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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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都是锦元的同级或者下属,众人商量着年节凑一起吃一顿。锦元模样肖似殷海城,众人也都看习惯了,这些都是粗人,很多人出身平民,看锦元已经觉得玉树临风了,何曾看见过殷若飞这种级别的美貌孩子。
  殷若飞本就唇红齿白的,头发被紫韵高高束起,用只嵌着宝石的小冠拢着。白狐大氅穿着颇有气派,再加上小脸绷着面无表情,让人觉得格外的可爱。
  锦元知道今天把弟弟强拉出来到处去现,让幼弟有点生气了,但是看着那气鼓鼓的小脸,实在是觉得可爱极了,将人往前一推,朝着众人大声炫耀,“我弟弟。”
  “头儿,你弟弟怎么这么小啊。”
  “呸,老子很老了么?”锦元一改在家时老成稳重的性子,和众人笑闹起来,倒让殷若飞十分意外。
  拉着弟弟挨着自己坐下,小心地叮嘱,“飞儿要吃什么就说话,自己夹也行,千万别和这群人客气,要不什么都吃不到的。他们可是不讲究规矩。”
  “喂喂,头儿,你这话把我们底都交代了。”一个黑壮的男人起身,“那个,殷头儿的弟弟,老宋我敬你一杯。”
  “去去去,我弟弟才几岁,不喝酒。”
  “再小也总有七八岁了吧,我可是五岁就开始跟我爹抢酒喝的。”老宋手一挥,根本不听锦元的理由。
  殷若飞叹口气,今天被大哥抓出来,他就有不好的念头,不过这群人倒也豪放,干脆喝醉了躲个清闲也好。
  想着喝多了早点回家,殷若飞也起身,端起酒盅来一口干下。
  “飞儿……”锦元一个没拦住,殷若飞早已一杯喝下了。
  旁边老宋大口称赞,还亲手加了一只四喜丸子过来,放到他碗里。
  这边刚坐下,旁边又站起一个敬酒,目标依然是若飞,锦元简直无奈了,这帮混蛋到底要干嘛!
  殷若飞来者不拒,一连喝了五六杯,锦元实在看不了了,一拍桌子,言之谁再灌酒,别怪他不客气。
  大过年的,锦元当然不是要和人打架,实在是他酒量很好,经常把众人喝趴下却面不改色。众人都被他灌醉过,此时抓着一个小的,忙不迭的出来报仇。
  众人也被激起了脾气,换成大碗开始和锦元对拼,声称要喝倒他。
  殷若飞静静地坐在一边,也不吃也不动,等锦元想起弟弟在一旁的时候,只看到殷若飞一张雪白的小脸此刻变得红扑扑的,正直着眼发呆。
  锦元在他面前挥挥手,依然是没有任何变化,眼睛都不动一下。
  “飞儿,飞儿?”锦元有点害怕,轻轻拍拍那粉嫩的小脸。殷若飞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倏地扑倒在他怀里。
  锦元吓了一跳,把人从怀里挖出来,才发现对方已经打起了小呼噜,竟然是睡着了。
  众人哭笑不得,这孩子恐怕刚才睁着眼也是在睡觉吧?
  锦元强忍笑意,跟众人致歉,言明过几日再聚首,抱起睡的香甜的殷若飞回了家。
  锦元已经十六了,自幼练武身条完全抻开,抱着殷若飞一点都不费力。殷若飞脸枕在锦元颈窝,气息匀长的睡着,红扑扑的小脸被雪白的狐狸毛衬得更加的粉嫩。
  容靖泽今天从宫里出来,就打算去侯府接殷若飞回家,可是想想人家一家团聚,他身为王爷,也不好就这么冒失的把人带走。正犹豫着,看着锦元抱着一团毛茸茸地东西从马车上下来。
  那衣服他太熟悉了,看到这兄弟俩如此亲密,容靖泽顿时觉得心里直冒酸水,琢磨着干脆让皇兄把殷家长子调走去守边疆吧!
  ☆、70·偷吃
  偷吃
  “怎么出去这么一会儿又回来了?”太后看看下午说有事要出去的小儿子,才没多一会儿就又跑回来,觉得十分讶异。儿子年小贪玩,已经开府,能在宫里带上一天半日的,确实不容易了,她可是没想着他还能跑回来。
  容靖泽张张嘴没说话。
  “你不是说要去接殷侯的幼子进宫么?怎么,没接到?”太后看看容靖泽的脸色,总觉得他神色之间并不是十分高兴。“怎么,难道你们打架了?”
  太后忍不住失笑。
  “没有。”容靖泽否认了,却依然是闷闷不乐。太后也不明白他到底是遇到什么事了,问他他也不肯说。
  昨日里容靖泽进宫,在太后身边守着,皇上至孝,到太后宫中问候母亲,又看了看幼弟。
  “小泽看着不似往年那般瘦弱?”
  “确实如此,哀家刚才也说着呢。”太后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小儿子,一身华贵的衣衫更显得俊美无俦。长子肖父,和先帝有七八分像,而幼子肖母,更像年轻时候的自己。
  太后年轻时候容貌端庄秀丽国色天香,儿子肖似他,虽然也俊美,却是男孩子的俊。这等容貌,难怪每每一露面,就引得那些小姐夫人们频频偷看。
  太后看小儿子简直无一不好,容貌俊美,气质出众,身份尊贵……就算是那慵懒的样子,也让太后觉得那是一种雍容。
  不过千好万好,这幼子身体不好,让她心始终提着。当年那场毒杀让她如今还心有余悸,就算是命保住了,这每年几次犯病还是让她想想就心疼的要哭出来。
  往年这个时候,是容靖泽最难熬的时候。虽然说被师兄的药压制着毒发,控制着半年才会发作一次,但是一到了冬天,这寒毒就格外的厉害。
  地龙时刻烧到最佳,殿里还摆着铜炉火盆,几层最好的丝绵的棉被裹在身上,容靖泽还冻得脸色发青。
  那时候太后和皇上简直是束手无策,恨不得那罪是自己受的。
  往往一个冬天下来,容靖泽要被折磨的骨瘦如柴,要等暖和了多多进补,才能恢复回去。
  今年也不例外,天气一转冷,容靖泽就不想出屋了,屋里烧的再暖,他依然觉得冷到了骨头里。
  容靖泽足不出户,殷若飞自然是知道的,又亲眼看到他毒发,这才从一入秋起,日日给他熬些汤品。等入了冬,各种暖身的加了各种药材的汤更是源源不断送到容靖泽面前。
  所以这往年最难熬的日子,容靖泽并不如往年痛苦,反而补的容光焕发的。
  太后一说,容靖泽就想起了天天给他炖汤喝的殷若飞,很是表扬了几句。
  太后笑的合不拢嘴,朝着皇上道:“皇上快看看,小泽这还没如此夸过人呢!”
  “那孩子确实好,如今都能引着小泽读书了,实在是比之前那些个强太多。”皇上点头。
  “那是,殷侯为人刚正,你看他那庶子,都教育那般有气度,就更别说这嫡子了。”太后对殷海城印象非常好,当年那般危机,他却将皇后太子妃等护住,等着当年的太子,如今的皇上平定叛乱,接她们回宫。
  这从龙之功功不可没,皇上自然也是另眼看待,何况他军功在那里摆着,算是实力派勋贵。
  “既然这孩子这么好,又是出自镇江侯府,皇上可要多多奖赏。”太后才不管前朝格局如何,她只知道,帮过她的人,她就要赏,一直赏。
  皇上自然也有他的考量,虽然目的不同,但是结果却是一样的,他的意思也是赏。
  容靖泽一伸手,打断了两人的思考。
  “赏大的,不如赏小的。”在容靖泽看来,大的是大的,小的是小的。他是知道内幕的人,这父子俩,看似父慈子孝的,其实却不尽然。
  与其让殷海城荣宠不衰,还不如再扶植小的,让殷若飞早点独立起来。
  “你有什么想法?”皇上一向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心眼多,而且见地往往与众不同切中要害。可这个弟弟偏偏有对他死心塌地,还被他连累身中寒毒,让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补偿对方。是以众人都察觉的到,皇上宠爱泽王,更甚太子。
  “镇江侯虽然是侯爵,但是那荣宠倒比各家国公丝毫不差了。”容靖泽淡淡点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皇兄若是真心爱惜人才,不可让他太过风光,惹来别人的暗箭就不好的了,就是养大了他的心,也不是好事。”
  “哦?言之有理。”皇上点头,看看幼弟又笑了起来。“那你的意思,是赏殷家嫡子?”
  “本来就是他的功劳。”容靖泽直言不讳,“凡是皇兄若是放到我的头上,恐怕事情就简单多了。”
  这话原也没错,当年的宫变臣子们大多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知道泽王身体不好,懒得动是因为当年中毒的缘故。皇上这么荣宠与他,除了他是幼弟,自然也有补偿的意思在里面。
  因着这层关系,和皇上、泽王的强势作风,才没有人敢来置喙的地方。否则依着这般压倒太子的荣宠,谏官早就来指责皇上的不对和危险了。
  “那就依你。”这点小事,皇上哪有不依的道理,无非是赏些财物之类,再发到旨意褒奖一番。
  “等我明天把他带进宫来,皇兄再赏他。”也给那小子一个惊喜。
  一大早用了膳,皇上皇后要去祭天,他身体不好,从来不参加这种事,闲在宫中陪着太后,一直到用过中饭后,才是在忍不住跑了出去。
  太后知道他出去找殷家幼子,想着都是小孩子爱玩,既然幼子喜欢,陪着一起在宫里多待几天也无妨,也就由得他去了。
  可这去的快,回来得也快,还心情不好的样子,倒是让太后奇了。
  皇上祭天回来,看到他这样子,忍不住要逗逗他,“莫非殷家儿子不喜欢和你玩?要不朕给你换一个?”
  “皇兄若赏,还不如赏殷家长子个前程,让他去边疆立功。”
  “这是怎么的?”皇上忍不住笑,“大过年的,难道那殷家长子惹到你了?”
  这幼弟真是厉害啊,一句话就要把人支到边疆去。不过看看弟弟倒也能理解。这大过年的,人家兄弟自然是在一起的,他一个王爷,怎么也是有距离的,怎么如兄弟亲近。
  这幼弟必定是看到人家兄弟亲近吃了飞醋,以为夺了自己的小伙伴。
  想到这里皇上心里也嘀咕,自己的弟弟自己知道,一向不把别人当回事,什么时候竟然能和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孩子玩的这么好了呢?
  容靖泽一天闷闷不乐的,皇上不心疼,太后都心疼了。到底是下了懿旨,让殷若飞进宫。
  殷若飞头天喝得醉醺醺的,脸色红扑扑地被锦元抱回家,众人看着都不觉莞尔。这一觉竟然从中午一直睡到第二天一早。
  饥肠辘辘的本想先让吃点东西垫垫,宫里的旨意已经到了。强忍着两顿饭没吃,殷若飞洗簌一番换上一身合乎身份的衣服进了宫。
  小太监领着他先去见了皇上,皇上言语复杂地褒奖了一番,又赏赐了一堆东西,人还没纳过闷来,又被领到了太后宫中。
  此时太后宫中皇后妃子们都围坐着,殷若飞一个个地磕了头,心里大恨。
  肯定是容靖泽这厮搞的鬼,生怕自己放假太舒服了,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把他揪过来。
  太后大过年把他拘来,自然也少不了赏赐一番,皇后和其他妃子赶上了,知道这是最受宠的泽王身边的伴读,也多多少少出了点血。
  殷若飞终于平衡了,虽然肚子饿着,但是荷包可以鼓起来了。眼下虽然还没看到东西,但是想想这些赏赐东西人的身份,那绝对是一笔不小的入账。
  带着一脸的奸笑,小太监终于把他领到容靖泽的宫殿。
  依旧是一进门就差点一身汗,这宫里的地龙烧的比王府一点也不差,王府里今年宫里赏下来上千斤银丝碳。这还只是他一个人用,更不算上烧地龙用的,几乎赶得上别家整个府用碳量了。
  容靖泽懒洋洋地裹着被子半躺在软榻上,旁边围拢着几个火盆,“来了?”
  “王爷。”殷若飞得了不少东西,眼下还是满脸喜悦地。
  “哼。”容靖泽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王爷今天感觉如何?”殷若飞是寒先生弟子,寒先生在容靖泽面前夸了他那么就,容靖泽也知道自家师兄一向说话求实,这殷若飞也是真得了真传,也就任凭他把脉。
  “脉象平和。”殷若飞看着没多大精神的容靖泽,又暗暗摸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不如,臣给王爷熬个汤喝吧?”
  容靖泽眼睛一亮,人瞬间就精神起来。不过想想昨天看到的,又轻轻哼了一声。
  殷若飞简直莫名其妙。这是吃错了什么药?
  不过根据以往的相处经验,容靖泽应该还是很期待那碗汤的,殷若飞笑笑起身去了厨房。
  虽然容靖泽已经单独开府,但这处宫殿一直都留着,并没有移作他用,以便容靖泽随时能进宫小住。
  吩咐了小太监一声,很快就从御膳房取来了最新鲜的食材。
  殷若飞自己亲手煲了一锅人参鸡汤,这宫中的食材药材都是上乘的,鸡肉又易熟,不多时就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殷大人,您要的灌汤包好了。”厨房里伺候的御厨恭敬地过来请示。
  “来了来了……”早就饥肠辘辘的殷若飞顿时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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