头的他,谁叫那个时候,夷安郡主府和豫王府相邻,共用一堵石墙呢。
  原来他喜好爬墙的毛病早已有之,宋乐仪十分气愤。
  这是什么毛病!赶紧改改!
  青天白日的要吓死个人!
  第4章 教她
  少年似乎没有下来的打算。
  “你下来。”
  “你上来。”
  俩人僵持着,谁也不说话,一时间鸦雀无声,气氛隐约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春风不合时宜的骤然变大,吹过狭斜的宫道,将二人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宋乐仪仰头看了一会儿,觉得脖子有些累了,垂了眼睛,转身就走。
  背影萧瑟,孤影斜长,赵彻总觉得他再不做点什么,仿佛就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大错。
  “站住!”少年轻轻一跃,跳下墙头,几步就拦住了宋乐仪的路。
  “你不是不下来吗?”宋乐仪反问,声音里有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得,成了他的错了。
  赵彻默了片刻,问:“那盘奶豆腐可是有什么不妥?”他心思通透,纵然一时没察觉,事后回想,也猜出了宋乐仪的情绪变化似乎与那碟奶豆腐有关。
  “是”
  宋乐仪痛快的认下,十分直白的表达了她的想法: “我不喜欢奶豆腐,见到也不行。”
  就因为这个缘由便掀翻了桌子,脾气也太大了些,赵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颔首:“…知道了。”
  宋乐仪讶异,就这样一句知道了?她猛地抬头,撞入赵彻黑漆漆的眼睛里。
  少年的眼睛里少了几分往日的懒散,多了几分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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