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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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客气,这些就当是你这些时日来照顾我的谢礼吧!”我忽觉得身后有人在看着我,迅速回头,街道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什么人在盯着我看。我想约莫是这一个多月的休养让我变得有些敏感,也没太在意,冲秦缨说道:“走吧!”
  秦缨回神,见我已经走远,忙带着碧玉跟了上来。
  没走几步我霍然又停下了步伐,方才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我快速回头,仍同方才一样没看到任何可疑人物。秦缨有些不解,我低声问她:“可感觉到有人在暗处盯着咱们?”
  秦缨环顾四周之后,笑道:“姐姐,你莫疑神疑鬼了。”
  又走了一段路后,那感觉似乎消失了,我当真要以为是自己疑神疑鬼之时,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冒了出来,这次我回头的比前两次要快上许多,眼神在四周溜了一圈,定格在前方拐角。
  一道看着很是眼熟的身影匆匆忙忙消失在拐角处。
  我的心跳莫名的加快,想追上前去,脚下却犹如灌了铅般,无法挪动一步,只能怔怔的看着那个方向。
  秦缨的手在我眼前挥了挥,见我没反应,又挥了一次,我才回过神。她的眼神似是在问我原因,我没有回答,只抚着额头说道:“外头太热了,我们回去吧!”
  秦缨也觉得热,点了头。碧玉见我们说要回客栈,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正当我们准备转身往回走之时,忽然有人急匆匆的撞了我一下,我的左脚脚踝拐了一下,一时没站稳险些跌倒,好在秦缨眼明手快的扶住了我。
  脚踝处传来的疼痛感让我下意识皱了皱眉,秦缨忙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我摇头,她又朝身后的侍卫喝斥道:“还不快去请大夫?”末了和碧玉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我朝客栈的方向走去。
  脚踝上的疼痛其实并未让我觉得难以忍受,我的视线落在自己所在袖中的右手上。
  在我的右手手心,紧握着方才撞倒我那人强塞到手中的一颗圆珠状的蜡丸。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日更新不定,你们懂的。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回到客栈后,店小二迅速迎了上来,对秦缨露出巴结的笑容,道:“三位姑娘可回来了,你们的同伴正在楼上厢房等着你们,让小的见了你们就告知一声。”
  秦缨轻声细语的谢过店小二后,和碧玉一道搀扶着我回了厢房。
  一推开门,便被里头坐着的人吓了一跳,不单裴炎和顾西丞在,还有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郝汉。
  本应在岭南的郝汉忽然出现在这儿,让我心头起伏不平,又看他神色如常,还带着一丝笑意,渐渐安下心来。
  如此看来,岭南的事已经稳定下来了。
  裴炎见我被搀扶着入内,忙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厉声问碧玉:“怎么回事?”
  碧玉吓得发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缘由,秦缨轻声细语的解释道:“方才在街上有人跑的太过匆忙,不小心将姐姐撞倒了。”
  裴炎看向我,似是在求证她话中的真假,见我点头后,又问道:“大夫请了吗?”
  “裴炎,不过是跌了一跤。”对于他的关怀我感念于心,我睁开秦缨和碧玉的搀扶,绕着他走了一圈,道:“这不是没事了吗?”
  他再三打量,见我并无异样,才松了口气。
  “见过郡主。”郝汉上前恭敬的同我见礼,“郡主这些时日受苦了。”
  我尚未回话,便见一侧的秦缨问道:“不知这位是?”
  秦缨并未见过郝汉,我听她开口问了,淡淡同郝汉说道:“郝叔,这位就是兴平公主。”
  “铁骑统领郝汉见过公主。”郝汉闻言不卑不亢的同秦缨见礼。
  “郝统领免礼。”秦缨看了郝汉一眼,并无惊讶之色,冲郝汉微微一笑后,转而问顾西丞,“丞哥哥,你找我们可有事?”
  顾西丞道:“无事,只是听闻你们上街了,有些担忧。”
  我环顾四周,捏紧了手中的蜡丸,平静的开口问道:“我与郝叔有些话要说,你们可否先回避?”
  他们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直白,面面相觑,最后纷纷离开了我的厢房。
  门外有两名铁骑守着,待门一合上,我迫不及待的问道:“郝叔,岭南那边局势如何?”
  “已经控制住了。”郝汉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玉令牌递到我手中,“谋逆的乱党皆已被诛杀,如今小公子宋寅已经成为宋家新任主人,不过实权目前都掌握在宋大小姐手中。这块令牌是宋小姐让我带给郡主的,她让我转告郡主,从此之后宋家会是郡主忠实的后盾。”
  宋寅,也就是郝心。
  得知是郝心继承了宋家,我捏紧手中的令牌,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这块白玉令牌正是之前在凤阳大营时,昭儿给我的那块,乃是宋家家主的身份代表,能随意调动宋家军。西北一役我军得胜,在宋家军带着郝心回岭南之时,我偷偷将令牌给了郝心,为得就是在紧急时刻这东西能派上用场。我当日之所以将令牌交给郝心,防得正是像这次的意外。
  宋家这个盟友,总算是保住了!
  “对了,郝叔,你何时知道我在这儿的?”
  郝汉神色一冷,道:“是顾西丞派人送了信儿到岭南,我这才赶过来的。”
  “顾西丞?他到底意欲为何?”我皱了皱眉,猜不透他这么做的用意。
  “既然猜不透就提早防着。”郝汉提到顾西丞时冷笑了一声。
  我见他脸色不好看,又想起顾西丞昔日是黑风寨的二当家郝仁,郝汉全心全意信任的人,暗暗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郝汉脸色缓和之后,问道:“郡主,你怎么会掉下山崖?”
  “媛真想杀我。”我叹息道:“约莫和裴毅脱不了干系。”
  “裴毅这老东西!”郝汉啐了一声,“郡主得早日摆脱裴家,媛真死了倒也是好事,从此之后郡主身边少了个耳目……不过倒也多了分危险。回头我调几个身手好的弟兄跟在您身边跟着,免得让有心人有机可趁!”
  我点头,道:“郝叔一路奔波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郝汉从岭南马不停蹄奔波到此地,中途并未多做休息,此时脸上也有了些许倦色,听了我的话不再逞强,便下去歇息了。
  门被合上之后,我猛然想起手中的那枚蜡丸,谨慎的看了四周一眼后,见四下无人,才用力将它捏碎。
  蜡丸捏碎后,露出了里头的字条,摊开之后,只见上头写道:是非之地,早日离开。
  我拿着字条的手一顿。
  本以为那蜡丸是铁骑的人用来向我传递消息的,见到郝汉后,我便知那并非铁骑所为。
  我又想起方才在街上看到的那道熟悉的身影,不是铁骑,那就只有阿邵了……
  想到此处,我的心忽然柔软的一塌糊涂。
  阿邵冒险送消息告知我此地不安全,想来有什么事即将发生。我捏紧手中的字条,忽有些头疼。
  其实我身上的伤势几近痊愈,启程去岭南或者回邕州都没有问题,宋家既已稳住局势,我也就没了去岭南的理由,唯有回邕州一途,可裴炎却坚持让我再休养阵子,待伤势再好些才肯动身。
  该如何说服他乘早动身?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的细细思量,我回神,高声问道:“谁?”
  “是我。”
  门外传来顾西丞的声音,我蹙眉想了想,道:“进来吧!”
  顾西丞推门而入,我将手缩回袖中,不着痕迹的遮住手中的字条,正想问他为何而来,便听他说道:“收拾一下,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此地。”
  他的声音冷淡不含温度,对此我早已习惯。让我不解的是,之前裴炎并不同意过早动身,而顾西丞似乎也站在他那边,为何现在又改了主意?
  他似是看穿了我的想法,道:“镇上有异动,此时天色已晚,我们一行不适合赶夜路,但明日一早必须走。”
  我明了,他不在多说什么,眸光轻轻扫过我的脚边,似笑非笑,转身便出了我的房间。
  我低头看了看脚畔,看到裙摆边上散落的蜡丸碎片,一惊,随即又平静了下来。
  就算他看出点什么也无妨。
  我这会儿心情颇好,方才还在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说服裴炎等人乘早离开此地,这会儿却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许是因为心情愉悦的缘故,夜里我睡得特别熟,一夜无梦。次日一早迷迷糊糊坐起身时,手无意间旁道了枕头旁放着的一封信上。
  我打了个激灵,顿时清醒了。
  昨夜我睡时,门窗都已关得紧密严实,这信又是谁放的?若来送信那人有心杀我,我这会儿遭难了。看来这个地方当真不安全,即使有郝汉裴炎他们全力护着,依旧能让人轻而易举的钻了空子。
  信封上并无任何字迹,我拆了信,摊开,上头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珍重。
  信上是阿邵的字迹。
  我将信轻轻压向胸口,听着自己规律的心跳声,轻轻叹息了一声。
  之前阿邵或许都在,但我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离开了。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来之时可谓路途惊险,回去时,有郝汉带着部分铁骑护送,一路风平浪静,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在路上颠簸了几日,终于回到了邕州行馆。
  回到邕州行馆之后,裴炎又命人去请来了邕州最好的大夫为我重新诊治了一番,在大夫再三保证我身上的伤势已无大碍后,脸色终于由阴霾转晴,露出了这么多天来难得的笑容。
  媛真的死讯并未传开,我对外只说她在途中得了急症被送回了岩都,此后倒也无人再问起。
  至于伺候了我几日的碧玉,她是秦缨挑中的侍女,性子也不为我所喜,所以我没有强留她在身边伺候。
  我如今的侍女名唤刀刀,是昭儿命人从岭南送过来的。
  刀刀和媛真一样会武,却不想媛真那样难以亲近,她总是笑脸迎人,圆脸,笑时尤为可爱。
  这些年的苦苦挣扎养成了我多疑的性子,刀刀的到来或许不单单只是昭儿为了保护我,但我仍旧心平气和的接受了刀刀。比之媛真,刀刀更得我信任,如今我和昭儿之间谁也离不开谁,她不但不会害我,还会极力护着我。
  盛夏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行馆内因有冰块镇暑,让我好受了些,此后连行馆的大门都不肯踏出一步,平日就在房内看些书,或者在傍晚天气凉快些时,和刀刀去校场向她学个花拳绣腿自娱自乐。
  除了周氏一族内部有些不平静外,其他人马都没什么大的动静,日子一天天,过得倒也风平浪静,但该来的总会来,这样的平静终于在夏末的最后一天终于被打破。
  邕州是个季节分明的地方,夏末的天气和盛夏之时不同,虽仍有些热,但那热气中又夹杂了一丝凉爽。这日的天色本就阴霾,到了午后,阴霾更甚,很快就下起了小雨。
  到了傍晚,这场小雨终于越来越大,雨声哗啦啦的,让人觉得莫名烦躁。
  刀刀忽然闯进了我的院落,她的发梢早已被雨水浸透,垂落的发尖上犹挂着水珠,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就连平日那张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严肃的面容。
  我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只听刀刀“砰”得一声关上了门,说道:“郡主,周家的内乱终于平了。”
  我拿着书的手陡然抖了一下,书应声摔落在地。将书捡起来后,我故作镇定的问道:“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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